陈一平在将军府中一直待到入夜,用完晚宴才回到自己那座小院。
今天出去尚是白身。
再回来已经是堰州总镇麾下一员副将,正六品昭武校尉。
“可惜官皮无用。”
陈一平摇摇头。
他这个副将实权有限,又被乐靖北约束在他身边,想借助这个身份搞事情几乎不可能。
“玄诚子至少是神打境,而且还有异术在身。”
“我该如何对付?”
陈一平闭门苦思。
他现在的实力对付罗成峰那样的人物尚且艰难,就更别说‘神打境’高手。
哪怕用上炸药,也万万不是对手。
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距离10月5号只剩下9天,也就是三个月。
三个月能做什么?
陈一平根本没法提升太多。
思前想后,唯有一个法子。
又两个月后。
演阳山,青羊观。
观中香火旺盛,人来人往,信徒虔诚。
玄诚子不理俗事,只在后山苦修。
这一日。
玄诚子如往常一样修行,忽的,有道人领着一员大将疾步进来。那将军玄诚子认识,正是月前参加堰州总镇的宴会时见过的一员将领,一身力气跟轻功有些名堂,似乎颇得乐靖北赏识。
此时这人一脸慌张,刚一见到他甚至来不及见礼,就急声道:“快快快!老道士快跟我走!我们家将军中了邪了!”
“嗯?”
“中邪?”
玄诚子眉头微皱,不急不忙,冲这人温声问道:“休要慌张,你缓口气,细与贫道分说。”
“哎呀!”
“都什么时候了!你这老杂毛还慢吞吞的!去晚了我家将军就死透了!”
这将军气的冒火,但见玄诚子不动如山,只得按捺下来,口中疾道:“将军不知道在哪里得了一座雕像,雕像一般,但是两个眼珠子似宝石。将军把它们扣下来,然后没多久就中邪了,满嘴说胡话呢。肯定是这雕像在作祟!你快去给看看!”
“雕像?”
玄诚子心中一动,这时才站起身来,将手一招,就有一柄拂尘落入手中,而后冲陈一平道:“前面带路!”
“好好好!”
“你跟紧了,我轻功可厉害!”
胡须将军咧咧两句,不忘吹嘘,一脚踏出就当先冲出去。
身法飘忽,如鱼如龙,轻功的确值得称道。
难怪会让他负责跑路、传信。
然而这将军跑的虽快,却明显能看出是全力施为。而在他身后的玄诚子,一步一步,仿佛走在自家庭院,不见丝毫烟火气息,居然能始终跟在后头,看上去分明还有余力。
“哎哎哎!”
“老道士,你轻功这么好,你先过去,别管我!”
胡须将军哼哧哼哧一通跑,见到玄诚子跟没事人一样轻轻松松跟在他身后,一时臊的脸色通红,让他先走。
“不急。”
“同去。”
玄诚子只保持着跟这将军同样的速度,不快一分不慢一厘。
“你这牛鼻子老道!”
“忒墨迹!”
将军抱怨一声,只得继续跑。
一道一将就这样下了演阳山,奔向堰州城。
途中。
玄诚子一边慢悠悠赶路,一边也在心底琢磨:“能让乐靖北这样的人物着了道可不简单,难道又是一尊金身?”
玄诚子有些期待。
他正是靠着一尊神像金身才从一具普通白骨得了道,有了神通。短短数十年,道行就已经不低,堪比武道‘神打境’。如果能再得到这样一尊金身,兴许能让他修行更快。
这样想着。
很快已过半程。
距离演阳山已经十多里,距离堰州城只有十多里。
玄诚子想着心思。
而这时。
忽的。
他陡感一道异样气机,玄诚子一向谨慎早有留意,第一时间就发现变化出在前面领路的那员将领身上。
“有诈!”
玄诚子反应过来,当即就将手上拂尘一甩,整个人凌空升起,不断拔高。
此为‘御风’,能乘风而行乘风而起。
情况不妙,御风先行。
玄诚子谨慎可见一斑。
但是在他升空之时,就见那将领脚踩罡步,手掐印诀,一瞬间气机就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再擎起一掌,掌心闪烁——
轰隆隆!
只听晴空一声响雷,苍穹上凭空就出现一道雷霆,正冲着玄诚子当头劈下。
“掌心雷!”
玄诚子脸色一变,在这雷霆降临之时,整个人抢先一步四分五裂——
脑袋!
胳膊!
身子!
两腿!
全都分离!
这一记雷霆顿时落空,劈在空中,消弭无形。
这时。
玄诚子又拼凑回来,安然无恙。
“御风。”
“支离。”
“小妖有几分本事。”
陈一平看着这一幕,但只能看,身体早就不受自己控制,甚至嘴巴自己就说出话来。
“这才是真正‘请神法’!”
陈一平一缕念头缩在身体角落,勉强可以通过身体看到这场斗法。
现在掌控他身体的正是邬行空。
神打!
请神法!
请神降临!
这就是陈一平想出的法子。
要是给他三五年时间,他刻苦修炼、苦心经营,兴许有望独力斩杀玄诚子。
但时间只剩数月。
时间紧,任务重。
思来想去,只有用最简单粗暴的法子——请神法。
陈一平凭借肉身,本就是‘观想境’中顶尖的人物,肉身承载力不弱,请神时能动用的法力神通就大,战力当然也就越强。
至于代价!
也就那样!
陈一平念头紧缩,默默躲在角落,看着邬行空大发神威。
这一位抬掌起雷霆,是为‘掌心雷’。
一击无果。
当下手印再变,左手为刀,右手为剑,向着玄诚子再次劈下。
这一次一连劈出数十刀刺出数十剑,全都不见痕迹,金光纵横。凌空显化。
“这人——”
玄诚子眉头紧锁,人在空中御风而行,左突右支不断躲闪,同时面上发狠,将手中拂尘左右一甩——
轰轰轰!
就见大地突兀炸裂,要将陈一平炸碎、吞噬。
“开壁。”
邬行空见着,不躲不避,立身一定,陈一平顿时就感觉自己身上如同包了三重铁皮三重铜皮,再难被突破。
事实的确如此。
地裂间,陈一平岿然不动。
那玄诚子见状,再一挥拂尘——
轰轰轰!
就见三重山、九座城轰然而来,跃入苍穹,就要狠狠镇压下来。
“嘶!”
“这——”
陈一平看的肝胆俱裂。
然而邬行空却不为所动,反是嗤笑一声:“粗浅幻术,也来卖弄?”
他轻一叱咤——
山不见!
城不见!
依旧是朗朗青空。
“是幻术!”
陈一平一时心惊。
方才那幻术能以假乱真,至少他看不出、堪不破。陈一平的短板之一就是‘神’太弱,如果是他单独对上玄诚子的幻术,定然当场中招。
“嗯?”
“幻术?”
“幻术?!”
陈一平一念至此,悚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