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炮声中,驮着卫燃的咬人马玩了命的狂奔着。时不时的,在他们这一人一马的周围,便有骑兵被弹片或者子弹击中,打着滚摔做一团再也没了动静。
在撤退不止由马进韬带领的这个团,周围赶来增援的,以及原本就在这里拼命抵抗的,大家都在撤退,撤出炮击区域!
在夺路狂奔中,骑兵们在纵马越过一片土丘之后,终于回到了己方阵地。
这里已经临时抽调过来不少士兵匆忙组成了防线,其中甚至还有些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民夫在帮忙挖掘着战壕。
“收拢队伍”
马进韬朝着卫燃吩咐了一声,将少字丢给他之后,纵马跑向了不远处一片废弃的农舍边正在打旗语的信号兵。
“都来我这里集合!”卫燃吹响哨子,招呼着剩余的那些骑兵聚拢过来。
一番清点,这个骑兵团里还活着的骑兵已经只剩下了一百五十余位,这里面的手枪队还活着的更是只有不足二十。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百五十多名骑兵里并没有重伤员。身后不远赵金玉带人守着的阵地,也没听到有交火声传过来。
反观其余的骑兵团,大多数比他们的状况要好,但却没有好到哪里去,尤其一小部分仍在涕泪横流的,显然是遭到了毒气弹的攻击。
但让他忧心的是,无论他们这个团还是其余的团,大多数侥幸活下来的骑兵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惧色。
卫燃并没有因此嘲笑他们,这场敌我力量悬殊的战斗打到了这里,伤亡如此之大都还没有溃败,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
“连长,给俺们照张相吧。”
骑兵队伍里,一个看着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士兵说道,“俺们估计是活不下来了,给俺们照张相吧。”
“是啊,连长,给我们照张相吧。”更多的骑兵战士请求道,他们都知道,卫燃的手里有相机。
“好”
卫燃轻轻点了点头,探手伸进马褡裢作为掩护取出了罗伯特相机,同时也看到了周围那些骑兵脸上露出的喜色。
无声的叹了口气,卫燃趁着这短暂的时间,给这一百多存活下来的骑兵拍了几张合影。
都没等他去给其他骑兵团也拍几张,马进韬也骑马走了过来。
“团长,咱们什么任务?”
其中一名骑兵颇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连长给咱们照了相呢,这下咱们就算是死都没惦记了。”
略作沉默,马进韬却叹了口气,“咱们团后撤”。
“后撤?!”
众人一愣,有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庆幸之色,有的却满是不甘的握紧了仍旧染着血的马刀。
“没错,后撤。”马进韬说道,“往西5里地有座桥,咱们去那里布防。”
稍作停顿,马进韬又补充道,“叫上赵金玉,让他带着阵地的人一起赶过去。”
“咱们的阵地不要了?”其中一名骑兵不甘的问道。
“在这里防不住,现在只能放弃阵地后撤。”
马金塔摇摇头不再继续解释,“去通知金玉吧,我们这就出发。”
“你去”
卫燃朝那个提议拍照的年轻战士说道。
后者咬咬牙,用手里的马刀一拍战马的屁股,一溜烟的跑向了不远处赵金玉带人把守的阵地。
“出发吧”
马进韬说完,打马第一个跑了起来。
“走吧”
卫燃也跟着念叨了一句之后纵马跟上,顺便收起了相机,转而给两支盒子炮里重新压满了子弹。
行至半途,赵金玉也骑着马跟了上来,不满的嚷嚷着到底怎么回事。
“毒气弹还剩下几发?”马几套没有回答赵金玉的问题,转而问出了他所关心的事情。
“10发全都在呢”
赵金玉愈发不满的说道,“对面的鬼子和死了一样老实,咋就把阵.”
“那边登陆的鬼子就要打过来了”
卫燃帮着解释道,“这个时候只能后撤,不然就要被包饺子了。”
“那咱们就这么一路逃.”
“咱们去守着那座桥”
马进韬终于开口解释道,“工兵连也已经过去了,他们会在桥上安置炸弹,咱们只有撤到沙颍河对岸才有一线的机会。”
“就咱们这个团吗?”卫燃问出了刚刚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还有其他几个被打残了的骑兵团”
马进韬格外直白的解释道,“咱们这几个团不能再冲阵了,不然”
“不然什么?”赵金玉催问道。
“恐生哗变”
马进韬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这支骑兵团的伤亡率早就已经超过了六成了,甚至上到他这个团长下到赵金玉和卫燃这俩连长都是代理的。
他们刚刚之所以被调去冲杀了一轮,全是因为当时实在没有兵力可以用了。
眼下鬼子进攻的势头被暂时遏制,他们这些快要打没了的团自然要撤下来了。
这仅仅四个字的解释把赵金玉也吓了一跳,总算没有继续问下去。
“咱们有多少机枪?”马进韬继续问道。
“有不少,能有个20挺,就是子弹不太多了。”
赵金玉立刻答道,这数量对于他们这支仅仅只剩下一百五十多号骑兵外加一百来号伤员加后勤兵的队伍来说确实算是豪华了,但是可别忘了,在轮番交战之前,这可是一支骑兵团,一支拥有特务连的骑兵团!
“手榴弹呢?”马进韬继续问道。
“有不少,每人能分个五六颗没问题。”
赵金玉顿了顿又继续解释道,“还有那火攻坛子,刚刚又做了四五十个。”
“全都带上了?”
“带上了,肯定带上了。”赵金玉连忙说道。
“加快速度,咱们的时间不多。”马进韬说完,催马提高了速度。
虽然命令说是让他们守着沙颍河上的那座桥,但实际上,他们在距离那座桥尚有一公里远的时候便停了下来,此时,这里已经有民夫在挖战壕了,而且那战壕已经初具规模了。
等马进韬和其他从前线撤下来的骑兵队伍一番商议过后,几个人加在一起也就勉强凑出五六百人的残缺骑兵团匆忙分配了这片战壕的防御位置。
在其中一个传令兵的带领下将战马藏在了战壕后方百多米外一片土丘的后面,众多骑兵、后勤辅助兵乃至伤员立刻带着武器进入了她们各自负责的战壕。
不幸中的万幸,卫燃他们这个团除了由赵金玉亲自带过来的掷弹筒和那十发宝贵的毒气弹之外,骑炮连还幸存下来两门迫击炮和三发炮弹。
都没等那几位团长、代理团长商量好这仗怎么打,便已经有伤员源源不断的从前线撤了回来,贴着他们战壕的边缘急匆匆赶往身后那座影影绰绰看不清楚的桥。
虽然那座桥看不清楚,但卫燃却能看清楚那名搭在马背上的伤员的情况。
满手满脸满脖子的水泡,痛苦嘶哑的哀嚎以及血红的眼睛——那是接触了糜烂性毒剂的典型症状!
看了看周围忙着加深战壕的骑兵们,卫燃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压下了关于前方战况的猜测,卖力的用缴获的鬼子工兵铲掘开潮湿的黄沙。
这场近乎一边倒的战斗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准备时间,随着越来越多的伤员甚至主力开始撤退,传令兵也带来了新的命令——断后。
“是!”
包括马进韬在内的几名团长或者代理团长想都不想的应下了这道等同于送死的绝望命令,带领着各自手下的士兵目送着那些伤员和大部队从阵地旁匆匆跑过,跑向了那座和他们近在咫尺的渡桥。
渐渐的,炮声、枪声乃至鬼子的坦克轰鸣越来越近,众人渐渐可以通过肉眼看到从远处压来的敌人。
“小马!”
战壕里,一个留着络腮胡子,光着膀子的壮汉中气十足的喊道。
“在!”马进韬下意识的立正并且挺直了胸膛。
“我手下的伤兵交给你带着!”
那光膀子壮汉说着已经抽出马刀,“尕娃们!咱们骑兵要有骑兵的死法!每人四颗手榴弹!和老子一起冲!”
“冲!冲!冲!”这名团长手下残存的那不足百十号骑兵挥舞着马刀喊道。
“随我来!”
光膀子团长说完,已经一手拎着马刀,一手拎着盒子炮走向了不远处藏马的沙丘!
“小马!我的伤兵也交给你了,格老子的,守好阵地!”
又一名团长说话间拔出了戳在沙子上的马刀,“娃娃们!拿上手榴弹!去艹鬼子的娘!”
“艹它的娘!”
这名团长手下的骑兵同样齐刷刷的一声大喊,抽出马刀拎上手榴弹,也跟着走向了他们团藏马的沙丘。
战壕里,那些伤兵乃至马进韬的手下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那些同胞们主动赴死。
“姐夫!咱们”
“闭嘴!守好阵地!”
马进韬不等赵金玉说完便瞪了他一眼,随后扬声解释道,“我马进韬并非怕死,现在必须有人冲阵拦住鬼子,给撤退的主力争取时间。
但也必须有人在这里守着,守着阵地不让鬼子从这里过去!老少爷们儿!兄弟叔伯!咱们刀头舔血的骑兵没有怕死的!
今天区别只是早死晚死,有人冲阵,就要有人守住了阵地!听我命令!子弹上膛!听我哨音为令准备开火!”
“是!”
漫长的战壕线里,留下来的骑兵,留下来的伤员嘶吼着应下了命令。
“金玉!把火攻坛子准备好!”
“点火!”
随着赵金玉一声令下,他指挥的那些伤员和勤杂兵立刻点燃了提前准备的火把戳在了战壕线上,随后又把灌满燃油和黄沙的酒坛子摆在了手边。
几乎同一时间,那两位团长带着他们所剩不多的骑兵,在卫燃按下快门的时候冲了出去,逆着撤退的部队冲向了追来的鬼子和坦克,冲向了那片致命的毒雾。
“我不走了!”
就在这时候,一名身上长起水泡的伤员嘶哑着嗓子吼了一声,翻身从担架上摔下来,无视了下意识朝着他按下快门的卫燃,跌跌撞撞的往战壕走了几步,艰难的敬了个礼,“马团长,给给我一支枪,或者,给我一把马刀。”
“噗通!噗通!”
没等马进韬答应,又有几名伤员从担架上主动摔了下来,他们有的一样全身各处长出了吓人的半透明水泡,有的各处裹着绷带,还有的已经断了腿或者胳膊,全靠死死勒住伤口的绳子这才没有断气失去意识。
在马进韬慌乱无措的注视下,在卫燃一次次按下的快门里,这些伤员相互搀扶着走进了战壕,自发的弥补了刚刚离开的那些骑兵让出的位置,拿起了那些赴死冲锋的骑兵留下的马枪,在咔嚓咔嚓的机械碰撞声中,给手里的武器顶上了子弹。
“这就是我中华儿女的脊梁骨!”
马进韬攥进了马刀呢喃着,一双赤红如同染了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已经接敌的那支骑兵队伍,看着他们冲杀,倒下,爆炸、迂回,再冲杀,再倒下
直到那些骑兵越来越少,直到那些无主的战马因为主人生前在它们的屁股上割下的那一刀带来的剧痛而狂奔,并最终带着马褡裢里的四颗手榴弹,在鬼子的冲锋路上相继炸开。
因为这支骑兵的决死掩护,主力得以拉开了距离,躲避着鬼子的炮火快速撤往了沙颍河的对岸。
在这过程中,也有越来越多的伤员决定留下来——这和卫燃了解到的历史记录根本不一样。
终于,鬼子越来越近,鬼子的坦克越来越近,近到已经进入了步枪甚至盒子炮的射程之内,但马进韬却一直没有吹响哨子!
在焦灼的等待中,最近一辆坦克距离战壕线已经只剩下了不足20米!
“嘟——!”马进韬终于吹响了哨子!
“哒哒哒哒!”
一时间,这条战壕线上布置的所有机枪在同一时间开火,齐刷刷的笼罩了那些近在咫尺的敌人!
同样是在这个瞬间,另有一部分早已做好了准备的骑兵,也抡圆了胳膊,将早就准备好的手榴弹、火坛子丢了出去!
在轰隆隆的炸响声中,跑的最快的几辆坦克被相继点燃停了下来,坦克后面跟着的鬼子也在手榴弹和机枪的双重打击之下躺倒了一地。
“毒气弹!”马进韬给出了新的命令,赵金玉也立刻支起了掷弹筒,而卫燃则在第一时间一手拿上一颗毒气弹做好了准备。
“嗵!”
在命令下达之后的第四秒,第一发毒气弹便以最小射程打了出去,这个时候,已经根本不用瞄准了。
“嗵!嗵!嗵!嗵!”
在密集的发射声中,赵金玉玩了命的一次次扳动击发扳机,同时也稍稍横向改变着掷弹筒的投掷方向,卫燃则一发挨着一发的将仅剩的毒气弹一颗一颗的送进掷弹筒,这俩人在默契配合之下,近乎发出了一秒一发的高速!
等这十发掷榴弹全都打出去,鬼子的冲锋阵型里相继传出了惊慌失措的惨叫,就连进攻的势头都跟着缓和了下来。
偏偏,这个时候从卫燃等人的身后刮来了一阵清风,推搡着那片毒雾飘向了更远的方向。
这意外之喜让其余骑兵们投掷手榴弹和开火的劲头儿也更足了!
“还能骑马的,扔完了手榴弹和我来!”
马进韬招呼了一声,第一个沿着交通壕猫着腰跑向了战壕后面的沙丘。
得到命令,无论是卫燃还是赵金玉,全都没有任何迟疑,拎上马刀跟着跑向了藏马的沙丘。
“咱们从侧面冲,能杀几轮是几轮。”
马进韬说着,已经翻身上马,“兄弟们,舍了这条命吧!上马!”
随着一声令下,赶来的一百五十余号仍旧可以作战的骑兵毫不犹豫的翻身上马。
“特务连!冲!”马进韬在这生死之战的关头,喊出了他最习惯的口号。
“锵!锵!锵!”
那些骑兵们,也用最习惯的方式做出了回应——包括卫燃。
“开天门喽!”
伴随着马进韬的一声嘶吼,众人下意识的附身侧倾前探,同时沉肩坠肘的攥紧了马刀!
在马镫的磕碰下,已经预感到些什么的战马也跑出了以往没有的高速!
“噗!”
卫燃的第一刀轻而易举的贴着一头鬼子的脖颈划了过去。
根本没有上提,这马刀又轻轻搭在了第二头、第三头鬼子的肩上。
得益于那片毒雾带来的加成,这第一轮冲杀他们的损失并不算大,斩获也算是颇多。
而且己方阵地的机枪也和他们配合的格外默契,几乎贴着冲锋队伍的马头和马尾进行着压制!
然而,当他们开始第二轮冲杀的时候,鬼子坦克里的机枪也已经反应过来,那些侥幸没有被毒雾波及的步兵也已经开始举枪迎击了。
“噗!”
卫燃又一次砍掉了一头鬼子的胳膊,他的腿上也被鬼子的刺刀戳了一刀。
“铛!”
在因为大腿受伤不好用力而略显变形的劈砍中,卫燃手里的马刀和鬼子下意识横举的步枪撞在了一起。
马匹奔跑带来的高速轻而易举的撞翻了那头鬼子,但对方下意识的格挡,竟让卫燃手里那把本就满是豁口的马刀应声断成了两节!
甩手丢掉剩下的半截马刀,卫燃直接拔出了盒子炮,在狂奔中打出了一道道的扇面。
直到连续清空了两支盒子炮里的子弹,他们也再度冲到了另一侧——这时他们已经只剩下不足百人了,尤其代理团长马进韬没有活下来!
就像之前他们看到的那些骑兵一样,这些没能活下来的人,同样在死前扯动了褡裢里那些手榴弹的拉火线,并且在马屁股上划了一刀,任由那些战马帮着他们进行了最后一轮死亡冲锋!
“我是代理团长卫燃!随我继续冲!”
卫燃说话间,他的手已经借着褡裢的掩护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抗日大刀!
“冲!”
残存的那七八十号骑兵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毫不犹豫的随着卫燃进行新一轮的迂回冲杀!
相比之前那把马刀,金属本子提供的抗日大刀虽然刀锋长度短了些,但却胜在刀柄更长,而且更加的锋利!
可即便如此,在这一轮砍杀过后,卫燃和那匹咬人的黑马也都再次负伤,一颗子弹更是贴着卫燃左边锁骨的下沿打了个对穿。
更要命的是,他们现在只剩下不足30人了。
“最后一轮了”
赵金玉一边颤抖着给盒子炮压上子弹一边说道,“我砍不动了,没力气了。”
“那就最后一轮吧”
卫燃同样颤抖着取出个弹夹,给盒子炮压上了子弹,随后拽着缰绳,带着所剩不多的骑兵调转了方向,再次开始了冲杀。
这一轮,卫燃再次打空了子弹,再次砍死砍伤了两三个鬼子。
但是,当他们被越来越多的鬼子举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乃至两辆坦克给堵到了河边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最后十几人了。
停止了腰看向不远处的阵地,那片由伤员守着的阵地,也已经快要被占领了——他们其实并没有多少子弹,根本没办法让机枪继续压制。
探手摸了摸咬人马被子弹打了孔的耳朵,后者也不满的打了个响鼻,只是看它那样子,似乎并不害怕。
收回手看了看腹部被子弹击中之后流出的血迹,卫燃笑了笑,突兀的换上日语大声问道,“让你们的指挥官过来,我要投降。”
“放下你们的武器”其中一个鬼子大喊道。
“这王八让咱们放下武器呢”卫燃换上冀省方言大声嘲讽道。
“团长,咱们还有个绝活呢!”
不久前央求卫燃拍照的年轻骑兵说道,“你和金玉大哥站远点。”
“你叫什么?”卫燃问道,“打算怎么玩?”
“我叫马迎春,兄弟们!把枪扔了!”
那年轻战士一声大喊,剩下的那十几个骑兵痛快的摘了肩上的步枪,在周围那些鬼子的注视下,抓着枪管用力一抛丢进了身后的沙颍河里。
“咱们也缴械吧”
赵金玉说着,也摘了他的骑兵枪以及胸前的盒子炮,一并丢进了身后的河里。
“还有你的”
那头鬼子说道,此时,在他身后,已经有个拎着指挥刀的往这里走了。
“好说”
卫燃抽出褡裢里的马枪往脚下随手一丢,随后取下别在腰间的盒子炮,拆了弹匣用手指头勾着,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说道,“让你们的指挥官过来吧,我是这支骑兵团的团长。”
直到这个时候,周围的那些鬼子终于不再举着装有刺刀的三八大盖,并且让出了一条通道。
“开天门喽!”
就在某一瞬间,那个名叫马迎春的年轻战士轻轻喊了一声。
就在这一瞬间,仅剩的那十几号骑兵突然动了,他们纷纷挥舞着马刀冲向了放下戒备的鬼子,同时也用力扯动了从褡裢里延伸出来的一条麻绳!
同样是在这一瞬间,卫燃也从褡裢里摸出了一样物件。
那是一颗鬼子的毒气弹,它不但被拔掉了保险销子,而且还用绑腿带绑着一颗正在冒烟的木头柄手榴弹!
赶在鬼子反应过来之前,他将这颗手榴弹加毒气弹丢向了那个骑着东洋马过来的鬼子指挥官,同时他的左手也冒出一支已经装好了子弹的盒子炮,最后一次打出了一道扇面!
在这生与死的一瞬间,他骑着的那匹咬人的黑马却被身旁经过的一名骑兵用刀柄狠狠的杵了一下鼻子!
剧痛的刺激之下,这匹咬人的马下意识的扬起了前蹄,将卫燃甩进了身后的沙颍河里!
“噗通!”
在落水的一瞬间,卫燃分明看到,原本刚从后腰处抽出一把盒子炮的赵金玉,竟被一名重伤的骑兵从马背上硬撞进了沙颍河!
“砰!砰!砰!”
杂乱的枪声中,那些突然发起冲锋的骑兵相继倒地,他们的马褡裢里藏着的最后几颗手榴弹也紧随其后相继炸开。
相比之下,倒是那匹咬人的黑马活了下来,并且毫不犹豫的一跃而起,竟也跟着跳进了沙颍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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