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同志,楚同志!”
老余很快就在门口追上了楚恒他俩,苦着脸赔礼道:“您二位可千万不要跟我家老太太一般见识,她就一大字不识的小老太太,不分是非。”
“行了行了,我们可没工夫跟一老太太生气,您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我们得回家吃饭了。”楚恒耷拉着脸挣开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掌。
段凤春表情也是不是很好,淡漠的望着满脸歉意的老余道:“您放心,余哥,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回去抓紧让你家老太太把赃物跟检讨交上来就行了,回吧。”
“您二位不生气就好,不生气就好,改天我在东来顺请客,好好感谢您二位一番。”老余连连拱手。
“再说吧,走了啊!”
楚恒挥挥手,转头与段凤春离去,等跟老余拉开距离后,他才低声抱怨道:“您说这都什么破事儿呢,您是兵,余大妈是贼,这要是私下里瞧见还好说,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能不当没看见吗?再早知道我就不管她了!”
大表姐好看的嘴角微微往下一撇:“得了,别提这事儿了,就一个老太太,你能指望她懂什么?赶紧回去吃饭。”
“纯属白眼狼!”
楚恒又不满的摇摇头,俩人快步进院,很快就回到堂屋。
屋内正吃饭的倪映红等人正等着吃瓜呢,不免要问一下情况,于是等她们了解了事情经过后,也都跟着一阵气恼。
“这个余大妈啊,可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占便宜没够不说,自己吃一点亏都不行,还特别爱编排别人!”倪映红撇嘴道。
秦京茹点点头接着说道:“可不嘛,就上次,东院徐家婶子不是没借她自行车吗?她回头就到处说人家跟别人有一腿,后来让人知道了,俩人打的衣服都撕碎了!”
“哎呦,那她这回不得记恨凤春啊?”聋老太太听后皱起眉。
“敢!她要敢编排凤春,我骂不死她!”杨桂芝冷笑着拍了下桌子,打楚家搬到这个胡同里,她也没少跟人吵架,且大多都是以完胜告终,隐隐的已经显露出了板厂胡同姨圈扛把子之姿!
楚恒眨巴眨巴,一脸八卦的对秦京茹问道:“诶诶,撕衣裳是怎么回事?快细说!”
是夜,繁星璀璨,冷风如刀。
十点多钟。
跟媳妇深入交流了一下的楚恒以一种心如止水的状态从家里摸出来,开车离开板厂胡同,向着破料场而去。
与前几次一样,待出城后他把车开到僻静的地方,收起伏尔加取出一辆满载货物的大卡车,随即继续出发,最终从破料场后身的小路进入内部。
楚恒刚把车开到仓库外停下,才来没一会儿,正在屋里跟人聊天的杜三就听见了动静,赶忙招呼上其他人小跑出来。
“楚爷!”
“楚爷!”
一溜问候声中,杜三跑到楚恒面前,递上一根烟,瞧了瞧车里的东西,问道:“还都是牛羊肉吗?”
“不全是,这回还拉了点米面,你让人把万小田叫来,让他们把东西卸粮油仓库去。”楚恒对他吩咐道。
杜三立即叫来一个人,让他去通知万小田,而后又赶忙对楚恒道:“楚爷,外头冷,咱进屋坐坐。”
“走着。”
楚恒跨步与他走向肉铺,并从兜里拿出那二十多小弟的奖金递给他:“这钱是给那些这几天去帮忙的弟兄们的,你回头转交一下,一人二十块钱。”
“得嘞!”
一点小钱杜三也没推辞,随手接过来踹进兜里,说笑间便与楚恒回到肉铺。
数日未来,肉铺还是老样子,昏黄的灯光下,柜台上摆满了冻得比堪比石头牛羊肉,地面上浸着殷红的血水,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腥臊味儿,有点难闻。
对此楚恒早已习惯,面色如常的来到炉子边坐下,伸手烤着火,对忙着去泡茶的杜三问道:“最近生意怎么样?”
“我这还是老样子,估摸等过几天快过年的时候能多卖点货。”杜三将往用热水涮过的水杯里隔了点茶叶:“倒是您那文物商店,这一段生意不错,听张师傅说收到不少好东西。”
“正常,眼瞧着再有半个多月就要过年了,都想弄点钱过个肥年。”楚恒对此并不意外,笑着接过杜三递来的茶杯,与他坐在炉子边上闲谈着,等差不多十一点半的时候,张一眼他们也来了,才从肉铺出来,去了刚开门没多大会儿的文物商店。
此刻屋内。
二喜正在点煤球炉子,空气中烟熏火燎的,颜沐泽跟张一眼俩人一人抱着一茶杯坐在柜台后,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楚爷!”
楚恒一进来,二喜就发现了他,忙出声招呼。
“唉!”笑着对他点点头,楚恒走向颜沐泽俩人的位置。
“您可有日子没来了,最近忙什么呢?”张一眼随手从柜台下拿出一个茶杯搁在柜上,又拿起柜上的大茶壶给他倒了杯茶水。
“外交部那点事。”楚恒在柜台前停下,身子侧倚着柜台,拿起茶杯喝了口,笑问:“听杜三说最近收到不少好物件?”
“嘿,正经没少收呢,您先喝口茶,等下我们带您看看去。”颜沐泽眉飞色舞的道。
“哟,瞧您这架势,应该有好东西啊!”楚恒见他的神情,挑了挑眉,也没心思喝茶水了,忙放下茶杯:“走走走,不喝了,先看看东西去。”
张一眼见状失笑:“瞧把你急的,走吧。”
说着他与颜沐泽一同起身,跟楚恒一块从屋里出来,来到屋后那座放古董的仓库外,拿出钥匙打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啪嗒!”
打开灯,空荡荡的仓库出现在他们眼中,只有少数几个架子上摆了东西,大多数都空无一物。
虽然这一段他们没少收东西,可这仓库实在太大了,这么点东西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在这边呢。”
颜沐泽指了指门口的一个货架,快步上前,先从中间的格子里取下一幅画卷,笑眯眯的道:“您先看看这个,我们花一百五收的呢。”
“绢本!”楚恒忙接过这外表古拙的卷轴,忍不住挑了挑眉,光看这成色最少都是宋代的,随即忙在张一眼的帮助下展开卷轴。
这是一幅绢画,其上画着一醉酒的官员,从服饰上看应该是唐朝,底角等地方盖满了不少藏家的印章,其中竟然还有乾隆的,再看落款,竟是王维。
就是那写出红豆生南国的唐代诗人王维。
“嘶!
楚恒倒吸了口冷气,笑的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