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一点半。
丁新洲约了齐玉龙,在世纪园门口见面详谈,过去的六七个小时,他想了很多办法,也托关系找了很多人。
好友纷纷劝他不要掺和这趟浑水,弃车保帅才是明智的选择。
为了一个齐玉龙得罪陆北风,根本不值得。陆北风也不是无理取闹,他们是站在公理的一方。于情于理,齐玉龙都应该收到应有的责罚。
丁新洲也听说,明天中午校长他们就会回来,想法估计也是一致。
齐玉龙一定保不住,绝对是要被人拉出来祭天,以儆效尤。
丁新洲约齐玉龙今晚相见,想跟对方商量一下,让他把黑锅全部扛下来。
他才四十八岁,是历届最年轻的教导主任,真的很有希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能让这点小事,毁了他的前程。
凌晨十二点。
齐玉龙驾驶汽车,如约而至。
两人在车内会见,丁新洲跟齐玉龙说出自己的想法,询问对方的意见。
齐玉龙听完对方的建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破口大骂:“丁新洲你他妈还是人吗?你的前程就是前程,我的前程就是狗屁是吧?”
丁新洲好声好气说:“玉龙,真不是我不想帮你,事关陆北风,这件事就绝对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晚上的新闻想必你也看到,鲜花社还有人报纷纷发表文章,话里话外一个意思,假如是真,把你打成典型。”
说着丁新洲又掏出手机,满脸激动说:“你是觉得我真不想帮你吗?你看看从下午到现在,我都打了多少电话,真的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
齐玉龙看着通讯记录,陷入沉默。
晚间他看完鲜花社还有人报,两篇带有偏向的文章,他就知道,谁都保不住他,不想坐牢,只能流亡海外。
所以机票都买了,打算连夜乘坐飞机去往香江,然后转乘出国。
丁新洲乘胜追击说:“玉龙,听我说句难听的话吧,一个人玩完,总比我们都玩完强吧。你就算不为了自己想想,也为了孩子们想想。”
“他们明年就高三,你犯的事,还不至于连坐,只要明年我还在这個位置,绝对保他们进学校,然后送他们出国留学,让你们一家团聚。”
“所有学生该有的荣耀一样不缺的全部补给他们,只要这风头过去,谁又知道他们的父亲是你。”
“玉龙,算我求伱,行行好,放过我一马吧。”丁新洲老泪纵横,哭的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齐玉龙叹息一声:“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丁新洲大喜过望,不过脸上还是一副哀伤之色,从随身的文件包里拿出一张支票说:“瑞士银行的支票,1300万美元,这是我这些年的全部积蓄。”
他心里有点肉疼,还是忍住,只要位置保住了,以后钱还可以继续赚。
齐玉龙在验证支票的真假,忍不住嘲讽一声:“真不愧是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这些年还是捞了不少钱啊。”
算上迅龙科技给的800万美元,他这些年也才存了近1000万美元。
丁新洲一出手就是他的一倍多。
不过共计2300万美元,以如今的汇率折合软妹币才1.5亿,连陆北风的零头都没有。
他为了这点钱,就要放弃过去二十多年的奋斗,以往的万人敬仰。
以后隐姓埋名,流亡海外吗?
人心永远都不会满足!
齐玉龙检验完支票的真假,他还想要更多,笑着询问:“我说丁新洲啊,你难道就只有这点吗?我怎么不是很信啊?”
现在心情舒畅,堂堂教导主任,在他面前跟狗一样摇尾乞怜,不见往日的嚣张气焰。
“玉龙,我真的只有这么多,而且这些真的钱不少了。”丁新洲满脸愁苦,语气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齐玉龙是小人得志,灭亡前最后的疯狂。如果自己的姿态不放低,恐怕很难让对方满意。
齐玉龙沉吟,事关重大,丁新洲只想要早点打发他离开。
就算藏,也藏不了多少钱。
有点失望,但也没有追究下去。
齐玉龙在从口袋掏出录音笔,在他面前晃了晃,轻声笑道:“丁主任,请一定要记住你说的话。”
丁新洲知道这是什么,脸色陡然大变,怒喝:“齐玉龙,你想干嘛?”
齐玉龙轻笑说:“丁主任你那么紧张干嘛,不过是额外的保障罢了,你就放心吧,等会我就离开京城。”
丁新洲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仍旧陪着笑脸说:“保障好,保障好。到地方记得给我发消息。”
齐玉龙嗯了一声,继续享受着高人一等的待遇,轻描淡写的说:“对了忘记跟你说件事……”
反正都要离开了,他跟丁新洲说起有关于罗强的事情。
从头到尾都跟他交代清楚,其中就包括他为什么会一步步走到今天。
一步错,步步错。
齐玉龙叹气:“丁主任啊,你也要体谅我,我是没办法啊。”
丁新洲很想弄死对方,但形势比人强,还要好声好气哄着:“玉龙这件事我不怪你,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如今多说无用,你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要不要早点离开?。”
齐玉龙看了对方一眼,冷哼:“你很想我走?”
他现在是感觉自己受了天大委屈,作死属性,傲娇属性全部拉满。
丁新洲赔笑脸:“哪里的话,我是担心你,迟者生变。”
“滚回吧。”
齐玉龙干了一件,每个下属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一言不合,挥手给了丁新洲的地中海脑门一巴掌。
那叫一个响亮。
心头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丁新洲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干懵逼,怒目圆睁,咬牙切齿说:“齐玉龙!”
“哎呀,不好意思啊丁主任,我刚才发现你脑门有只蚊子,你不会怪我吧。”
齐玉龙彰显出一个小人得志,没好气说:“叫那么大声干嘛?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在这里?赶紧滚,我要走了。”
丁新洲强压心中怒火,脸上露出牵强的笑容:“我走了,您慢点开车吧。”
他是下车了,但是在开车门之前,有个小小的仪器,‘不小心’从口袋滑落,掉入座椅的夹缝之中。
齐玉龙启动汽车,打开车窗,挥了挥手,笑容满面:“拜拜,再也不见,我尊敬的丁主任,哈哈”
汽车走了,齐玉龙也走了。
那一串嚣张的笑声,一直在丁新洲脑海中久久不曾散去。
他站在原地,沉思很久很久。
录音器,还有齐玉龙。
只要不解决永远都是问题,也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