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这边,氛围比较轻松,特别是叶皮索夫,他的状态非常放松,美美的喝了两杯香槟,心情愉悦。
就在昨天,克格勃已经变成历史的尘埃,拆分重组成三个部分:中央情报部、国内反情报部和边境保卫部。
这三个部门的分工是:中央情报部负责国外军事和经济方面的问题;国内反情报部负责国内的情报工作;边境保卫部继续负责边境的保卫工作,但它已经和其他情报部门分离,成为独立的部门。
按照正常的流程,叶皮索夫不是被调去边境保卫部,就是直接靠边站,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调去了国民自卫军。
国民自卫军负责维持公共秩序,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警察部门,在克格勃还存在的时候,国民自卫军是一支效率低下的部队,也是一个清水衙门,稍微有点门路的都不会想着进这个部门。
苏修,特别是莫斯科地区,有多个执法系统,它们的任务和责任有重叠和冲突,加之官僚体系之内的内斗,互不通气,使得局面十分混乱。
其中,国民自卫军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甭管怎么内斗,反正最吃亏的就是它,在预算上也是,克格勃等其他部门都要优于国民自卫军。
得国民自卫军在装备上永远是胳膊少腿,没有像样的汽车、无线通讯系统和设施,在执法部门已经普及的电脑,在他们这儿是看不到的,落后的技术装备使得国民自卫军不能在现代社会中有效地执法,更谈不上用电脑分析犯罪记录来预防和准确打击犯罪。
在很多情况下,国家自卫军的警察都想着加入克格勃。如果加入无门,他们就会想着多赚点钱改善自己的生活。
这时候,苏修很多生活必需品都短缺,而当警察肯定要比普通老百姓能更容易地买到必需品,也许还不用买。因此,国民自卫军中的最近几年的警察(民兵)就是奔着这点实惠来的,并没有多少维护治安的崇高理想。
那是以前,现在克格勃没了,国民自卫军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的,它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维护治安的警察系统。
叶皮索夫成了国民自卫军的第三号人物,并兼了莫斯科分部的老大,看似地位不如之前的军队管理局局长,但他基本上已经脱离政治的漩涡,可以轻轻松松的任职,等待退休那天的到来。
对南易而言,也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他跑到莫斯科不是搞政治,也不是卖军火,部队的关系对他没什么用,反而叶皮索夫现在的身份对他有非常大的作用。
应付完第3近卫师及关系扩散出去的几个将校,南易让阿克辛娅招呼他们,自己和叶皮索夫走到远远的一隅。
“亚当,我的股份要增加5,不用误会,不是全部给我个人。”叶皮索夫直截了当,没有搞什么迂回。
昨天知道叶皮索夫的身份转变之后,南易已经想到股份要变动一下,今天叶皮索夫提出来,他并没有惊讶,也没有做多思考,把昨天已经想好的方案说了出来。
“叶皮索夫,你的永久股变成6,身份股也变成6,另外我再拿出3,这个股份你不用告诉我给谁,你只需要保证我们的生意不会遇到来自你那边的麻烦。”
叶皮索夫两颊的脂肪一抽,愉悦的向南易举起手里的酒杯。
南易举起自己的酒杯和对方碰了碰,拿到嘴边呷一口,一笔新的交易就顺着酒液的流淌刻下印记。
正事敲定,两人又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到了送客的环节。
军方的贵客兼股东们并不会留在这里吃午饭,他们今天过来准备好对外的说辞就是来展示房东的礼仪,而不是来视察自己的生意,呆得过久并不合适。
就是因为南易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他遇到的“合作伙伴”往往比较讲理,不讲理不行,莫斯科这一摊子,他可以随时放弃,他掌握着掀桌子的主动权。
对一个买彩票中了10亿美元大奖的幸运儿,有不少人都可以把他随意炮制,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都可以带几个小弟来敲诈几包零食。
但对南易这种一步一个脚印走来,势力全球扩张,小心谨慎,有点好处上杆子与人分享,欺软怕硬的主,谁来敲诈试试。
谁他妈还没几个要好的盟友?
当讲理比不讲理能获得更多利益,再不讲理的人也会压着性子讲理,能上位的没有直肠子,不说人品男盗女娼,起码性格阴险狡诈,一点就炸的火爆性格只有当炮灰的份,上位者谁又不是在左右权衡和算计得失中度过每一天。
送走了股东,南易又来到叶亰身边。
“这两年赚了几个?”
“不多,一千来个吧,美子。”叶亰略有得色。
“该收收了,不要把摊子铺得太大,毛子自己要赤膊上阵了。”
叶亰错愕道:“几个意思?”
南易不屑的睨了叶亰一眼,说道:“乌苏里斯克不是乌托邦吧?不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吧?你丫的能在那里赚到一千来个,还他妈美子,浑身从上到下长满小辫子了吧?你猜,有没有人会惦记揪你的小辫子?”
“你别吓我,我在乌苏里斯克关系处的很好。”
“屁,乌苏里斯克属于远东,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远东军区的特殊性。”
“不就是相对独立,军区军政一把抓么,这也没什么啊。”叶亰根本没意识到南易点远东军区的用意。
南易不再打机锋,直接说道:“刚刚听说,部队的后勤会变得更加紧张,津贴和补给都会没有保障,远东军区百来万官兵,吃什么?喝什么?军区的将领又怎么保证手下的士兵不乱?”
吧嗒,叶亰嘴里的烟掉在地上,“你是说,他们要自谋生路?”
“差不多吧,你的生意做得太大了,收敛点,明年元旦前最好回国一趟,看看风向再考虑回不回来。”
“那你怎么?”
叶亰往宿舍楼的方向努了努嘴。
“废话,我身上又不长小辫子,依法纳税,正经商人。”
“揍性。”
十点出头,包唤头已经带着潜在客户们转完了整个友谊皮革城,于是,他就带着人来到南楼,酒席宣告开始。
宾客们坐好之后,早已备好的凉菜就被端出来。
第一道小鹿乱撞,梅花鹿的腱子肉放到特制的卤水中卤到肉质软烂,然后切成丁混到猪皮冻里,再次上冻,切成一根根圆柱状摆盘,看着和梅花桩一样。
第二道半边天,一个大盆子里底部有太极阴阳,阳面为白,长白山特有的野生鲶鱼熬的汤冻上,阴面为黑,金属鸡的肉添加食用色素熬成的汤冻上;
在阴面还有三例副菜,第一例做头,以雪蛤为原料雕刻出晶莹剔透的鱼头,鱼嘴向上,叼着一朵用绿豆做成的绿色小伞;
第二例是一指禅,烹饪过的象拔蚌切成薄薄的一片片,然后又垒起来,恢复成未切过的模样,在其顶部放了一朵白色的百合;
第三例是上位,从锡伯族特有的美食猪血拌肉改良而来,将清炖的猪肉、猪杂碎切成碎末和煮熟的猪血拌在一起,上冻冻成犹如果冻的一大块,用精湛的刀工雕刻成一朵牡丹花,花瓣中央还站着一位雕刻的清纯无比,但又显睥睨众生之态的仙女。
第三道菜双龙戏珠,还是一个挺大的菜盆子里,摆着两条“龙”,左右对称,在它们中间有一颗看着像是大珍珠的珠子,用粉圆制作;
两条龙的虾眼、鹿角、牛嘴、狗鼻、鲶须、狮鬃、蛇尾、鱼鳞、鹰爪无不逼真,虾眼是用波士顿龙虾的肉做的,牛嘴是用牛口条做的,鲶须是真的鲶须,蛇尾、鱼鳞也是真的,其他部位用天蓬二号的猪肉制作而成。
第四道浴火凤凰,白斩鸡拼成凤凰飞天状,用食用色素进行点缀,在其身淋上南陈酒,上桌后点火。
第五道……
宾客们看着一道道菜上桌,一个个眼睛都直了,纷纷感叹:“大手笔,真是大手笔。”
包唤头负责招待客人,南易把叶亰拉到后厨外面的空地,一个炭火炉子坐上陶罐,黄河鲤鱼、长江刀鱼、鲥鱼、盘鮈鱼、红尾巴、裂胸、金线鲃等上不了台面的淡水杂鱼噗呲噗呲冒着热气。
叶亰夹起一条没有眼睛的小鱼,了一眼,问道:“老南,这是什么鱼?”
南易瞄了一眼,“没有正式的名字,南边一个溶洞地下河里特有的鱼,好像不是独立的鱼种,应该是其他鱼的亚科,时间久了,眼睛就退化了,当地人叫盲鱼,快被吃断根了。”
叶亰送到嘴里尝了尝,满意的点点头,“味儿不错,灭绝就可惜了。”
“灭不了,你嘴里吃的是我养殖的。”
南易夹起一条盲鱼,放到嘴里细细的品位一下,养殖的比原产地的口感更佳,养殖的地方水温更低一点,鱼生长的慢,鱼肉自然更加紧致细腻。
“灭不了就好,以后还能吃得着,你打算卖这鱼?”
南易端起酒杯,摇摇头,“卖不了,产量太低,一年顶多能出个一两百斤,这鱼真真的好东西,营养价值很高,留着自己吃吧。”
“产量低,卖高价呗。”
“算了,忒麻烦。”
盲鱼出自四姑娘山一个地下溶洞中的地下河中,当初罗坤说起四姑娘山有一块奇特产牛肝菌的地方,南易有叫人去实地勘探,勘探人员无意中发现了溶洞,又发现了盲鱼,经过检测,在盲鱼身上有多种对人体健康有益的微量元素。
后来,进一步深入检测研究,盲鱼身上的微量元素可以加快细胞新陈代谢、抑制癌细胞等。
到这一步,盲鱼受到绝对重视,鱼苗被送到世界多处不同气候条件的地区进行放养观察,到如今放养在喜马拉雅山靠不丹那边的溶洞地下湖里的盲鱼,给出了最令人欣慰的成果——口感更好、微量元素含量更高。
南易两人现在吃的盲鱼,就是从不丹送过来给南易品鉴的样本,药物属性已经大于美食属性,有机会创造奇迹的东西,南易怎么可能会往外销售。
不说盲鱼,南易两人聊起了京城的旧话题、回忆,话一句一句的说,酒一杯一杯往嘴里倒,酒加回忆最是醉人,两人喝了三个多小时,脑袋都是嗡嗡的。
下午,南易在小憩中度过。
晚上,在领事馆的院子里,兜着冷风,两人又干了顿火锅。
远东,海参崴。
中东饰品届的霸主,掌控着华囯往中东地区六成以上饰品出口量的饰品女王吴士厷,刚刚去参观完百万庄华人社区遗址,马上又去了胜利广场,在那里有不少倒爷练摊,她想过去看看。
在中东地区的饰品生意越来越难做,利润越来越薄,原来一直维持在六七倍,现在有些产品三倍的利润都保持不住,该死的中东佬,居然有人摸到乂乌去进货,有些产品的价格变得透明,没得做了。
吴士厷刚刚去过乂乌,还去了一趟沪江路的红楼宾馆,唉,那里已经成了中东佬在乂乌的驻点,看到一张张中东佬的脸,看到那些小老板按着计算器和中东佬谈生意,吴士厷陷入深深的担忧。
没法子,看样子低端产品要摒弃掉,专注于中高端市场。
坐在车里,吹着冷风,吴士厷甚是享受,在中东受够了高温和沙子,来到十月份就要裹得厚厚的海参崴,正好两极反转。
“或许是老板知道了我的郁闷,让我来远东散散心,顺便来考察一下远东市场,远东贸易和远东好像很配。”吴士厷脑子里想着,眼睛透过车窗看向远东船舶制造维修中心,心里嘀咕:“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旧机器可以收购。”
吴士厷此次来远东,一来看看能不能开拓一下这边的饰品市场,二来为远东贸易的新业务“旧机器回收与销售”先行考察一下市场,当然如果有石油、天然气、煤炭、Su27卖,远东贸易也可以收购。
去火车站送完叶亰,南易立即从怀旧状态挣扎出来,脑子又回归到工作状态,边上,阿克辛娅打着电话,联系着赶风寻呼台的事务。
水涨船高,叶皮索夫的作用进一步增大,阿克辛娅这个小娘皮是不能炮制了,只能让她发挥真正助理的作用,忙起来,跑起来,薪水不能白领。
南易有选择性的忘记还没有和阿克辛娅谈过薪水的问题,他打算先观察,若是好用,大饼策略跟上,好久没画大饼了,手艺有点生疏,正好温习温习。
等着阿克辛娅打完电话,南易的右手就放到她穿着长丝袜的大腿上,抚摸了一把,又捏了捏,说道:“知道别列佐夫斯基这个人吗?”
阿克辛娅抓住南易的手甩到一边,带着一丝愠怒说道:“知道,莫斯科最大的汽车销售商。”
南易悻悻一笑,“既然知道,那你去找他,买5两二手奔驰车回来,要挑品相好一点的,还有,还还价。”
“好。”阿克辛娅应了一声,又说道:“请你以后放尊重点,我不是随便的女人。”
南易耸了耸肩,轻浮的说道:“OK,校花,靠边停车。”
阿克辛娅下车后,南易脸上的轻浮一扫而空,“大腿前侧肌肉群不发达,不像是经过严格的训练。”
“南生,可能是燕子。”天仙转过头说道。
“真要是燕子无所谓,创造机会观察一下她的手臂肌肉,我可不想哪天被她扭断了脖子。”说着,南易抬手抓起喉结部位的皮下脂肪,反复拉扯了几下。
“明白。”
车里安静下来,南易抓起今早买来还没看的《真理报》,看着报纸的头条——小私有化改革方案。
其具体的内容,就是从第二年,即1992年1月1日开始,对全国范围内固定资产不超过100万卢布,员工人数不超过200人的小型企业,实行全面而彻底的私有化改革。
从微观上分析,中小型企业没什么意思,改与不改没什么值得关注,但从宏观的角度分析,这却是一个超大的手笔。
在当前的苏修国内,固定资产不超过100万卢布、员工人数不超过200人的小型企业,大概有6万余家,它们的整体规模,占据了全苏商业、服务类行业总体比重的7090;占轻工、食品和建材企业总体比重的5456,占建筑业企业总体比重的43,占运输业企业总体比重的45。
而在改革的方式上,则是采取赎买租赁和商业投标相结合的办法。
毫无疑问,稍具智慧的人能从这一项改革的方式中看出问题,赎买租赁或商业投标,类似这样的私有化方式,普通民众能得到什么好处?
100万卢布的资产,全苏范围内有几人能拿的出来?
而拿不出100万的资产,赎买又从何谈起?
更何况,它还要与商业投标相结合,投标会肯定由政府官员主持,什么都不是的老百姓,即便东拼西凑的拿出了100万卢布,他能在投标中胜出吗?
简直痴人说梦!
从根本上讲,这种形式的改革,对于那些身在小型企业工作的普通人而言,就是他们的未来将会被国家低价卖给一小撮有钱人,而这些有钱人,恰恰就是他们一直以来恨之入骨的特权阶层、腐化贪官。
南易知道这个小私有化改革方案其实一早就制定了,只不过现在才对大众披露,因为在7月4日已经颁布了《俄罗斯联邦外国投资法》,并于9月1日正式实施。
所谓投资法,大致的内容和国内的改开政策大同小异,只是在数字细节和准入领域上有点区别,瓦西里银行可以说是卡着投资法实施的时间点压哨抢跑。
来了莫斯科后,南易只和瓦西里见过一面,之后再没见过,也没有去操心瓦西里集团的事情,他不是不想操心,而是不能操心,鬼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若是对银行表现的太上心,容易引发某些人的联想。
小私有化改革,南易有点兴趣,特别是对和资源挂钩的小企业兴趣浓厚。
对俄罗斯,南易充满了不安和警惕,所以从来没想过要在俄罗斯做长久规划的投资项目,基本想法是用瓦西里银行的存款购买俄罗斯境内一切值钱的商品,买到马上装船运走,一刻都不停歇。
就没想着从俄罗斯带一毛钱走,甚至对外贸易银行里抵押的大笔黄金也没想着带走,瓦西里银行使命结束的时候,那笔黄金也会换成商品。
对俄罗斯的投资,从始至终只有一开始500吨黄金,不论是之前还是以后,南易都不会从外面多调集一毛钱过来。
现在的小企业,包括以后的矿产、石油天然气,南易都会想办法插一脚,投资的钱就来自瓦西里银行。
一旦企业或石油天然气矿到手,企业里的机器能拆卖的先卖了,拆完还能经营的继续经营,石油天然气矿也是如此,抓紧时间开采,不添置设备只添人,绝对不追加额外投资,只会视情况决定是否把盈利部分投资一点回去。
简而言之,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过几年爱没收就没收,没收跑路,不没收接着干,赚钱买物资,无限循环。
500吨黄金过来,必须带着几千万上亿吨物资走,俄罗斯的钱依然留在俄罗斯,南易一分都不会带走,至于钱不如之前值钱这件事,那就和南易无关了,大大滴良民,做空卢布这种事他是不会干滴。
南易的走神一直持续到校花把车停下,他来到了目的地多莫杰多沃国际机场。
一直以来,南易对刘贞和林淑仪保持联络颇有微词,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阻止两人联络,实际上这些年两人联络的挺紧密,林淑仪还去沪海看过南无为好几次。
阻止不了,只能默认,她们两个爱联系就联系。
说实在的,南易觉得自己可能看走眼了,林淑仪并不是一个平庸的女人,前年,林淑仪从美林证券跳槽到雷曼兄弟,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就变成了合伙人,这次更是代表雷曼兄弟到俄罗斯来考察。
有一件事可能会令人不可思议,那就是华尔街的投行普遍看好俄罗斯的未来,在华尔街投行的眼里,一旦俄罗斯的独立成既定事实,这里就会变成一片投资沃土。
从硬件来看,俄罗斯将会继承大量的苏修遗产,幅员辽阔、资源丰富、人口众多、教育发达、科技水平更是可圈可点,所以,不少西方人认为,之前苏修人生活条件不行,完全是体制限制了社会发展的活力。
苏修解体,俄罗斯转变成西方体制,有了民主红利,立刻会一飞冲天。
而且,之前苏修压根没有私有和外国企业,对于国际投资者来说,这就是一片肥沃的土地,自然愿意过来投资。
实际上,华尔街人士早就已经进入俄罗斯活动,就是索罗斯那个家伙,早在去年,他的慈善基金已经在基辅和莫斯科有所行动,救济了一些人,也扶持了一些人。
在出站口等了一会,南易就看到林淑仪走了出来,在其身后还有一个西方女人拖着行李箱跟着,貌似助理。
林淑仪见到南易,脸上立即展开笑容,南易挥手回应,林淑仪的脚步加快几分。
来到南易身边,林淑仪亲切地拉住南易的手,殷切地说道:“南易,等很久了吧?”
“还好,不算太久。”南易淡淡的说道:“酒店预定了吗?”
“还没有,你那里可以住吗?”
林淑仪满眼期待。
“可以。”南易应了一声,又转头对天仙吩咐道:“拿行李。”
林淑仪很开心南易答应让自己去他那住,她指了指拖行李的女人,“南易,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助理凯西·伍德;凯西,这是亚当,我的……”
林淑仪看看南易,儿子的单词还是非常不舍地吞了回去,别别扭扭的换成“亲戚”。
南易冲凯西·伍德点头示意,领着两人上了外面的车。
南易并没有把人带回领事馆,而是带去劳动模范公寓,让两人先行休息,把时差倒一倒,约好次日中午过来接两人出去吃饭。
第二天,阿克辛娅依然是七点钟到达领事馆,脸色看起来没有前两天差,仿佛她已经适应了目前的作息。
在饭厅里吸溜泡面,看着报纸的南易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阿克辛娅是专业主持人、播音员,干嘛不让她给自己读报纸呢?
于是,他手里的《生意人报》就到了阿克辛娅的手里,清脆悦耳、抑扬顿挫,又显得颇为明快的早间新闻响起。
《生意人报》是沙俄时期创立的报纸,进入苏俄时代就被停刊,1989年末,随着东欧剧变与新闻自由的兴起,记者雅科夫列夫在莫斯科重新创立了《生意人报》,现在为周刊,每个星期发行一份。
这周的《生意人报》很是热闹,原本四开十六版,又增加了六个版面,内容满满堂堂,除了评论员文章,就是外媒的报摘以及民意调查的综述。
所有的内容几乎都围绕着同一个核心,就是白宫于前不久向苏维埃中央委员会提交的“关于经济改革二十四点纲要性报告”主体内容。
前不久,关于苏修各加盟共和国普遍出现的经济萎靡、政府收支失衡、财政赤字猛增的现象,国家银行对策委员会向苏维埃中央委员会提交了一份应对计划,在这份应对计划中,国家银行对策委员会的经济学专家们提出,目前国内卢布货币的流失情况相当严重。
据国家银行调查数据显示,八月份,卢布外流资金数量高达20亿美元,而进入九月份后,第一周时间内,就有总数不低于16亿美元的等值卢布货币流到了国外,而从五月份到如今,卢布货币的流失量已经超过了300亿。
面对这一情况,国家银行对策委员会的经济学专家们提出——卢布短期内的大量外流,预示着一场危机正在无形中慢慢形成,作为应对,苏维埃中央委员会应授权允许国家银行采取紧急应对措施,以防范危机。
而在应对措施方面,国家银行的对策委员会提出应该从两个角度出发应对卢布大量外流的危机:第一,有限度的增发卢布货币,以国家货币干预政策,粉碎危机的策源势力;第二,进一步加强金融监管,遏制卢布货币的对内、对外双向流通。
最初在《真理报》上看到国家银行对策委员会的报告时,南易对国家银行的经济学专家大为赞赏,这些是真专家。很显然,他们已经意识到了危机的存在,同时,也明白这场危机背后有人为推动的因素。
从宏观经济学的角度来说,一个国家货币流通量的多少,在一定时期内是恒定的,这个系数的调整掌握在国家银行的手里。
一旦国家经济中出现了通货膨胀的现象,国家银行就会出台政策,实行货币紧缩的办法,增持国家银行的储备金,提高银行存款利率,其目的,就是为了减少进入流通领域的货币数量。
而现在,卢布大量流逝,显然已经对苏修的金融领域造成冲击,在这种情况下,国家银行对策委员会提交的两个可行性办法,可以说是应对危机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
可预见,这两个对策性的办法一旦实施,虽然说卢布流失危机不可能迎刃而解,至少也可以给那些策动阴谋的人以沉重打击。
卢布货币的增开,可以有效的稳定苏修国内货币市场,填补卢布流失所带来的货币短缺空间,同时也能够压制国际货币上炒卖卢布货币行为的嚣张气焰。
而进一步金融管制,遏制卢布货币的对内、对外双向流通,又能够将那些被囤积起来的卢布货币,变成一块块烫手的山芋,从而令阴谋的策动者进退维谷。
不过非常可惜,国家银行提出的这两点建议固然可行,但此时克里姆林宫,却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甚至丧失了为政者本该具有的责任感。
是个人都知道,类似这种涉及国家金融领域最核心的问题,是必须给予严格保密,而老戈的所谓开明改革,却非常彻底的将这一部分内容也开明出去。
国家银行对策委员会的报告提交上去,次日就在国际上炒得沸沸扬扬,官方、非官方,国内、国外的媒体,都对国家银行的这一份报告大加指责。
随后,欧洲复兴开发银行发表声明,一方面谴责苏修国家银行这份不负责任的报告,一方面宣称,目前苏修所需要的是彻底、纯粹的市场经济改革,而市场经济的最基本要素,就是自由的市场体系以及金融体系。
市场经济的运行有其特定的规律,人为的政策性干预,只能使情况变得更糟,而不是变得更好。
再之后,包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经合组织在内的几家国际性金融机构,也明确表态——他们声称,目前苏修所出现的经济困难,并不是由于实行市场经济改革所出现,而是由于其拙劣的管理而产生的意外结果。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苏修需要的并不是增开货币以及加强金融管制,与此相反,应该采取进一步的货币紧缩政策,包括减少政府开支、缩减公共投入、全面的私有制改革以期增加税收、向国外申请贷款等等。
几家国际性金融机构从经济学最基本的常识“无条件的增开货币将导致通货膨胀”这一角度出发,非常“客观”的评价了苏修国家银行对策委员会所提出的报告。
同时,又充满的“善意”的声明——如果苏修政府需要,他们可以在短期内,向苏修提供一部分他们所急需的计息贷款,以帮助苏修政府度过目前的难关。
“面对在这个问题上产生的分歧,克林姆林宫将会召开特别会议,以便民主的听取各方的意见……”
等阿克辛娅读完最主要的一段报纸内容,吃完泡面,汤汁一口不动的南易又拿了一片列巴放到嘴里啃,“报纸上有没有说会议在哪天召开?”
“明天。”
“你怎么看国家银行的这份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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