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单凭这门功法尚还不能如何,赵莼心念一动,便叫伍华先放心修习此法,等筑基之后再见机行事。
她暗道,怪不得庾罗教能在罗峰山上隐藏这么些年,毕竟这《庾罗生脉经》并非邪异功法,弟子修习后亦不会见任何异常,又因后续篇章皆握在此教手中,便不愁弟子们不向它俯首献忠。
赵莼当前的疑惑,只在于那些筑成灵基的弟子究竟去了何处。让炉鼎留在山中一日,暴露的危险就会多上一分,按庾罗教的小心谨慎,恐怕也会尽早将成型的炉鼎送去静山原中。
此事还好是由伍华去做,若当初点了其余人去,便还不知何时能筑成灵基,如耽搁太久,只怕会误事。
又是半载春秋,弹指云烟过。
霓山派内,原先被豹妖所占去的那处山头,在收复回来之后,便被巩安言设为了禁处,不允弟子私自入内。
这日,辰时有三刻,山中一处乱石堆砌的地界,环绕站有诸多弟子,多数蓝巾白袍,目视中央,当中两名归合修为,做长老打扮的男子,余下弟子的境界,便在凝元、分玄不等,细数过去,竟有十七八人。
后见遁光一现,从天际落来两道身影,大步走在前头的,是一身量较高,面白无须的中年道人,在其身后,则是一脸型略见方正,神情颇为冷淡的年轻女子。两人虽不常于弟子面前出现,但众人却都识得他等身份,现下见两人到来,众人也是心中一凛,皆低头见礼。
巩安言冷冷将一众弟子扫过,只轻嗯一声将人唤起,问道:“关于那秘处如何进去,可有眉目了?”
其中作长老打扮的一名男子端袖站出,恭敬笑道:“禀上人,此事已成。”
“不错,”巩安言微微颔首,心情大好,道,“带路罢!”
便见那男子脚步一动,身形就移到了一座巨石旁边,他闭合双目锁下丹田,继将神念放出,浸入那巨石之中,待心中一动,才彻底祭出元神,径直向前行十步止下,与赵莼当日一般无二。
巩安言双眼微动,见那男子这般动作后,立时便从原地消失不见,就知道他确实寻到了窍门,进到那处秘地中去了。
“好!好!”他抚掌一笑,满意至极,后见那男子身形再度显现,才道,“你是怎么进去的,将其中关窍与本座细细道来,切不可有半点遗漏。”
男子见巩安言笑达眼底,顿就生了几分欣喜出来,认定此事必会让他受一番厚赏,于是连忙把窍门告知,不敢遗落分毫。
他倒不知,因着这事,让一旁的另一名长老和诸多弟子心觉不忿,觉得他邀功太过,有独占之嫌了。
巩安言并不在意底下人的明争暗斗,对他而言,只若能寻出进入秘地的法门,便拿这群人的性命做代价也是无妨。他听罢男子所言,目光在周遭弟子的身上流转一周,又于心底暗笑,不动声色地开了口:“尔等被本座挑中,亦算是运道使然,本座也不怕与尔等直言,这秘地就是当初那豹妖藏身的地方,按理也算是真婴妖王的居处,今日便叫尔等与本座一同进入吧!”
听他提起豹妖,弟子们心头顿有些怵得慌,可又想起那豹妖已死,昔时安身之处再无主人,不就成了一处藏珍宝地?
这般想着,众人霎时间心中火热,想到巩、俞二人作为真婴修士,必然只会取走其中极珍贵者,而余下的东西,多半便会被赏赐给他们。许是这半载的辛苦钻研,才让两位上人唤了他等一同入内,妖王洞府不好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话落,便见弟子们神采飞扬,连声应下,俞念心大抵知晓师尊的计划,心中却是半点情绪也无,面上仍然冷漠一片。
这一行人按着男子所说的窍门,终是先后进入了秘地之中。
众人胸膛微作起伏,再睁眼时,已然置身于一片厚重云雾之内,当中以巩安言为首,众弟子皆站于他身后,或是因神念之力不如赵莼,巩、俞二人都不像她当日那般,从层层云雾中看见那一方尖顶,却是如蒙蔽了双眼一般,完全瞧不清周遭。当中修为不济者,甚至是伸手不见五指,有若目盲之人。
唯巩安言师徒尚能看清脚下,那散则浅淡金辉,由金鳞铺就的地面。
进入此地之前,巩安言本以为此处作为豹妖居所,会漫有浓重妖气,与山野妖物皆有的血腥气息,但见此处之景,却像是漫步云庭,不仅未见半点与妖物相关的东西,反而还十分神秘,让人不由生出探索之心来。
他大手一推,将面前的云雾轰散了些,正想抬脚往前处走,却又身形一顿,把先前引路的男子唤上前来,道:“便由你先去探路罢。”
男子本在打量四周,突然被巩安言叫住,心中顿就打起了鼓来,他躬身应了声“是”,纵是十分纠结犹豫,却也不敢违抗真婴修士的命令,只得面露苦涩地走上前去,为众人探路。
不过这时,众人都还不知秘地中究竟有着什么,是以还是好奇占了上风,并不如何恐惧,向前行路时步履稳健,不时还东张西望。
便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云雾中的前路似乎无穷无尽似的,饶是巩安言本人,都不觉皱起了眉头。
又过小半个时辰,一行人走得百无聊赖,引路男子身在前处,忽觉前处白光一现,心中没由来的生出几分忌惮,但下一刻已是意识全无,再不由他退后半分了。
而落于身后众人的眼里,便只见到男子身形猛地顿住,然后轰然炸碎,其身瞬间陨灭,徒留下元神浮动颤抖,似还在迷蒙混沌之内,没有回过神来!
这般惊变,就连巩安言都瞪大的双眼,再不敢往前过去半分,他深吸一口气,才将那男子的元神收了回来,便是此时,对方才发觉自己肉身已毁,徒留下元神还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