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等车子停稳,穗穗和蔻蔻便不分先后的拉开了车门,各自带着卡坚卡姐妹和印第安女管家坦图以及新的跟屁虫陆欣妲,在叽叽喳喳的闲聊中离开院子,跑向了路对面热闹的戏台。
拉起手刹熄灭了发动机,卫燃从金属本子里取出怀炉点燃,随后将其揣进了羽绒服内兜里,这才推开车门把姑娘们的行李送进房间,随后才离开家门走向了对面。
对于他们这一代的年轻人来说,远处戏台上那些大花脸小花脸们的唱词里藏着怎样的故事实在是提不起太多的兴致。
甚至因为这乡村草台班子过于业余,以至让唱词里带着些许的口音和错误,所以偶尔想听清唱的是什么都有些麻烦。
可即便如此,这少见的娱乐活动,还是引起了大多数村民的兴致,也同样引起了诸如卡坚卡姐妹和蔻蔻这样的老外们的注意力。
“两位姥爷好像也在戏台上唱戏呢?”穗穗等卫燃跟上来,凑到耳边说道,“我听七舅妈说的。”
“唱了几天了?”卫燃好奇的问道。
“好像是第三天了,前两天还去镇子上唱过呢。”
穗穗抬手指了个方向,“刚刚我看到我妈了,她说姥爷们明天还要去隔壁村唱呢。”
“她们回来了?”
卫燃顺着穗穗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小姨周淑瑾以及阿历克塞教授此时正和自己的爸妈守着一张棋盘桌嗑瓜子聊天呢,那桌子上还摆着个大号茶壶和两个暖壶。
说起来,小姨和教授俩人早在新年之前可就回来了,只不过听姥姥说,这两口子回来之后没待多久就跑南方去玩了。
“回来了”
穗穗一脸无奈的解释道,“就比我们早了不到两个小时到家的,他们似乎是去庆祝相识30周年去了。”
“怪不得这个时候才回来”
卫燃笑着摇了摇头,别看教授那个酒蒙子各种不靠谱,但是在这种事儿上的仪式感可要比自己的老爸强多了。
这唯一的优点,恐怕也是小姨唯一对教授挑不出毛病的地方了。
同样,这也是卫燃的老妈对老卫同志唯一不满的地方——卫燃的老爸可是连结婚纪念日都不记得是哪天呢。
就在卫燃和穗穗躲在几个漂亮姑娘身后编排各自父母的时候,卫燃的老爹却站起身,一番左顾右盼的寻找之后,举着手机走了过来。
“卫燃,找你的电话。”老卫同志说着,已经将他的手机递给了卫燃。
“找我的电话?”
卫燃疑惑的从自己老爸手里接过手机,“找我的电话怎么打到你那儿去了?”
“我哪知道?”
老卫同志说着将手里的炒花生分给了朝他打招呼的穗穗,笑眯眯的询问起了这几天玩的怎么样之类的话题。
见状,卫燃索性往远处走了几步,同时也对着手机说道,“我是卫燃,您是哪位?”
“你好卫燃同志”
电话另一头儿的人立刻说道,“我们这里是津门和平区公安局,现在这里有一起盗窃案件需要你协助调查一下。”
“完蛋!”
卫燃闻言立刻心头一沉,他自然是没有参与什么盗窃案件,但却立刻联想到了那栋小破楼的地下室!
至于对方把电话打到自家老子身上倒也不奇怪,那栋小楼划到自己名下的时候,卫燃留的就是自己老爹的电话,毕竟他平时不在国内,留了自己的电话也根本没有意义。
“卫燃同志?你在听吗?”电话另一头的警察叔叔催问道。
“在,我在听。”卫燃立刻回应了一声,同时快步走回了姥姥家的院子,坐进车子里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吵闹的锣鼓声。
经过那位自称姓赵的警察叔叔的介绍,卫燃也大致弄清楚了前因后果。
简单的说,昨天晚上有个五人的盗窃团伙摸进了那座小破楼里,并且凿开了地下室的入口。
让卫燃安心的是,这个团伙前脚刚刚用电镐凿开地下室,后脚就被投诉深夜施工扰民。
虽然警察叔叔没提及是哪位住在附近的土豪大佬报警投诉的施工扰民,但却根本就不耽误警察叔叔把这几个大冤种给抓了正着。
这一番连夜的讯问不但让这个盗窃团伙漏了底,而且警察还从他们的窝点里搜出来足足一面包车,从那条街另外几栋算是名人故居的小洋楼里偷窃出来的复刻文物。
而警察叔叔联系卫燃,自然也是为了让他尽快过去检查一下,那栋楼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留下这位赵警官的联系方式,挂掉了电话的卫燃却是立马就坐不住了。
不幸中的万幸,听对方那意思,无论那个盗窃团伙还是警察,似乎都没有发现那个藏起来的地下室。可即便如此,却依旧让卫燃绷紧了神经。
要不干脆借着这件事处理了算了?不不不,在那之前,无论如何也得先搞明白当初那栋小楼里发生了什么才行。
想到这里,卫燃推门下车跑出院子,找到坐在棋盘桌边的父母和教授小姨等人各自打了声招呼,并在还回手机的同时,将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顺便从老爹的手里要来他那辆四个圈的车钥匙。
“用不用我和你一起去?”半途凑过来的穗穗听卫燃解释完之后立刻问道。
“不用”
卫燃摆摆手,“我自己跑一趟就行,今天晚上回不来明天上午也能回来,你留下来招待蔻蔻吧。”
这无疑是个好借口,穗穗闻言也只能点点头表示了同意。
“我的好外甥,或者我和你去怎么样?”阿历克塞教授和卫燃勾肩搭背的问道。
“顺便找地方喝一杯?”卫燃笑眯眯的反问着对方。
“你留下来,哪都不许去!”阿历克塞教授都没来得及说话,周淑瑾便不容置疑的替他做出了决定。
“路上慢点”
老卫同志倒是对卫燃格外的放心,只是显摆似的说道,“我那车可是穗穗出钱帮我买的,你可给我小心着开。”
无视了开始斗嘴的老爹和便宜老丈人,卫燃凑到穗穗的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这才快步跑进院子,回房间里拿上那个简陋的木匣电台,驾驶着老爹的轿车离开院子又一次跑起了长途。
用了两个来小时再次赶到那小破楼的门口,卫燃不由的咧咧嘴,此时那扇锈迹斑斑的小铁门只是虚掩着,那锁舌上仅仅只别着一支签字笔而已。
抽出签字笔推开铁门儿,卫燃将车子开进去之后,先绕着这小破楼转了一圈,见他自己胡乱垒砌好的那扇窗子没有被拆开,其余地方也没有什么破损,这才拎着个强光手电筒迈步走进了房间里。
这毛坯房自然是没什么可丢的,也根本不用检查,所以他直接便走进了储藏间,一眼就看到了被砸开的地下室入口,以及撒落在房间各处的碎砖头。
沿着拆开的地下室入口再次走进半地室,卫燃一眼便看到了一台已经被拆下来几样零件的印刷机。
再看看台阶上散落的砖头和被灯光照亮的地下室,卫燃稍稍松了口气。
万幸,虽然那些形如手提箱的油印机没了,虽然那些绕着承重柱摆放的铁皮柜子全都被打开,但那个隐藏起来的地下室入口,却依旧被他当初搬过去的铁皮柜子堵着。
将这柜子一点点的挪开,当初他用水泥胡乱抹平的墙壁依旧平整而且也凝固的差不多了,显然,昨晚的毛贼并没有发现这里。
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眼瞅着还有两三天就要过年了,总不能在这里守着那些东西。
就不能让我消停的过个年吗
卫燃无奈的嘀咕了一句,将这柜子又挪回原处挡住了那道墙,随后转身走到了一张满是灰尘的办公桌边上,将手电筒挂在台灯上,取出食盒将藏在里面的两支小手枪取了出来。
一手拿着一支枪左右看了看,他在一番思索之后,又将那支鬼子的二六式撅把转轮手枪丢回了食盒里——他可不想变成鬼子。
收起食盒,卫燃将手里剩下的这支勃朗宁小手枪摆在了桌子上,随后颇有些期待的取出了金属本子。
在他的注视下,这金属本子缓缓翻到了最新一页,那支羽毛笔也缓缓飘起来,在淡黄色的纸页上刷刷刷的开始了绘制。
在手电筒打出的光束下,纸页上渐渐出现了一支精致的小手枪。
只不过,这支手枪却被一支小手握着搭在了一条腿上,一条从旗袍的开叉处伸出来,似乎穿着丝袜的腿上。
最终,当这张图片绘制完成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个身穿旗袍,并足斜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勃朗宁小手枪搭在腿上的漂亮女人。
这个女人一手握着那支贴着大腿的小手枪,一手夹着一支烟卷,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却是满满的轻蔑与高傲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