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李正平的别墅里带出来一个叫林楠的女人,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有效证件,有点麻烦。”把鱼钩甩出去之后,叶皮索夫就说道。
“人还被关着?”
“在71分局。”
李正平所在的别墅根本不在71分局的辖区,既然人被关在71分局,南易当然明白叶皮索夫准备打什么主意。
“她还有价值吗?”
叶皮索夫:“李正平的别墅里搜出的现金不多,其他钱不知道藏在哪里,不过,她应该不知道。”
南易颔首道:“既然已经没有价值,我让人把她送回华国。”
麻烦但不烫手的山芋被南易接过,叶皮索夫说起了其他话题,“亚当,白宫已经在向每个公民发放一张面值为1万卢布的私有化证券,好像有外资银行在打证券的主意。”
“听说了,我只对几家企业的股份感兴趣,现在还不到出手的时候,不过,我对企业里的积压产品和机器倒是很有兴趣,或许会出手收购一些。”
叶皮索夫:“以十月公司的名义?”
“未尝不可,不过盈利的周期可能比较长,不是马上就能看到钱。”
叶皮索夫:“多久?”
“短则半年,长则一两年。”
叶皮索夫想了一下说道:“我没问题。”
“那今天的分红暂时先不分了,我们需要多准备一点本钱。”
叶皮索夫:“你需要问一下其他人的意见。”
“会的。”
南易说着,提了一下钓竿,鱼线瞬间就被拉直。
“鳟鱼,不太大。”叶皮索夫庆幸道。
“哈哈,有一就有二,叶皮索夫,你知道我住在哪里。”南易揶揄道。
叶皮索夫:“比赛刚刚开始,谁胜谁负还说不准,《埃索波斯故事集成》告诉我们,不能太心急。”
“啊哈,像我这么重的兔子只有澳洲才有。”南易笑道:“说到兔子,叶皮索夫,我倒是想起来要给我孩子弄一份比较清晰的《兔子等着瞧》录像带。”
“这件事情交给我,我应该给你的孩子一份礼物。”
“谢谢。”
在河边钓了半天鱼,回去的路上,南易拐到一家乐器行,买了一台莫斯科乐器实验制造厂出产的手风琴,没那么忙了,他打算最近抽时间把手风琴给学会了。
乐器之间是相通的,只要乐感被培养起来,会二胡的人靠自己摸索也能小提琴入门,比小车司机去开大货还要简单一点,南易有小号和口琴的基础,若是有人教导,想学会手风琴不会太难。
俄罗斯人会手风琴的遍地都是,恰巧,阿克辛娅就会。
当天,南易让天仙把林楠从71分局保释出来,看得出来,林楠在局子里并没受什么皮肉之苦,可能只是吃的差一点,在南楼,见到饭菜,她化身为一头饿虎,箸影纷飞。
林楠吃着,南易就坐在边上看着。
吃的太急,没一会,林楠被噎着,不断地打着饱嗝。
南易倒了杯茶,放到林楠的面前,林楠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喝掉大半杯,缓了一会,抓起筷子,继续吃。
“吃完饭,好好睡一觉,如果你在莫斯科没有其他事,明天帮你找辆车,你从陆路回国,我能保证你安全抵达绥芬河,后面的路得靠你自己走。”南易端起茶壶给林楠的茶杯续上水。
南易的话,让林楠微微一愣,晃了会神,没说什么,还是继续吃。
“警方在李正平的别墅没搜出太多的现金,也没有搜到任何银行存单和银行卡,对李正平的信息,我知道的不是太多。假如你知道一些隐秘的信息,千万别告诉我,你只需要好好保重你自己。”
说着,南易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我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不用过度解读,这里没人会软禁你,你想走随时可以走。萍水相逢,我只能给你这么多,慢慢吃。”
说完,南易站起身走出南楼。
刚走到门口,天仙立即凑到南易身边说道:“南生,人守在大门口100米外。”
“嗯,她要是出门,就别再放进来。”
和钱有瓜葛就会有麻烦,信封里,南易只放了200美元,这些钱,足够林楠路上的吃食花销,她要是安安淡淡的等到明天上车走人,一点事都不会有,绝对能平安回国;她若是要出去,就会被认定知道点什么,等着她的就是严刑拷打,所有的秘密都会被问出来。
回到领事馆,高望重对南易进行三天一次的例行基础检查。
检查结束,高望重就对南易说道:“先生最近有点焦虑,是因为没有及时把荷尔蒙宣泄出去,憋得太久,对身体也有害。”
“好,我知道了。”
南易略显尴尬的应了一声,打开电脑,假装忙碌,掩饰自己的尴尬。
等高望重收拾好东西离开,南易发现自己忽略了身边安保这段时间的生理健康问题,于是,他把虎崽叫到身前,吩咐道:“从外面调一队人过来,让大家开始轮休,有老婆的回家,没老婆的上哪都行,只要别留在俄罗斯。”
“以前大家聊过,大部分想去芭提雅。”
“那就举行一次芭提雅团建,你去找大家商量一下,看看都想怎么安排,做出一个预算给我。”
“好的。”
小插曲过后,南易拿出另外一台电脑,等windows3.1加载完毕,点开扫雷,拨通方公馆的电话,南易和南无为一边通话,一边玩。
“爸爸,你第几关了?”
南易看了看游戏窗口显示的数字“7”,脸皮一厚,说道:“327关。”
“吹牛,我才玩到206关。”
“小兔崽子,老子比儿子利害,天经地义。”
“妈妈正在厨房里做南氏吹牛羹。”
南易恼羞成怒,“我再让她加一道竹笋炒肉。”
南无为幽幽的说道:“妈妈都用鸡毛掸子,昨天刚吃过。”
“闯什么祸了?”
“我才没闯祸,只是玩个藤球,爸爸,妈妈是不是更年期了?”
“小兔崽子,你使劲作,不危险的你不玩是吧?”南易一听,有点慌了,南无为这是越玩越邪乎了,藤球最经典的动作就是倒挂金钩,不用说,南无为既然玩上藤球,肯定会经常做这个动作。
“爸爸,没事的啦,有缓冲垫。”
“你给我悠着点,要把你妈吓出个好歹,当心我真收……”
南易的话还没讲完,话筒就炸开了,“姓南的,你给我尽快滚回来,这儿子我就当没生过,把他扔了,重新生一个,听到没有,快点给我滚回来……”
把话筒拿的远一点,等刘贞发泄了一通,南易才不慌不忙的拿起话筒,不悦的说道:“上儿子房间,为什么不敲门?”
“这是我家,南无为是我儿子,我进他房间还要敲门,啊……你&¥¥!”
刘贞估计是真的怒了,难听话一茬接一茬。
五分钟后,南易见刘贞还没有住嘴的苗头,就冲话筒说道:“差不多就行了,我最近会回去一趟。”
“抓紧。”
“知道了。”
挂电话之前,南易还从话筒里听到一个跑,一个追的声音,估计南无为又要吃鸡毛掸子。
次日,南易早早就去了莫丹兵营,自己先理了理手头上的事情,等阿克辛娅上班后,又把她和包唤头叫到办公室,三人一起过了过十月公司的事务。
南易:“唤头,商户那边提成结清了吗?”
包唤头:“差不多了,单子没黄的都已经结清,还有一笔还在进行中,好像遇到了一点麻烦。”
南易:“哪个?”
包唤头:“张竹竿……大名张先康。”
南易:“跟一跟,主动提供帮助,尽量别让单子黄掉。”
包唤头:“我已经在跟了。”
南易:“好,越南楼和黑桃皇后有什么事吗?”
包唤头沉吟道:“越南楼还好,黑桃皇后那边有商户说小话,说他们是后娘养的,钱不少给,好事一件没占到。南总,商户有意见正常,公司确实一直没有太过重视黑桃皇后那边,我们是不是也给那边策划个什么活动?”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考虑了一会,“是该给那边来点扶持,马上就要到羽绒服的旺季,多卖点,大家都能过个肥年,等下你过去一趟,问问商户们的意见,百五能不能接受,能接受再往下走。”
“应该可以,展销会的行情,一个个都看在眼里。”
“嗯,明天早上再碰一碰,先说其他,市场那边有什么事吗?”
包唤头:“市场那边没什么问题,换季,加上卢布又跌了点,这几天生意特别好,下个月可以考虑提高一下食物供应商的扣点。”
三个市场有数千个商户,每天还有好几万个客人,一天少说有七八千人留在市场或附近吃饭,在市场附近摆小吃车还有要送外卖进市场的,都得给十月公司交一点钱,不是太多,堪堪够清洁工团队的薪资和其他开销。
“这个就算了,我们和他们之间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他们提供的是我们公司所需的配套服务,不要为难他们,也别让他们给我们找难堪,口感、分量、卫生都必须有保证。”
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给市场的商户们吹吹风,若是哪家有问题就让他们提出来,谁有问题就让谁滚蛋。如果口碑比较好,但是商户们吃腻了,导致营业额下降的,可以和他们协商一下,让他们换到其他市场去摆一段时间,三个市场之间可以轮着摆。”
包唤头点点头,“好,我这两天就安排。”
“一只蚂蚁那边先和伊斯梅洛夫说一下,要充分尊重他这个股东。”
“明白。”包唤头稍稍迟疑又说道:“威登汉那边前天有赌场的来要债,把商户的摊子给砸了。”
“有殃及无辜吗?”
“这倒没有。”
南易摆摆手,“让人通知那个欠债的,再有赌场的人去要债,他就别干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人,这样的衣食父母我们伺候不起。伊芙琳,到你了。”
三人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提出问题、解决问题、业务安排,紧锣密鼓。
刚散会,天仙就进了南易的办公室。
“一个小时前,林楠出去了。”
“随她去,自己要找死没人帮得了她,可惜了我那200美金啊。”南易摇摇头,给夏林去了个电话,让她给所有子公司负责人的呼机发信息,通知明天下午两点开会。
时间一晃又过了一个星期,十月公司的业务顺利中又带有所有企业都有可能遇到的各种磕绊和繁琐小事,各种意外也有发生。
仓库的搬运工在搬货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了脚背,挺严重,要修养一两个月,之前不够细致的补偿条款正好进行了完善。
寻呼台那个和俄罗斯人谈恋爱的职员张茵,走运又带着不走运,走运的是没遇到南易想象中的最坏情况,不走运的是对方玩腻了,把她给甩了,耍了一次酒疯,让商户看了笑话。
有个商户叫了应召女上门,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的钱被偷了,有3000多美元,也是好一通折腾,南易之前想过、说过但没去做的事,趁着机会也正好做了起来。
授权了两家服务提供商,和对方协商好,以后来莫丹兵营上门服务的应召女需要携带健康上岗证,半个月上医院检查一次,费用从十月公司应得的那一份支出,超期未检,证件变红,不得进入莫丹兵营。
坏事有,好事也有,百五计划又往前迈进了一步,除了上杆子的刘顺庆之外,田凤娥和张先康两个商户也对计划表示有兴趣,只要再多三个商户参与,这个计划就可以运作起来。
十月下旬,南易又展开了天伦之旅,在沪海呆了8天,伦敦呆了7天,在纽约的时间最长,呆了半个月,不仅之前在陪伴上亏欠了南有穷,这次要补上,而且还要陪一下南若玢和范红豆。
天伦勉强交代过去,交公粮只跑了一站,南易的这趟行程一共35天,最后的5天在巴黎度过,飞行几乎都是在夜间睡觉时间进行,无缝对接。
等再回到莫斯科,高望重给南易开了一个补肾的食补方子,盛极而衰,只是一个月的事情,开完方子,高望重又联系了医药小组,商量调配人手,专门给南易弄个药园子,先从培育枸杞开始。
南易满是惆怅,他好像已经被认定即将进入保温杯里泡枸杞的人生阶段。
惆怅只是刹那,忙碌才是主基调。
南易的时间分割,上午去莫丹兵营处理十月公司的事情,下午就呆在领事馆,关注南氏的其他事务。
南易开始有意识的让包唤头和阿克辛娅两人建立工作之中的默契,包唤头在进步,他和叶皮索夫也往互相坦诚的方向迈进,暂时看来,包阿两人双剑合璧是做为十月公司管理者的最优选择。
感恩节这天,在莫丹兵营两栋商户居住的宿舍楼边上,一个宣传栏被立了起来,左中右分成三大版块,左边是新闻速递,用来张贴经过重新排版,并把字号进行放大的新闻信息,俄罗斯的、华国的都有;
右边是最新行情,会把十月公司了解到的莫斯科皮夹克最新交易价格、交易情况列成表格供大家观看,当然,“最新”需要打双引号,消息其实有延迟,只有对商情台的客户来说已经是过时的消息,才会被公布出来;
中间被用来公布十月公司要传达给商户的一些通知,比如今天就公布了关于“百五计划”或者说是十月品牌管理公司的相关政策与条款。
饭点的时候,进进出出的商户们很快注意到了宣传栏,也自然注意到了通知,其他条款大多数商户直接一扫而过,但对十月皮夹克主要的销售方向是商场,十月公司已经打通铺货进入商场的渠道这一点,却被反复的确认,谁又会不知道商场里的皮夹克卖什么价。
已经有五个商户明确表示对百五计划感兴趣,愿意加入其中,再有一个最好是两个或三个商户参与进来,计划就可以开动了。
以前,南易向商户传达的是十月公司和商户背靠背,一起把皮夹克送进商场,现在画风一转,变成了已经打通,去打通和已打通的区别大了去了,一个是要参与开荒,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成本,一个是吃现成的,这本账,大家都能算清。
一件皮夹克,商场里卖1000美元以上,就算要给商场留下一半的利澜空间,售价也在500美元上下,十月公司提5,即25美元,就算十月公司良心黑到底,运营成本算75美元总该够了,还剩下400多美元,就算卖进商场的皮夹克品质要求得高点,60美元左右的成本也足够了,里外里这么一算,利澜有300多美元/件。
不少商户心动了,在之前,商户们主要担心的就是“成本由供应商分摊”这一条,开发渠道要花费多少还不是由十月公司说了算,鬼知道十月公司会交出一份怎样的账。
现在不同了,既然渠道已经打通,多少成本也该有谱了,只要去听听十月公司算的账,就可以衡量出值不值得上车。
在俄罗斯,要判断一个品牌是不是奢侈品,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只要看它有没有摆在中央百货商场(TSUM)里销售就知道了。
有别于比较平民化的古姆商场,中央百货商场从五十年代就开始出售奢侈品,这一传统延续至今,商场里汇集了世界各地的时尚品牌专卖店。
有人说,一个人的阶级层次可以通过他所在的圈子来进行判断,能混在百亿富豪扎堆的群落里,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对于一个品牌而言,道理是相通的,当品牌陈列在一家专门出售奢侈品的商场里,消费者会自然而然的也把这个品牌当成奢侈品。
证券私有化的改革方案中,有一个私有化的细致方案——对一部分固定资产超过5000万卢布,职工人数在1000人以上的大型国有企业集团实行股份制改革,对固定资产在100万卢布以上、5000万卢布一下,职工人数在200人以上、1000人以下的中型企业集团,实施股份与拍卖并行的办法。
股份制,不管是哪一种语言,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单词,但是股份制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成的,其中涉及到方方面面的诸多问题,而在各种问题中最主要的两个:股票的分配、股份制后企业的经营权归属。
在证券私有化中,为了保证既能够照顾到企业原有职工的利益,且又能够很好的重组企业领导层,在对这些企业实行股份制的过程中,改革监督小组可以将整个企业的股份区分为两种,即有经营决策权的股份与没有经营决策权只有分红权的股份。
这两类股份将按照企业的职工人数合理分配,从而最大限度的照顾公平合理,与此同时,这两种股票都可以转让或出售,也就是说,现有的企业职工可以将自己分到的两种股票出售变现。
另外,对于不愿意出售手中股份的企业职工,他们也可以加入特定的企业管理基金会,这些基金会将会替他们管理其手中的股票,行使对企业的经营权。
这样,企业的职工就在一定程度上成了基金会的股东,他们能够通过基金会对企业进行经营管理,进而获得分红。
怎么说呢,这样的改革方案,乍一看似乎非常公平,任何一个接受股份化改革的企业下属职工都能从中得到好处,等于在国家的支持下,将整个企业很平均、很公道的进行瓜分。
而通过一个与“工会”一般无二的企业管理基金会,每个职工都有机会成为自己企业的主人翁、物质股东(区别于精神股东),他们都有机会拿到自己企业的管理权,并真正的行使管理企业的权利。
实际上呢?
一个坏主意,初看之下,会很像一个好主意。
一个好政策,只要掺入一点点私心,立即会出现一个小小的漏洞,钻的人多了,小漏洞变成大漏洞,好政策也变成了坏政策。
私心,你看不见它,但它无所不在。
无须情策委的金融专家分析,南易只是在红场站了半个小时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回去之后,高望重就察觉出他的不对,把过脉后,蹙眉扔下一段话:“邪气入体,腹内私心作祟,用八个包青天熬成一碗海瑞,先喝七七四十九年试试。”
喝着高望重开的药引“虎胆炖熊腰”,南易趴在漏洞口子上,闭上右眼,左眼使劲往里瞅,他看见两类股票都可以自由出让、转卖,而面对如今卢布疯狂贬值,俄罗斯大量企业经营不善的局面,绝不可能每个人都愿意成为企业的管理者。
那些对企业的未来没信心的人,把他们手里的股票卖掉才是最好的选择。
市面上大量被抛售的股票,能成为买家的绝不可能是企业的普通职工,一个个穷逼,买个毛股票,就算砸锅卖铁、拉帮结伙凑点钱使劲买,也不足以买到可以影响企业所有权的大额股票。
自己没钱,可以上银行贷款?
银行嘛,和古早的当铺没多大区别,破衣烂衫在那儿可当不出钱来,职工想要大量持股就别想了。
其次,企业管理基金会制度也存在着漏洞陷进,最明显的纰漏,基金会没有设立一个犹如法人的角色,也没有说清楚谁才有权主导基金会的决策,看似只要是基金会的一员全部都有权利做出决策。
全部都有就等于全没有,企业管理基金会犹如雨后的彩虹一般,五彩缤纷,看似美好,可拿手指戳一戳,屁都不会放一个。
再者,按照俄罗斯现有的法令法规,任何一个基金会成立,必须缴纳一定数额的保证金,大约在810之间,即一个规模在5000万卢布的股份制企业成立基金会,需要交纳300万500万的保证金,这是一个企业职工寿与天齐,攒上半辈子才能攒出来的数字。
有寿与天齐吗?
没有,所以没有哪个企业职工能拿出这笔钱。
早两年,企业职工还是比较有钱的,福利有保障,购物要凭票,发的工资都没地花去,一个月攒几十卢布,一年就是数百,十年二十年攒下来就是过万。
在卢布比美元还精贵的年代,这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但是之后要在黑市买食物一折腾,卢布贬值再来一记闷棍,莫丹兵营仓库里那些皮夹克,随便拿出一件,就需要企业职工用工作大半辈子的积蓄来换。
都说俄罗斯这里的钱好挣,可没有几个人去剖析过,好挣的卢布上面镌刻着“一辈子”和“精气神”。
能交得起保证金的,愿意交保证金的,已经惦记着交保证金的,就有俄罗斯境内本土屈指可数的几家商业银行,而这些商业银行的老板,早就把心思动到私有化企业身上。
对了,这些商业银行是银行体系中的另类,他们愿意给企业职工贷款,只要企业职工拿他们拿到手的证券进行抵押,这对企业职工来说,看似是一条路子,职工们拧成一股绳,把所有人的证券都拿来抵押,勉强也能交足保证金。
但是,成立基金会并不是有足够的保证金就行的,在基金会成立的过程中,还要经过异常严格繁琐的由政府机关、银行机构组成的联合审查小组审查。
墙角,私心探出半个身子,看到外面有密密匝匝的企业职工,它露出了害羞的笑容,蹑着脚,绕过人群,来到审查小组,在审查耳边窃窃私语,“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来了一群小精灵,我们去看看。”
审查动心了,和私心偷偷摸摸溜了出去,它,它,翘班了,想要审查通过报告,慢慢等吧。
有人会用“鸡蛋里挑骨头”形容故意挑刺、找毛病的人,这话乍一听形容的挺贴切,鸡蛋里有蛋清和蛋黄,就是没有骨头;如果真这么想,那只能说明这个人欠缺生活经验,南易不但见过鸡蛋里有骨头,还见过鸡蛋里有鸡毛。
校花来到南易的办公室,冲他说了声,“南生,可以吃了。”
“好,马上来。”
南易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出办公室,洗了洗手,在口袋里揣了瓶五加皮来到领事馆外面的院子里。
院子里的空地上,垒了几个简易灶,上面坐着不锈钢脸盆和不锈钢洗澡盆,走近一看,一个脸盆里装着鸡蛋,一个装着卤香干、红肠、鸡爪,一个装着小肠皮、牛肉、牛筋等杂七杂八的卤味,一个装着雪里蕻滚豆腐,还有两个脸盆装的是汤底,一会涮火锅用的。
洗澡盆用一个大蒸屉盖着,见南易出现,梅正义把蒸屉拿开,一股猪肉的清香味立即钻入鼻孔,一个大猪头进入眼帘。
见到大猪头,南易食指大动,拿起一个餐盘,走到洗澡盆前,用汤匙在猪头上一刮,一扒拉,已经被蒸的软糯软糯的猪头肉滚到餐盘里。
舀起一勺往嘴里一送,嘬上一口,猪头肉化作涓涓细流流淌进南易的嘴里。
“香!”
南易动了,安保们也开始动勺、动筷,想吃什么就拿什么。
虎崽从篝火里扒拉出一个圆鼓鼓的牛肚,放到砧板上正要切开,就被其他人大声叱喝,轰着,让他滚远点。
牛肚之所以圆鼓鼓,是因为里面有牛瘪,这种美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尝试的,虎崽可以一个人独享。
吃了几勺猪头肉,南易从脸盆里捞出一个鸡蛋,剥开蛋壳,把一头表面覆盖着的黄色鸡绒毛清理干净,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细心体会一下,偶尔会咬到软骨。
“正义,有没有活珠子?”吃了一个毛蛋,南易问梅正义。
“有,蛋壳上标红点的就是活珠子。”
南易闻言,在脸盆里找了找,果然见到一些鸡蛋有标记,挑出一个,剥开蛋壳,放到嘴里细细品尝,活珠子的味道要比毛蛋鲜嫩一些,但不如毛蛋的味道浑厚劲道。
各吃了一个尝尝鲜,南易就不再吃蛋,从其他脸盆里捞了点卤味到餐盘里,又拿一个汤盘舀了点雪里蕻滚豆腐,搁两勺剁椒在里头;端着餐盘来到墙边,一屁股坐在墙根凸起的砖块上,吃一口卤味、嚼一口豆腐、呷一口五加皮,一个油腻的中年人形象被南易演绎的淋漓尽致。
当小酌渐入佳境,阿克辛娅坐到了南易边上,“斯捷潘答应配合我们。”
“提了什么条件?”南易微眯着眼,说道。
“10的股份。”
南易吧唧一下嘴,“多了。”
阿克辛娅莞尔一笑,“这是他的开价,我还到3,另外加20万美元的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