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再过去,我一会要打个国际长途。”杨开颜淡淡的说道。
亚清一出,杨开颜已经不看好自己和杨山卿的服装批发市场,她觉得自己的投资基本上打水漂了。
好在,投资不是很大,她还亏得起。
“装修好了,马上可以找批发商入驻,堂姐,我们的资金很快可以回笼。”杨山卿还不知道他自己的堂姐已经对他的项目失去了兴趣,依然踌躇满志。
“招商的事情你抓紧一点,可以适当给些优惠,租金能多收一年就多收一年,年限越长越好。”
“堂姐,我们的批发市场根本不愁租客,第一年的租金收回来,我们的投资就能收回,还会有不少的利润。如果第一年市场的生意超出预期的好,第二年我们就可以加租。如果现在我们一次收几年的租金,就没有机会加他们租金了。”
亚清公司的动静闹得这么大,杨山卿却一点针对它的反应都没有,这么迟钝,杨开颜有点自责,自己当初怎么就会信了自己这个堂弟,把钱给投了下去。
杨开颜把手里的文件一合,带着一点不耐烦的情绪说道:“总之,你听我的,尽快的回笼资金,能回笼多少算多少,动作一定要快,好了,我要打电话。”
“那……堂姐,我先走了。”
杨山卿一走,杨开颜直接走到房门前,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了出去,接着回到办公桌前,继续看她的文件。
在杨开颜手里赫然躺着方氏集团的调查报告,她在评估方氏集团的资产规模。
叩叩叩!
“请进。”
何萍款款的走到南易的办公桌前,说道:“南总经理,有没有打搅你工作?”
“没有,何出纳找我有什么事?”南易如沐春风的说道。
“南总经理,过段时间我要去一趟日本,需要一份介绍信去办理护照。”
“护照啊。”南易咀嚼了一下说道:“你是干部吧?”
“对啊,我是24级。”
“那你的介绍信应该去找林董事长开,我来开不合适,会有借调函过来吗?”
“应该会有。”何萍有点不自然的说道。
“哦,那到时候直接把借调函发给我就行了。”南易说着,从笔筒里面抽出一支笔,在便签纸上写了一个号码,撕下便签纸递给何萍,“这是我东京一个朋友的号码,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打给她。”
何萍看了看号码,把便签纸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南总经理,谢谢。”
“不用客气。”
“那我先出去,不打搅你办公。”
“嗯。”
何萍刚走,埃德温就进了南易的办公室。
“埃德温,你来的正好,松下、日立、三洋、东芝、三菱、夏普、索尼在京城都有办事处,你去接触一下,谈一谈供货的问题。
特别是索尼,他们对华囯市场特别看重,亚细亚到时候会有几个大屏的广告位,还有一些小广告位,用广告位和购货量为条件和他们好好谈谈,拿个低折扣,再拿一批赠品回来。”
“南先生,要不要再和其他国家的电器商接触?”
“这个不急,现在内地就认日本牌子,其他国家的品牌晚一点再说,到时候看看电器专区还有没有空位再决定。对了,这是友谊商店的电器商品目录,标红线的是销量比较高的,我们亚细亚不要进。”
埃德温接过文件看了看,点了点头,“明白。”
埃德温还没离开办公室,南易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你好,亚清公司南易。”
“我啊,李津,出来坐坐。”
“私事还是公事,私事晚上找个地方,公事来我办公室。”
“公私兼顾。”
南易看了一下桌上的日历钟后说道:“你要能等中午吃饭再说,等不了现在就可以来我的办公室,我今天很忙,这会走不开。”
“也没那么急,中午哪吃?”
“这样,那迁就下我,京大后门有一家阿国饭馆,十二点准时。”
“行,我自己找过去。”李津说着就挂掉了电话。
在办公室里忙了整个上午,中午,南易提前五分钟到了阿国饭馆。
“很忙啊?”
南易到的时候,李津已经在了,桌上也摆上了几个菜。
“刚开始,没办法的,事情千头万绪,什么都要操心,下午还有很多事,酒就不喝了,下次再补上。”
“没事,我也不能喝,下午就得回营,先说公事,上级让我问问你,除了形象好的,你们那里还要不要形象差一点的,你知道啊,这次要裁这么多人,退伍兵的安置很是个问题。”李津说道。
“要,当然要,除了保安,还需要理货员、仓管、物流,另外清河国际那边也需要人,安置三百个人没问题。不过,这些人的工资可没有保安的高,要是不带长,一个月我最多能给他们一百五六。”
“一百五六已经不少了,他们回老家可找不到这么高工资的工作。”
“不嫌少就好,其他的福利,别的单位有的,亚清都有,没有的,我们也会有,肯定不会亏待子弟兵。福利房,过上两三年我也会提上日程,人数太多,老兵们的户口是个问题,这个事情,你们军区可要帮着解决一下,至少得解决大部分。”
“户口可不好解决,我们部队上也没能力解决太多。”李津皱了皱眉说道。
“那我可不管,海店区只给了我们三十个名额,你让我给谁不给谁?我也不为难你,回去后,你给你领导汇报,至少得三个人带一个户口指标,有多少指标,我就安置乘以三倍的人。”
李津黑着脸说道:“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一百多个户口指标,我想变也变不出来啊。”
“又不要你变,你只要负责传话就行。公事就先这样,说你的私事吧。”南易把筷子拿起来了眼,跛子有进步,筷子居然干干净净。
“我们后勤要开始做生意了。”
“直给。”
部队做生意的事情,李津前面已经有提过。
“有些生意要自己独营,有些会考虑和社会上合营,不仅是国企,个体企业也可以。这段时间我们后勤部一直在开会讨论能做的生意,其中一个生意,我觉得很不错。”
“运输,对吧?”
“牛掰,一猜就中。”李津赞道。
“很好猜,容易赚钱,又适合你插一手的只有运输。不得不说,你的眼光不错,做运输肯定能赚钱,而且是大钱。想借钱好说,利息算你低一点。”
运输部队做运输生意真的再合适不过,社会上的卡车要面对的问题,对部队来说都不是问题,不管是各种合理或不合理的收费,还是如今很活跃的车匪路霸。
“不借钱,钱我有路子,我想借你的牌子用用。”李津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易说道。
“亚清,还是根正苗红?”
“叶亰的那个根正苗红。”
南易沉思了一会说道:“你要借可以,但你不能单独借牌子,管理人你也要借一个过去。”
牌子可不是这么好借的,要是李津做什么出格的事,南易也会受牵连。
“不放心我?”
“你要听实话?”
“得了,不用说了,那就是不放心我。行啊,你派个人过来吧。”
“你可想清楚了,我要派的是财务。”
“正好,我还不用请会计了。”李津很坦然的说道。
南易心里松了口气,“嗯,我会在账上留二十万,你用得到就用,用不到就放那里。”
“够兄弟。”李津搂住南易的肩膀说道。
“行了,吃饭吧,赶时间。”
“好好好,吃饭。”
目的达成,李津整个人变得舒畅无比。
整个星期,南易都是白天忙着工作,晚上又要给儿子把屎把尿,睡眠时间变得碎片化。
还好南易的睡眠质量一直不错,深度睡眠能占到睡眠时间的34,比普通人高9左右,就是这区区的9,让他能以更短的睡眠时间,获得比普通人更高质量的睡眠效果。
周日。
寒风萧萧,白雪飘零。
胡易,哈呸,南一刀穿着一身白衣来到公园。
此时,他心中有刀,手里也有刀。
“裘老,我的刀法就是半桶水,你确定要跟我练?”
“练,当然练,你不需要我给你跪拜行拜师礼吧?”南易的对面,裘汉民笑着说道。
“那倒不用,我没资格收徒弟,再说,我练的虽然是八斩刀,可和咏春的关系已经不大了。当年林则徐林大人为了对付英军的刺刀,在粤省操练水勇,练的就是经过精简改良的八斩刀法,水勇内部叫它斩毒八练。
后来水勇中的一部分人加入了太平军,斩毒八练被带了过去,再次经过改良,刀法有了很大的变化,名字也发生了变化,被改成兄姊刀法。”
“咦,南小子,这兄姊刀法有什么说道吗?”
“裘老没了解过太平天国的历史?”
“知道的不多。”
“哦,洪秀全当年说自己是上帝的次子,耶稣的弟弟,他创立的拜上帝教,就是糅合了基督教里的‘神’,我们经书中关于‘上帝’、‘天’的解释;
基督教有人人都是上帝赤子,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的教义;
而拜上帝教的教义融合了儒家思想里的‘天下一家’、‘四海之内皆兄弟’,变成‘天下多男儿,尽是兄弟之辈;天下多女子,尽是姊妹之群’。
兄姊刀法就是从拜上帝教的教义中脱胎而来。”
“了解了,南小子,你继续。”
“咸丰五年,陈开攻打羊城失利,带着四万残兵退到了桂省,在那里建立了大成国,陈开先自称镇南王,后来又改称平浔王,兄姊刀法再次改名,改成伐北刀法,算是表明他北伐的决心。
陈开在桂省撑了七八年,也就走入没落,1863年,黄鼎凤在贵县小平天山筑要塞,称建章王。桂省布政使刘坤一以黄鼎凤之母做人质,黄鼎凤投降,被处死。
伐北刀法的练法也落到了刘坤一的手里,后来刘坤一把伐北刀法改名为刘家刀法,变成了刘家的家学。
刘坤一的儿子二十年代的时候来了京城定居,闭门潜心修炼刘家刀法,他走了之后,刘家刀法就传到他的儿子手里。
等到刘坤一的曾孙辈,刘家就没人肯吃苦修炼刘家刀法,反倒是刘家的小女婿对武术的兴趣颇浓,把刘家刀法给继承过来。
就在几天前,刘家刀法再次改名,如今它的名字叫南氏杀猴刀法。”
“哈哈哈,南小子,你逗我老人家玩呢。”裘汉民捧腹笑道:“你说的女婿就是你小子自己吧。”
“呵呵呵,从刘坤一开始您老就听个乐子,别当真;到伐北刀法为止,我说的都是真的。至于我练的是不是原来的伐北刀法,那就不好说了,可能又经过后人的改良。不管怎么样,我们就叫它伐北刀法好了,算是尊重一下创造者。”
“叫什么都行,我们现在开始?”
“好,您老看好了,我先给你耍一遍。”南易手持双刀,摆开阵势就耍了起来,一边耍,还一边报招式的名字。
“第一式兵出浔州,第二式奇袭羊城,第三式珠江入海;第四式北上耽罗[济洲岛],第五式巡海十八打,第六式坐拥天垏卫,第七式兵入紫禁城,第八式反客为主。”
呼呼呼,南易两把八斩刀耍得虎虎生威、杀气腾腾。
最后一式,两把刀仿佛在剁肉,瞄着两个点就是一阵连环剁。
“南小子,前面七式我看明白了,你耍的刀法和招式名很贴切。可最后一式反客为主,我看的不是太明白,看你的样子像是在剁一个人,是剁咸丰吗?”南易一耍完,裘汉民就问道。
“是不是剁咸丰我也不清楚,可能要剁的不只是咸丰一个,至于招式名,我猜既有汉人重新夺权的意思,也有客家人掌权的暗喻,当年太平军的首领大半都是客家人。
裘老,咱们不管它什么意思,你跟着我练,把招式的节奏放慢,正好这刀法要活动到各种部位,适合你活动筋骨。”
“好,那就开始。”
等南易两人锻炼结束,时间才七点过五分。
裘汉民拿白毛巾抹了抹汗,说道:“南小子,今天周末,雅琴自己会去买早点,一起陪我去吃点?”
“行啊,不过让我先给家里带个口信。”
“你小子,蛮顾家么。”
“呵呵,情况特殊。”南易笑了笑,没有解释太多。
两人找了一家既有炒肝儿又有大肉包子的早点铺子,点了两份炒肝儿,又点了几两包子。
食未过半,裘汉民忽然问道:“亚清公司现在做的怎么样?”
“还好,事情还算顺利。”
裘汉民说道:“年轻人做点事业不容易,要是遇到什么为难事可以告诉我,我在外面还有几分薄面。”
“好的,我先谢过裘老。”
“上次你去过我家后,和平经常提起你,想着邀请你再上我家里去吃饭,改天找个日子,再上我那里去吃饭。”裘汉民说道。
裘汉民先提亚清公司,卖了个好,接着又提到裘和平,他的目的并不难猜。
“容我稍晚些日子再登门,最近亚清公司的事情千头万绪,我忙的团团转,也没个人帮着分担一下。”南易说着,仿佛突然想到一般,“裘老,你的人面广,认识的人多,如果有什么合适的人才,还麻烦你引荐引荐。”
一听南易的话,裘汉民脸上如沐春风。
“好啊,那我帮你留意留意。今天胃口不错,要不要再来二两包子?”
“好啊,我也才六分饱。”
填饱了肚子,南易就回到老洋房,洗了个澡,陪着刘贞看电视。
临近中午,南铁犁居然登门了。
邀着脸色非常难看,如丧考妣的南铁犁在沙发上坐下,南易和刘贞对视了一眼。
“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去趟羙国。”
听南铁犁这么说,南易暗中给刘贞使了一个眼色。
刘贞微微点点头,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是金燕信里说什么了,还是律师直接上门了?”
“都有。”南铁犁黯然的说道。
南易暗揣:“还不到半年,这离婚的消息来的早了点。”
“你怎么想的?”
“我要去羙国当面问问她,当初走的时候,她说过一定会回来的。”南铁犁右手在茶几上重重的敲了一下,嘶嚎了一声,接着双手左右左的敲打着自己的头。
“小兰姐,带无为去卧室;校花,关门。”
人走,门关。
南易把外套脱下来,袖子往上撸了撸,把茶几往边上挪了挪,再扫视一下边上有没有贵重物品。
一切无恙,南易走到南铁犁的边上,拽着衣领就把人给提了起来。
一个耳光。
再一个耳光。
“嚎个屁啊,爸死了还是妈没了,啊?”
啪啪啪!
一连三记连环扇。
“去羙国?来回大几千块就为了见那个贱女人?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我让你去羙国。”
“去羙国……”
劝一个男人用嘴劝太累,如果武力值有保证,直接上手抽他丫的,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松开南铁犁的衣领,把一瘫烂泥扔回到沙发上,南易走到长条桌旁,从里面找出一包烟,又去厨房里面拿出一个打火机。
把烟和打火机往南铁犁的身上一扔,南易把茶几搬回到原位,甩下一句“去院子里”,南易就当先往院子里走去。
雪依然在下,无风也无雨,天凉,但凉不过南铁犁的心。
生疏的拆开烟壳,南铁犁想从烟壳里抽出一根,手颤巍,烟,垂落,掉地上,一根、两根、三根,第四根才能拿住。
叼在嘴里,咔嗒,一下,两下,呼呼呼,火苗往上猛冲。
点燃!
“咳咳咳!”
一阵激烈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