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跟在父母身后,有些闷闷不乐地扯了下系得太紧的领带。
他原来不想来的,这种全是大人的茶会一点意思都没有,而且小兰没有来……他宁可留在家里看书,或是去胳膊博士家看他捣鼓发明,但他妈妈硬是把他拖过来,希望他散散心。
想到前几天发生的事,工藤新一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难过了。
那时他和几个同学在商业街附近踢球,中途踢到了一个古怪的白色东西,下午回去后他就看到了逃狱犯被杀、人头被挂在警车车尾的新闻。
工藤优作说这是很恶劣的挑衅,而工藤新一看着新闻上放出的画面,想起自己去商业街时的确看到了不少警车,那辆被挂人头的警车正好停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他从小就看推理小说,被父亲有意往这方面培养,工藤新一意识到他踢到的是什么。
他向工藤优作说了这件事,他父亲没有当成是他胡说,很认真地听他说了当时发生的事,认为这个可能性很高,马上给熟人目暮警官打电话提供线索。
不久后警察上门了,是为这起案件加班的目暮警官,与他同行一位长相斯文举止得体的陌生警官。
那位警官名叫诸伏高明,是逃狱犯当年犯下案子的受害者,本来是长野县警察,为这起案件特意来到东京。
工藤新一觉得他跟平时见的那些警察不一样,不只是名字,人看着也更聪明……如果这种有脑子的警察多一点,可能他爸爸就不用在赶稿之余被拉去帮忙破案了,警察自己就能解决掉案子。
两位警察做了笔录,诸伏高明作为当事人,没有着急着逼问更多消息,全程冷静又耐心。
在离开前,他提醒工藤夫妇多看顾下工藤新一,尤其要注意他心理上会不会受影响,因为儿童遇到恶性案件的影响更大,容易造成伴随一生的阴影。
诸伏警官说这些话时的语气很认真,他像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对比他年长的工藤夫妇提出建议。
工藤优作觉得影响不大,因为工藤新一前不久见到凶杀案——铃木塔上的狙击,图书馆内惨死电梯厢的馆长——同样死得很惨,那时他都没影响,这次他还没亲眼见到人头,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工藤有希子不这么想,她这几天非常关心他,这次也执意要带他出来散心。
工藤新一进入后花园,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观察着森谷帝二教授的其他客人。
大部分是电视上经常出现的人,他记性不错,差不多都可以叫出名字,除了他父母,根本没有人带孩子来……等等。
他的目光落到不远处的桌边,那里站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看上去比他大一点,大约十四、十五岁左右,头发乌黑,皮肤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左眼脖子上缠着绷带,唯一露出的右眼是罕见的绯红色。
长得不错,园子肯定喜欢,说不定小兰也会喜欢,她好像偏爱这种可爱与俊秀兼备的少年……上次她看电视,盯着一个风格很像的年轻男演员看了很久。
工藤新一隐隐觉得他有点眼熟,紧接着他看到了跟在少年身边的金发混血男人,然后他立刻想起来了。
——是图书馆馆长遇害当天,他们在那里见过的男人。
工藤新一摸着下巴开始回忆,他记得初遇时这个男人在找人,之后在一楼他们又见到了他,有个体型清瘦的人躲在他身后。
这个少年的长相和他找人时描述的基本一致,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躲在他背后的人……胆子这么小吗?他和小兰又不可怕。
在工藤新一胡乱思考的时候,那个黑发红眼的少年朝他们走了过来。
“请问是工藤优作先生吗?”少年眼神期待地看着他父亲。
“是的。”作为能被编辑追稿追到飞机机舱、常年收到世界各地读者来信的著名小说家,工藤优作很习惯这种眼神,“你好。”
他也觉得面前的少年有点面熟,他长期在美国日本两边飞,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年。
他正想询问,森谷帝二拿着一叠卡片走了过来:“工藤先生,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你不介意吧?”
工藤优作礼貌地点点头:“希望我可以帮到你。”
“这是猜一个三人合伙经营公司的电脑开机密码……像您这么有名的推理小说家,这样的推理谜题应该可以马上解开。”森谷帝二边说边把一张卡片交给工藤优作。
“这是那三人的资料,密码是他们三人共同组成的一个名词,一共有五个片假名。”他给工藤有希子一张,又递给那个少年一份:“克洛君,你要不要也试试?”
……克洛?
工藤新一没有拿到卡片,他打量了一下少年的长相,完全是亚洲人的模样,为什么会有个外国姓氏?
而且他没在他身上问道药味,近距离观察后发现脸色苍白是天生的,不像是生病或失血带来的后遗症……如果他人是健康无伤的,为什么要包那么多绷带呢?
侦探就是有好奇心,工藤新一对这个奇怪绷带少年的兴趣,超过了森谷帝二的谜题。
“你不要乱跑。”金发男人终于过来了,他礼貌而疏离地将少年与工藤一家隔开,脸上是完美到挑不出错的笑容:“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这个男孩子很乖的,根本没做什么讨人厌的事。”
工藤有希子见他长相帅气,心情愉快地摆了摆手,工藤新一在旁边翻着半月眼看着他亲妈。
“安室,一起看看吧。”克洛拉了拉金发男人,示意一起看卡片。
森谷帝二教授把卡片发完,在餐桌上放了一个计时沙漏:“时限是三分钟,在场的各位一起想想看吧……计时开始!”
工藤优作打量着卡片上的信息,露出一个微笑,他已经猜到答案是什么了。
但他没有宣布,低头将卡片交给被教授遗忘的儿子:“新一,你要不要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