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明石家废墟。
一团黑炎落下,将气息微弱的以津真天烧成灰烬,啸天原地喘息了几口,虽然依旧昂首挺立,但身上也能看出明显的伤势。
虽然跟在路明非身边,啸天学习的都是妖族最顶尖的功法和妖术,但毕竟修炼时间有限,而且没有使用过任何旁门左道的方式来提升实力,至今也不过只是刚刚成为大妖而已,真要论境界的话,他这个初入大妖境的妖怪境界甚至还不如以津真天。
投下那尊分身的八岐大蛇修为无疑已经达到了妖王境界,相当于修士的结丹境,正面强硬击溃一尊妖王分身,哪怕是啸天也难免受伤。
“你是……啸天?”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巨狼,楚子航迟疑着开口。
他也没见过啸天这个形态,但那双灵动的金色眸子给他的感觉格外熟悉。
“嗷呜——”
啸天轻吟一声,体型急速缩小,重新变回平时的样子。
“狗狗!”玉藻前瞪大眼睛。
原来她前几天在洪水中捡回家的狗狗,就是之前救了她的狼妖所化?
所以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刻意伪装成这个样子待在我身边的吗?玉藻前忍不住胡思乱想。
“你们是威格拉夫的朋友?”明石津奈走过来,对着楚子航和啸天深深鞠躬,“感谢你们的帮助。”
没想到当时处于善心救下了那两个女孩,今天竟然救了自己和孝之的命,明石津奈感慨于命运的奇妙。
“不客气。”
楚子航跟路明非厮混久了,也能听懂一点点日语,虽然不能完全明白明石津奈在说什么,但“感谢”这个词他还是听出来了。
“高皇尊已经发现了我们的位置,我们不能再待在这个地方了,”玉藻前走过来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从不离开富士山,但如果把他逼急了,让他真身降临,我们绝没有人能抵抗他,我们最好离开日本,但现在这种情况下,怎么乘坐飞机都是一件难事。”
“汪汪!”啸天站在地上,叫了一声。
“让我们跟你走?”玉藻前一愣,转头看向明石津奈。
明石津奈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好,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玉藻前当即拍板,随后看向惊魂未定的明石孝之。
“虽然把你卷进来有些抱歉,不过你恐怕也得跟我一起上路了,否则高皇尊手下那些喽啰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明石孝之还有些失魂落魄,似乎还没有从刚刚那毁天灭地般的景象中回过神来,明石津奈拉住他的手,用充满歉意的眼神看向他:“对不起,孝之君。”
“啊,房子……真可惜啊,爸爸妈妈生前一直很喜欢这栋房子的,”明石孝之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津奈的头,“走吧津奈,等一切平安结束,你可要想办法和我一起把这栋房子重新建起来啊。”
“嗯!”津奈用力点头。
东京警视厅,警视总监办公室。
警视总监安藤义之眺望着窗外破碎的八岐大蛇虚影,用力揉了揉眼睛。
“该死!现在的日本到底怎么了!”他用力地把拳头砸在桌面上,苍老的手背上绷起青筋。
“总监,那些袭击民众的怪物太可怕了,轻火力很难对它们造成有效伤害,就连动用重火力也未必能杀死它们,警员们损失惨重,甚至已经出现了多起溃逃事件。”身边的女秘书汇报向着安藤义之道。
“可恶!自卫队的支援还没到吗?”安藤义之问道。
“自卫队刚刚回应,他们发现了有不明军舰已经进入了日本的领海,需要优先应对这件事。”秘书道。
“不明军舰已经进入了领海?这些混蛋就是这么保护日本的?”安藤义之惊怒交加。
不过下一刻他就意识到自己或许并没有资格指责指责自卫队渎职。
手边的电话铃声大作,刺耳喧嚣——不同于平时的电话铃,这是发生了重大事件的情况下启用紧急联系渠道的标志,一旦这个铃声响起,哪怕他正在和自己年轻貌美的秘书在办公室里亲密交流,也必须立刻接电话,否则就有可能发生严重损失。
“喂,怎么了?”安藤义之接过电话问道。
“总监!刚刚我的下属传来消息,负责保护天皇安全的保安特警队被一群有着超自然力量的不明人士全灭,天皇一家在皇宫里遇害了!”电话对面的声音颤抖。
天皇的安全由警视厅下属的保安特警队负责,这些保安特警队员都是从东京警视厅所管辖的警察中选拔出来的精锐,专门应对一切针对被保护目标的恐怖行动,但这些精锐却在极短攒的时间内被全灭了。
“咔啦——”
塑料质地的电话听筒砸落在桌面上,安藤义之向后倒靠在椅子上——天皇遇刺,他的职业生涯已经完了。
源氏重工大厦内,深处某个房间。
源稚生尝试着挣脱那些将他困缚在手术台上的皮带,但不知道赫尔佐格对他的身体做了什么手脚,哪怕是有着皇的血统,他的身体依旧一直保持着虚弱状态难以恢复,别说有没有挣脱这些皮带的力量了,就算赫尔佐格突发奇想把他给放了,他也不一定能还有力气走出去。
“吱——”
门突然被推开,青年人迈着跌跌撞撞的脚步走进来。
源稚生抬眼看过去,虽然面前的青年年纪和他差不多大,但依稀还能看出橘政宗的影子。
已经亲眼目睹过赫尔佐格在注射了自己的血液后返老还童,从老人变成中年人的一幕,源稚生立刻意识到进来的青年就是再度年轻化的赫尔佐格,只是现在看来赫尔佐格的状态不是很对劲,像是深度醉酒一般连路都走不稳了。
“看来你的实验不是很顺利啊,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样子……”源稚生冷冷地嘲讽道。
赫尔佐格没有说话,扶着源稚生的手术台站定,腰间别着佩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装满透明液体的注射器,用颤抖的手刺进源稚生的手臂静脉,将其中的药液全数推进去。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源稚生冷声问道。
赫尔佐格拔出腰间的佩刀,寒光挥舞,束缚源稚生的皮带全数断裂。
温暖的感觉在体内流动,力量从身体深处涌现,源稚生感觉自己虚弱的状态正在明显开始好转。
“稚生!”赫尔佐格没有握刀的手用力抓住源稚生的肩膀,力量之大让源稚生觉得自己肩膀的骨骼在咔咔作响。
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自己的肩膀,他看向那张带着混血特征的年轻面庞,那双病态的血色眼眸中流露出一些他曾经见过很多次的东西,慈爱、严厉、欣慰、鼓励……过去橘政宗曾无数次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如同一个平凡的父亲注视着儿子。
“老爹?”源稚生试探着问道。
“稚生!听我说稚生!”橘政宗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那个恶魔才是真实存在的,我只是他用来伪装自己的一张面具化成的人格!我只能趁着他还在沉睡压制他一小会,以后我也不可能再出来了,所以你一定要听我说!”
源稚生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待橘政宗再次开口。
“这个恶魔既是大家长也是猛鬼众的王将,他用两种身份同时统治着猛鬼众和家族,就是为了他的大计,你的弟弟没有死,他被这个恶魔带走控制精神培养成了兵器,绘梨衣、你和稚女都是他用人工手段培育出的胎儿,你们的基因来源是上一代皇上杉越,你们是亲兄妹,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白王圣骸成为新王!”
橘政宗急促地开口,源稚生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一字不落地将这些话记下。
“他在圣骸被莱茵摧毁之后精神崩溃,却意外发现你送去研究所的那只血色玉石质地的骨爪里能提取出一种特殊的物质,让他获得吞噬血来变强的能力,他原本想先吞噬你的皇血成为新皇,但却受到了膨胀的力量的引诱,操之过急在承受能力不够情况下注射了白王血裔的胎血,精神变得极度不稳定,我才有机会趁着他沉睡从他的意识深处逃出来救你!”
“稚生你快走!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快去犬山家的驻地找犬山家主,他是昂热的学生,让他联系昂热,把一切都告诉学院,现在只有学院才有能力制止……呃啊!”
橘政宗突然捂着额头半跪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一道声音在宛如厉鬼般嘶吼:“你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影子?你敢反抗我!”
另一道声音在对着源稚生咆哮:“走!稚生快走!去找犬山家主!我已经不能再出现了,以后不要被他骗了!走!走啊!”
橘政宗操控着身体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几步,源稚生强忍住虚弱,翻身下床,有心想要上前,但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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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宗说赫尔佐格已经注射了白王血裔的胎血,就算他状态完好,恐怕也不是赫尔佐格的对手。
“你走不了!”凄厉的声音从赫尔佐格喉咙深处响起,他猛地抬起一条手臂抓向源稚生,另一只手却握刀向上撩斩,将那只手的腕关节都切开了一半。
源稚生并没有被抓住,但仅仅只是被隔着一段距离的劲风在胸前撞了一下,他就感觉到了一股大力将他推翻,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
“你敢!”凄厉的声音嘶吼着。
源稚生想要起身,但注射药液后虚弱感也没有完全褪去,只能挣扎着爬起来。
橘政宗操控着握刀的那只手,这柄做工全日本一流的炼金武器因为和赫尔佐格的腕关节碰撞,刀刃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
赫尔佐格跌跌撞撞地走向地上的源稚生,眼中的红光宛如真正的鲜血。
橘政宗用颤抖的手握着刀,寒光闪过,刀刃精确地划开了双腿的膝盖韧带,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他和赫尔佐格共用的身体双膝跪倒在地上。
黑红色的血从伤口迸溅出来,带着不易察觉的腐朽气味。
源稚生挣扎着爬起来,看向跪在地面上的赫尔佐格,那张混血特质明显的脸仰望着他,表情从中间分成两半,一半狰狞如恶鬼,一半凶厉如武士。
而在强大恢复能力下,赫尔佐格手腕和膝盖的刀伤已经止血,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稚生!走!”
橘政宗怒吼一声。
源稚生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赫尔佐格像野兽般凄厉地嘶吼,橘政宗怒喝,转刀切断了自己的跟腱和膝后韧带。
东京,犬山家驻地。
虽然来迎接学院的人是风魔家主,但若论为学院来的人安排衣食住行,最合适的人无疑还是昂热曾经的学生犬山贺。
昂热、犬山贺、路明非和越师傅围坐在一张小几前。
“老朋友,好久不见了啊。”
昂热笑眯眯地看向越师傅,越师傅的表情像刚刚吃了一碗拉面——连碗一起。
“蛇岐八家的上一代皇……”路明非摩挲着下巴看向上杉越,“原来越师傅你来头这么大啊。”
“我就不该跟你来这个鬼地方,还不如我自己从血魃里杀出去然后坐飞机飞走。”上杉越满脸后悔。
“别这么说嘛老朋友,我不怀疑你有能力拿着两把刀一路从家砍到机场,但你到了机场又能怎么样呢?现在机场已经全面停摆了,难道你要用刀逼着驾驶员开飞机吗?”昂热喝了口茶劝慰道。
上杉越的脸色更难看了。
“话说越师父你姓上杉,绘梨衣也姓上杉,那你们两个岂不是亲戚?”路明非道。
“亲戚?”上杉越一口否决,“我可以用昂热这个老混蛋的胡子向你保证,上杉家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不对,应该说蛇岐八家的内三家都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源家和橘家早就已经没有血脉流传了。”
“至于你说的蛇岐八家中内三家还各自有一个人丁,想都不用想,无非就是那些人把血统比较高的家族成员改姓了自欺欺人而已,日本人嘛,你懂得,对什么姓氏血统地位之类的很看重,都快能比得上印度人了。”上杉越不屑道。
在座中惟一一个纯正的日本人犬山贺露出尴尬的表情。
“所以绘梨衣其实并不是上杉家的血脉,跟越师父你也不是亲戚?”路明非道。
“肯定不是,”上杉越斩钉截铁地开口道,“我跟那个叫绘梨衣的小姑娘之间没有任何近亲的血缘关系!”
“唔……”路明非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突然,他转头看向东京千代田区的方向——日本天皇和家眷所居住的皇居就在那里。
在路明非的感知中,从远处那个方向延伸出的一条一直连接到富士山方向的神秘气机,突然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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