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啊,你放心,你是我最喜欢的侄女儿,我断不会亏待了你!”
“你和你表哥没有缘分,而且我也舍不得让你做妾!”
“孩子,你不知道,大夏朝有律法,‘不得以妾为妻’。就是说,你若是做了妾,这辈子都不能被扶正!”
“你是我田家的女儿,给人当正头娘子都使得,我又怎么能让你当妾?将来若是生了孩子,也会低人一等啊!”
何甜甜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无比诚挚的劝说着。
她的这番话,也不全然都是骗人的鬼话。
她至少明明白白的告诉了田六娘,只要做了妾,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但,田六娘已经先入为主,认定是自己的姑母胆小怕事、贪图富贵,为了讨好郭家,便牺牲了她。
所以,何甜甜的劝说,落在她的耳朵里便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你不能给何曦做妾,这样会惹来郭家的不满,还会连累他们母子的荣华富贵!
“叮!田六娘仇恨值5!”
哈哈!
田六娘还真是个好孩子,太给力了,有木有?
何甜甜心里都快乐开了花,脸上却还要装着一副“我真是为了你好”的慈爱模样。
嗯嗯,已经从田六娘身上刷到了10多点的仇恨值,很不错的战绩呢。
不过,何甜甜还嫌不够,继续挑逗田六娘那“敏感”的神经。
“六娘,你放心,姑母一定给你挑一个极好的夫婿,然后再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何甜甜笑眯眯的许诺。
果然,她又听到了那一记让她通体舒畅的提示音——
“叮!田六娘仇恨值10!”
哦吼!
厉害啊,一下子就给贡献了10点,田六娘此刻,估计快要恨死她了吧。
被人这般仇恨,何甜甜却还是满心欢喜。
“甜甜,我劝你善良!”
小d同学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它暗搓搓的冒出来,小声提醒道:“就算要薅羊毛,也不能摁着一头羊薅啊。”
薅秃了不打紧,关键是可能会把人逼得黑化。
田六娘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是心中积攒了太多仇恨,保不准就会做点儿什么。
“……额,好吧,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何甜甜倒不是怕了田六娘,而是觉得,小d同学说得有些道理。
细水长流嘛,仇恨值什么的,也要持续不断的刷。
万一一下子把田六娘弄得铤而走险、走上绝路,何甜甜岂不是又少了一个可以刷仇恨值的小怪?!
“好,事情就这么定了,回头我也跟你表嫂说一声,她身份贵重,来往的也都是豪门望族,她若能帮你相看相看,兴许就能找到很不错的人家呢!”
何甜甜虽然决定暂时放田六娘一马,但,说话的时候,还是小小的刺激了一下。
果然——
“叮!田六娘仇恨值3!”
何甜甜真的不想笑,她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呢,除非实在忍不住。
小d同学:……
“叮!田六娘仇恨值1!”
这次,似乎不能怪田六娘小心眼儿,任谁看到自己的姑姑一副恨不能笑出声来的模样,也会心塞。
姑母,您就真的那么不想让我嫁给表哥嘛?就真的这么急切的要将我扫地出门?!
“……”低下头,田六娘根本不敢抬眼看人,因为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
缓缓站起身,田六娘用力咬了咬舌尖,疼痛让她暂时恢复了些许理智。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姑母,我还不想嫁人。灶上还炖着人参乌鸡汤,我、我去看看!”
丢下这句话,不等何甜甜再说什么,田六娘就仓皇的往外跑去。
望着她有些狼狈的背影,何甜甜终于忍不住,拿帕子捂着嘴,唔唔唔的笑起来。
小d同学:……甜甜,你咋这么恶趣味儿?
还有,你不是最护短的嘛?
田六娘可是原主最喜欢的侄女儿啊,你这么逗弄人家,真的好吗?
听到了小d同学的“心声”,何甜甜慢慢止住笑声,缓缓说道,“我就是为了她好,这才让她嫁人!”
“做妾有什么好?当个正头娘子不比给人当妾体面?”
“小d同学,你可别忘了,在原剧情中,田六娘的下场也很凄惨。”
“我要是任由她走剧情,那才是害了她呢!”
让她知道社会等级的残酷,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然后好好的嫁人,本本分分的过日子,这才是最好的归宿。
“或许,田六娘是真的喜欢何曦呢。”人家是真爱啊。
小d同学忍不住说了一句。
“喜欢又怎样?大夏朝的侍妾虽然合法,但正妻打骂、发卖侍妾也合法。庶子天然比嫡子矮一头,也附和律法和规矩!”
何甜甜淡淡的说道,“再说了,田六娘喜欢的不是何曦,她喜欢的是富贵的好日子!”
既然是最像原主的侄女儿,那么田六娘的心思也不难猜:好吃懒做、贪慕虚荣、贪图享乐,喜欢走捷径!
她口口声声说喜欢表哥,哪里是喜欢表哥本人啊,而是喜欢表哥能够带给她的安逸、富贵。
小d同学被噎住了,晃了晃毛茸茸的小身子,没再说什么,继续滚回角落里待着。
何甜甜见小d同学消停了,便没再跟它计较,而是开始整理思绪。
她穿来的这个节点不好也不坏,儿子已经跟郭驸马的副将有了勾结,但还没有出手构陷。
不过,也等不了多久。
算算时间,估计再有三个月,待到胡虏再度犯边,郭驸马率领大军出击,郭家的悲剧才会拉开大幕。
虽然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但何曦已经误入歧途。
何甜甜必须尽快将一切拉回正轨。
“郡主,您的膝盖都青了,就算不请太医,也要去太医院拿些白玉膏啊。”
安康回到自己的院落,刚进房门,就被贴身大丫鬟白芷扶着来到罗汉床上。
白芷小心翼翼的撩起安康郡主的裙摆、里衣裤腿儿,露出了青青紫紫的两个膝盖。
看到这狰狞的青紫,白芷眼泪都下来了。
她的手微微发抖,想查看伤口,可又怕弄疼了主子,最后,手还是僵在了半空中。
她哽咽的说道,“这么一大片青紫,奴婢担心会留下印子啊。”
他们郡主多么尊贵的人儿,从小到大,连块油皮儿都没有破过,可嫁到何家才五年啊,就、就经常弄得一身的伤。
每次看到郡主身上的淤青,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又是心疼、又是悲愤。
他们主子可是堂堂郡主啊,还是最受太后和圣人宠爱的郡主,比公主都不差什么。
下嫁何家,即便不被夫家捧着供着,可也不能这般糟践啊。
简直比那些高嫁的寒门女子还要可怜!
“没事儿,用热帕子敷一敷就好!”
不是第一次把膝盖跪得一片青紫,安康并没有太过大惊小怪。
跟身体上的疼痛相比,真正让她难受的还是心里的伤。
婆婆磋磨她,安康并不记恨,她真正在意的还是夫君的态度。
结果——
唉,错把狼人当良人,还有了一双儿女,她就算要反悔也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再者,婆婆太会演戏了,就连太后和皇后都说她是个柔弱、慈善的好人儿。
话里话外更是透着一个意思:何田氏虽然出身卑微,但性子极好。能够摊上这样的好婆婆,也是安康的福气呢。
安康:……谢谢,这样的福气,我真的不需要!
但,类似的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在婆家受了委屈,被戏精婆婆算计,她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太后或是皇后问起,她还要强装笑脸的帮丈夫和婆婆说好话。
一来,她生性懦弱,从小寄居在皇宫,更是养成了“不敢麻烦别人”的习惯。
二来,她怕被人耻笑。这般尊贵的身份,背后好几座靠山,她却还把日子过成这样,若是被人知道了,肯定会笑话她。
不说京中的贵女了,就是宗室里的那些堂姐妹。
因着她太过受宠,已经招了很多公主、郡主的眼。
那些人无事还要寻衅一二,若是抓住了她的“把柄”,还不定怎么折辱、耻笑呢。
安康郡主软弱归软弱,可她也是有些骨气的。
她可是永昌长公主、郭大将军唯一的女儿,她、她绝不能让父母因她而蒙羞!
“郡主,您、您真的不去跟太后说——”
白芷真是有种忍无可忍的感觉,她让小丫鬟端来热水,把棉布巾子浸湿了,然后轻轻敷在了安康的膝盖上。
她一边小心的帮主子热敷,一边低声说了一句。
“不用了,外祖母上了岁数,最近身体也不太好。”
安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外祖母疼她,她也要孝顺外祖母啊。
作为晚辈,无法帮长辈做些什么,已经够不孝了。
她又怎么好意思拿自家的破事儿来让外祖母操心?
“……对了,过几天,二少爷就回京了——”
白芷沉默了片刻,忽的想起这件事,赶忙说道。
只是,不等她的话说完,安康就直接打断:“也不许告诉二哥!”
二哥回来一趟是为了公事,能忙里抽闲的过来看看她,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怎么还能让二哥分心?
她虽然没有跟两个哥哥生活在一起,却也知道,郭家的男人性如烈火,眼里不揉沙子。
如果让二哥知道她在何家的遭遇,二哥肯定会找何曦的麻烦。
安康并不心疼何曦会挨打或是怎样,但她怕二哥惹祸啊。
郭家统领着十万大军,朝中早就有人弹劾郭驸马拥兵自重。
要不是圣人信任,一直弹压,郭驸马为了自证清白,或许早就把郭家军交出去了。
就是郭大郎、郭二郎这对兄弟,也有御史弹劾,说他们狂妄,仗着家世和圣宠在边疆恣意妄为。
安康真的不想给哥哥们惹麻烦,更不想因为她而让郭家受到非议。
不就是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嘛,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又何必闹将出来?
白芷瘪了瘪嘴,心里很是不忿,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倒是安康,被白芷一通提醒,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即将回京的二哥身上。
“算着时间,约莫再有个三五日,二哥就能回来。”
能够见到亲哥哥,安康很是高兴。
上次她见到父兄,还是五年前,她出嫁,舅舅特意恩准郭驸马父子三人回京。
有了亲爹亲哥的送嫁,安康心里十分满足。
可惜,婚礼结束后,等她三朝回门,跟父兄吃了一顿难得的团圆饭,爹爹、哥哥他们又匆匆返回了边疆。
这一分别就是五年啊。
虽然每个月都有书信,逢年过节,父兄都会命人送来一车车的礼物。
但,安康还是忍不住思念他们。
如今,二哥终于要回京了,自从接到信件,安康就掰着手指,数着、算着二哥抵达的日期。
“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就这几天了!”
白芷见主子兴致很高,不忍心破坏,便顺着她的话头,开始讨论起来。
何曦回到正房,脚还没有踏进寝室,就听到了这对主仆的话。
何曦心里咯噔一下,娘的消息非常准确,郭二郎果然要回京了。
而妻子却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儿,很显然,她、她一定存着自己的小心思。
难道,她真的要找娘家哥哥告状?打他这个夫君一个措手不及?
何曦的心突突乱跳,他用力咬了咬下唇,平复好心情。
伸手揉了揉脸,再度抬起头来,何曦白皙俊美的面容上堆满了温和、迷人的笑容。
“娘子,我回来了!”
何曦快步走到榻前,一眼就看到了妻子白皙膝头上的那片青紫。
他赶忙露出心疼的模样,也不顾什么体统,一撩下摆,单膝跪在了安康脚边。
安康&白芷:……
这对主仆呆若木鸡!
眨巴眨巴眼睛,抬眼看看彼此,然后又看看何曦。
安康:夫君这是怎么了?
白芷:郎君莫不是又想开口“借”郡主的嫁妆?
何曦仿佛没有感受到主仆俩的异样眼光,他满眼疼惜的看着那伤痕累累的膝盖,眼圈一红,带着浓浓的鼻音:“娘子,你受苦了!”
“怪我,都怪我太粗心了,居然没有发现娘子的委屈!”
“……阿娘上了岁数,她也不是有意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对!一定是误会!是阿娘身边的刁奴作梗,这才——”
另一边的荣寿堂,何甜甜刚刚喝完一碗人参乌鸡汤,就听到识海深处响起一记提示音:
“叮!苏婆子仇恨值1!”
何甜甜:……就很惊喜啊。
这叫什么?
人在屋中坐,仇恨值从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