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也算丰盛。
烤牛肉、三文鱼刺身、炸虾、章鱼烧、一碟生黄瓜和一碟腌渍菜。
“我开动了。”
双手合十致意,一个简短的用餐仪式,其中蕴含着对食物的感谢之意。
栗山樱良夹起一块黄瓜,左右看了圈:“中野社长呢?”
“和开船大叔喝酒去了。”多崎司拿起冰桶,给她们每人的杯子里添冰块,然后给她们倒满可乐。
“干杯!”
二宫诗织兴奋地举起杯子。
微微摇晃的船舱,通透的一次性杯子,里面装着黄褐色液体,气泡不断从冰块的间隙冒出,在最上面上形成一层浅浅的泡沫。
栖川唯举杯跟着三人喝了一口,随即用吸管反复旋转杯里的冰块,一边出神地盯视白色的桌布。
“给你。”
“诶?啊,是章鱼。”
“嗯。”
“哇,太好吃了,谢谢kiki。”
二宫诗织享受地咀嚼几口,喝下一大口可乐,发出满足的叹气声。
栖川唯自己夹起一个试了下,小章鱼肉质带着嚼劲,配上恰到好处的调料,吃起来确实很鲜嫩,美味。
小可爱又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片切得薄薄的烤牛肉,往调料碗里一滚,整片塞进口中。
“唔好吃。”
小嘴唇上沾满酱汁,油光可鉴。
栗山樱良动作优雅地轻轻咀嚼,“调料汁很独特,是本地特制的?”
“是须贺神社特制的。”二宫诗织接过话,“我足足求了林由婆婆一个礼拜,她才肯教我。”
说完这句,她还略显气鼓鼓地瞪向多崎司:“这家伙枉费诗织酱的一片心意,活该去乌拉圭捡牛粪。”
多崎司默默低头扒饭。
“二宫是一个人在东京吗?”栖川唯吃着生黄瓜,嚼得“咔咔”脆响。
“嗯...”二宫诗织拿起一只虾,边剥壳边说:“第一次离家那么远,一个人住一个人吃,刚开始还蛮不习惯的,而且老是有人嘲笑我的乡下口音。”
正在扒饭的多崎司忽然掏出手机,给星野花见发了条消息,问她刚来东京那会有没有被人嘲笑关西口音。
“家里情况怎样?”栖川唯接着问。
“我家?我家只是非常普通的农户啦。”二宫诗织剥虾的手停下来,大大方方地说道:“既不算什么有钱人,也不算太穷,很普通的家庭。住的是两层一户建,有个小院子,老爸有辆开了十年的丰田,经常用来拉化肥,所以臭臭的。送我来东京上贵族高中确实有点吃力,不过幸好家里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小孩,还不成问题。而且我成绩还算可以,奖学金有不少,还可以打工补贴生活,每个月都不用家里寄钱过来。”
栖川唯用手揉了下鼻尖,也不知道是不是联想到了用来拉化肥的丰田车的气味。
过了一会,她问:“现在适应了没?”
“还不错。”二宫诗织模棱两可地答道,“刚开始真的很难适应,认识的同学也没几个有意思的,她们随时都可以去买漂亮的衣服、鞋子什么的。而我好不容易存了点钱,才可以放心去便利店吃一份关东煮。”
说到这,小可爱眼神一亮:“然后就在便利店遇到kiki了,我当时说什么来着...”
多崎司低着头补了一句:“命运的邂逅。”
“哦对...”二宫诗织乐不可支地点头,“就是命运的邂逅,kiki记得真清楚。”
“我记性一向很好。”
“不止是记性好,还个十足的高冷帅哥呢。”
“以前确实算高冷帅哥,但是...”栗山樱良头抬起头,清冷的眸子里露出笑意:“现在已经哈士奇化了。”
“哈士奇怎么了?”
多崎司不满地抗议,“你一个猫党,就喜欢戴着有色眼镜看待狗狗!”
“就是,哈士奇那么帅气!”
二宫诗织坚定地点头,把手上剥好的虾放到多崎司碗里:“Hasuki君,吃虾。”
“等等,我的名字读作Tasaki,不要叫我哈士奇君!”
“不都是kiki吗?”
“……”多崎司闷头吃虾,味道还不错。
栗山樱良好看地笑了下,筷子挑起米饭,优雅地放进嘴里。一缕风从海面吹来,拂过她的耳垂,继而消失在船舱。
细细咀嚼几下,她觉得这碗米饭比平时的要好吃不少。
栖川唯搅拌杯子里的可乐,偶尔啜饮一口,漫不经心地看着二宫诗织的神态还有动作。
时而用手卷起发梢、时而略微翘起嘴角、鼻尖不时触动一下、剥虾时灵活的手势、给多崎司递食物时眼里不加掩饰的光彩——这些细微的小动作在这位北海道少女身上显得尤为灵动,像春天的嫩芽般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相比起连笑都很牵强的自己,她的确更讨人喜欢。
金发少女心情复杂地想着,口腔里的食物变得寡淡无味。
吃过晚饭。
二宫诗织双手合掌,笑了笑,朝着船舱下层点头鞠躬:“多谢中野大叔款待,我已经吃饱了。”
多崎司指了指她的嘴角。
“诶?!”
小可爱抹了一下嘴角,是饭粒。
“啊...真是太失礼了。”
瞬间就脸红了起来,她眨着眼,朝多崎司问:“kiki不会笑我吧?”
多崎司:“……”
拜托,明明知道自己很可爱,平日里能不能收敛一点你的魅力啊!
一个人收拾碗筷,从船舱下层钻出来时,三位美少女拿了席子和枕头跑到甲板上乘凉。同时还拿了冰镇饮料和水果,连那把吉他都带了出去。
渔船以近乎静止不动的速度缓慢飘在海面上,夜风也慢吞吞的。
“银河...”二宫诗织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多美丽啊。”
多崎司在她们身边躺下,眼望天穹。
没有月亮,可以看无数星辰在闪烁,较之是根据宇宙法则镶嵌在遥远的天幕,多崎司更倾向于把这些闪烁的星辰想象成神女随手挥洒出来的杰作。
“kiki,你看那边。”
二宫诗织指着北边的方向说,“这片海峡对面就是北海道,沿着海岸一直往北走,就可以到我家了。一个放眼望去,不是山川就是大海的小镇。到了冬天的话,全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特别漂亮。”
“肯定很漂亮。”多崎司望着北方说,“不然也不会养育出这么可爱的二宫同学。”
“哈哈不止是漂亮哩。”
小可爱回头,盯着他帅气的侧脸说:“还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就拿我们种的农作物来说,有蕃茄、小西瓜、葱、白萝卜,还有很多很多数不过来的。我很喜欢每天在温室大棚里看着各种水果和蔬菜一点一点成长的情形,很令人雀悦。kiki有没有种过西瓜?西瓜成长的方式好神奇,简直就像慢慢长大的小动物一样。”
多崎司眺望着倒映星光的海面,听她用分享好东西给朋友的语气说着那些有趣的经历。
轻轻摇曳发梢的海风,使人多少想到夏日的甜蜜的水气。
耳边逐渐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徐徐的海浪声。
多崎司疑惑地侧头看了下,二宫诗织眼神忐忑地看着他,旁边栗山樱良抱着吉他,一副“这女孩已经没救了”的无奈表情。
“怎么不说了?”
小可爱搓着手指:“你不说话...我就不敢说了。”
“呃,为什么?”
“我一说起家里的事就停不下来,你会不会嫌我啰嗦,嫌我烦?”
“不会。”多崎司笑了下,“相反我觉得你说的那些挺有趣的。”
“真的。”
“不骗你。”多崎司认真道,“喜欢听你说那些在遥远地方发生的故事,感觉就像冬眠前的熊在贮存能量一样。”
“冬眠前的熊...”
小可爱想象了下那个画面,嘴角缓缓地掀起一个暖暖的笑容:“我好喜欢这个比喻。”
喜欢,就是非常喜欢!二宫诗织股指数上涨20点,当前股价:190
多崎司怔怔地凝视着她。
此时北海道少女的表情和眼神,已经从春日林间活泼的小鹿,退化成了一只冬日陷在雪地里的傻孢子。
波浪起伏的海面,像是漫天星光都揉碎了般波光粼粼,小渔船静静飘在发光的水面之上。
不能让他们两个这样下去了......
栗山樱良咬着小虎牙,打断他们二人的深情凝视:“诗织,你住的那个小镇叫什么名字?”
“滨中町。”
栗山樱良想了想,惊讶道:“快要到北方四岛了,真的好远。”
多崎司用谷歌地图查了查,才发现真的很远,都快要与俄罗斯占着的北方四岛隔海相望了。收好手机,他不无惊叹地看着栗山樱:“这么偏僻的地方你都知道在哪,真厉害。”
“你要是困在一个地方长达七年时间,你也可以知道。”
栗山樱良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眯细眼睛看他:“无聊了就看地图,思考着可以逃往哪个地方不会被人发现。”
“我可以理解。”多崎司说。
“真的理解?”说着,栗山樱良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理解。”多崎司点了点头,说:“加缪在《局外人》里描述的监狱时光:日子过起来很长,但是拖拖拉拉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除了‘昨天’和‘明天’这样的词,一切关于时间的日子都失去意义。”
“喔...确实。”栗山樱良歪着头说,“以前我总觉得自己被困在一个小小世界里,日子过得就像松紧带,一会儿短一会儿又长,有时一跃过去很多月。”
多崎司接上:“时间就如同迅速贬值的津巴韦布币一样,面额很大但不值什么。”
栗山樱良盯着他,头发被海风吹起,几缕发丝淘气跑到她的嘴唇上。
走神几秒,她把发梢捋到耳边,朝着多崎司莞尔一笑:“这比喻真是妙极了。”
“我都说了kiki说话的方式好有趣。”
小可爱作为坚定的kiki党,已经是两眼冒着小星星:“从第一次和他说话开始,我就知道他是全世界最有趣的人了。”
活脱脱一副追星少女遇见自己的super爱豆时的表情。
“诗织啊...”栗山樱良头疼地按着额头,“这家伙有趣归有趣,但本质上还是十分恶劣的渣男,你不要只被他有趣的一面迷惑了。这种人要放到川端康成的《雪国》里面,就是岛村那种薄情郎。”
多崎司心想,岛村这个角色,渣男的程度比起谷崎润一郎笔下的昭和渣男有过之而无不及。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来到东京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kiki!”
二宫诗织开心地躺到席子上,仰脸一看,那是暴雨般璀璨的星河。其中有几颗恒星大得出奇,看上去活生生的,仿佛伸手可触,委实漂亮得叫人屏息敛气。
好像少了一个人?
小可爱稍微撇过视线,看了眼屈膝坐在角落,面无表情盯着多崎司的金发少女。
冷冽的孤寂。
可怜...二宫诗织心想,栖川同学一定过的很不开心。
多崎司拿起旁边放着的冰冻果汁喝了一小口,面朝东南方仰望那条星光灿烂的银河。栗山樱良轻轻拨了两下吉他,弹起沙滩男孩的一首老掉牙的曲子。
跟随着动人旋律,多崎司开口唱了几句。
♪东海岸少女多魅力,时装都会笑眯眯。
♪南方少女多矜持,走路说话是组装式。
♪假如出色的少女全都是,加利福尼亚州的……
轻柔的晚风、海潮的气息、璀璨的星河、冰凉的饮料外加清甜的水果,少年哼唱出来的比爸妈年纪还要老的美国民谣......
哗啦哗啦起伏浪花声中,栖川唯曲着膝盖,任由海风灌进衣服,抚摸锁骨。
视线始终盯着多崎司的侧脸。
如倒映星河的海一般,从他身上察觉到一种不可思议的气质,亮闪闪的。神情专注地唱歌,眸子里流露出的微光,嘴唇自然开合的动作,都完美得得令人头晕目眩。
就连最简单的运动衫,他穿起来也十分高雅醒目,倜傥不群。
栖川唯下意识舔了舔下唇。
独占这一被她压制下去的情绪,再一次从脑海深处野蛮生长起来。迫不及待地悄然占满了全部思维,十分巧妙十分快捷。
一曲《加利福利亚少女》弹完,栗山樱良抱着吉他,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盯着金发少女:“栖川同学,擦一下口水吧。”
“欸?”
栖川唯慌忙擦了擦嘴角,什么都没。
“你!”金发少女抬起头,澄蓝的瞳孔里溢满怒火:“栗山同学,请不要随便开玩笑。”
小可爱缩了缩脑袋:“别吵架。”
多崎司拍了拍掌:“打起来吧,我最喜欢看美少女打架了。”
三位美少女同时转头怒视着他。
(月棱镜威力变身)
多崎司勇敢地喊了句水兵月的变身台词,一个翻身,只留下自己瑟瑟发抖的背影。
今晚没有月亮,所以无法代表月亮消灭她们。
栗山樱良轻笑了下,用吉他弹起了美少女战士的主题曲,《月光传说》。
“这首歌我会唱!”
小可爱清了清嗓子,随着欢快的旋律开口。
♪细数闪烁的星辰
♪占卜恋爱的结果
♪我们生在同一国度
♪这是不可思议的罗曼史
优美的歌声与琴弦声,和倒映星光的海洋融为一体,带着某种近乎虚幻的感觉,令人难以分清现实。
一曲唱完,漫天繁星闪烁,四下凉风习习。
沉浸在柔和的余韵中,栖川唯耸耸肩,心想在场的三位少女里,只有我才是金发双马尾的美少女战士。
“感觉真好啊”
二宫诗织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喜意,“无忧无虑,喜气洋洋,好像全世界就只剩我们几个的样子,这感觉真的太棒了。”
“这可不行。”多崎司将拿了一块西瓜给她,“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可不像你们这几个单身狗孑然一身。”
“啊,kiki你说话不会看场合的吗!”
小可爱吭哧吭哧地啃起西瓜来,看样子似乎把西瓜当成了他,以此用来泄愤。
“他这人就是傻气!”栗山樱良如此评价。
多崎司一块西瓜直接堵住她的嘴,又拿起一块给栖川唯:“要不?”
“嗯”
金发少女轻轻用鼻腔应了声,双手捧过西瓜。
“呃...”多崎司有些奇怪,“变温柔了?”
栖川唯摇了摇头。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她仰着脸,缓缓笑了下——这笑脸略显得训练有素,看起来像牙膏广告。
但...人长得好看啊!
栗山樱良眼皮跳了下,毫不客气地嘲讽:“栖川同学现在的表现,很明显属于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多崎司抱着手臂往后挪了挪,做好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的准备。
毒舌这属性,简直就像是栗山樱良与生俱来的buff一样,就连相处得很好的多崎司,每天都免不了被她咬上几句,更何况是栖川唯这个她不怎么感冒的天才少女。
出乎意料的是,栖川唯并没有表现出愤怒的情绪。
而是双手捧着西瓜,有滋有味地细嚼慢咽,不时抬头瞥一眼栗山樱良。
有点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嘘!”
多崎司回头,朝着被自己护在身后的二宫诗织吩咐道:“等会不要说话,看她们两个表演。”
“嗯嗯”
小可爱紧张地点头,“kiki要保护我哟。”
“放心,大不了我带着你游过津轻海峡,送你回北海道。”
“哈哈”
吃完西瓜,栖川唯擦了下嘴角,眨了下眼眸,朝栗山樱良问:“坦率地说,我很羡慕你来着。”
“哦?”
栗山樱良挑了下眉,如烟,如晨露般笑了起来。
“怎么说呢,同样出生在上流家庭,你看上去好像比我自由多了。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你好像不大放在心上,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设法做得容易些。换句话说,你确保了完整而独立的自己。”
栖川唯轻吐一口气,盯着刚才吐出来的西瓜籽:“我呢,从小到大都是是优等生,从懂事时起就是。上到国中后,我成天众所周知的天才,学习好、长相好、体育又好、老师信赖父母信赖、在班里总当干部。连我都搞不清,为什么我会这么出色,这种心情你明白吧?”
说着,她叹息一声,“就像是漫画里完美的女主角一样,成绩优异,体育全能,又长着所有人都倾慕的容貌,是整所学校男生们追逐的对象。”
“直接说重点!”栗山樱良抱着双臂,露出一档笑容:“不想听这些废话。”
栖川唯沉默许久,眉头皱起5毫米:“你是怎么做到现在这样的?”
“很简单!”
栗山樱良举起一杯果汁,隔空做了个干杯的动作:“Thereisnotloveoflifewithoutdespairaboutlife.”
(没有对生活绝望过,就不会爱生活。)
栖川唯缓缓闭上眼,仿佛在思考这句话的道理。
多崎司觉得这句话好耳熟,忍不住问:“好像在哪听过,我有一点印象。”
“这本书里的。”栗山樱良拿起《局外人》,在他面前晃了晃。
“不对,这本书我看了好几遍,没这句话。”
“你看的是什么版?”
“日文版和中文版都看过。”
栗山樱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没听到我刚才念的是英文吗?”
多崎司黑着脸回过头,朝小可爱说道:“一本《局外人》,她居然看过日文法文英文三个版本,真是变态,你以后离她远点知不道?”
“不止!”
栗山樱良骄傲地抬起下巴:“我还看过中文版西班牙文德文版,另外中文版简繁两种印刷字体都看过。”
多崎司:“……”
二宫诗织:“……”
不可否认,《局外人》是“存在主义文学”这个派别里的一座丰碑,但像栗山樱良这样无聊的人,地球上估计找不出第二位。
栖川唯思考了许久,像孩子似的噘起嘴唇:“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走出来小时候阴影的吗?”
“星野花见。”
栗山樱良答道,随即看向多崎司,她那清澈见底的眸子好像是在回顾遥远的往昔,闪出堪比星辰的亮光。
“......那是我女朋友。”
多崎司神情严肃地呵斥她:“你别摆出一副就好像回顾昔日恋人的深情款款模样行不,这样我很担心你会不会出手和我抢女人!”
栗山樱良反问一句:“你觉得花见姐怎样?”
小可爱悄悄竖起耳朵。
“可爱!”多崎司坚定地答。
“确实有和她年龄不符的可爱一面。”栗山樱良伸了个懒腰,心情很好似地说:“有时候正经严肃,有时候不拘小节;有时候光鲜得体,有时候衣装随随。说话三言两语,妆也化得也漫不经心,无时无刻都拥有着乐观的天性,感觉一切事情对她而言,都不会造成什么困扰。哦,饿肚子除外。总之在她给我当家教的那段日子,我渐渐地就被她吸引住了。”
“是她带着你走出来的?”栖川唯问。
“嗯”栗山樱良点头,“是她跟我说,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只要我清楚自己在寻求什么,那就尽管按自己的意愿去生活。不用管别人说什么,由他们说去好了。要是有人胡乱指点,直接抓去喂大鳄鱼。”
栖川唯不解地摇头:“很普通的劝解之言而已,有那么大的力量吗?”
“话虽然很普通...”二宫诗织想了想,在一边说道:“但诗织酱觉得,要看说这话的人在你心里占了什么位置。就好比kiki说的每一句话,在我心里的分量好恨重。”
“是这个道理。”栗山樱良点头表示赞同。
栖川唯没有做声,只是静静摇头。
从表情上看,猜测不出她是否可以理解这些话的意思。
有些事只有亲自经历过了,感触才会深刻。未曾经历过的,纵然旁人说得再绘声绘色,顶破天了也只事像看了一场稍微精彩的电影而已。
多崎司抬手看了看表,说道:“十点多了,睡觉吧。”
“kiki睡哪里?”
“我就睡这好了。”
“我也睡这。”
“同样。”
“什么意思,你们三个女的占我一个男人的便宜?”
“闭嘴!”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四个人直接就躺在了甲板的席子上。
茫茫的银河悬在众人头顶,无限深邃的星光点点,看起来也像粒粒银砂子般清晰可见,美得令人惊叹不已。
“唉,栗山同学,我必须要警告你。”
“警告什么?”
“花见姐姐是我的人了,你别打歪主意。”
“切!”
“还有二宫!”
“我怎么了?”
“没你事,赶紧睡觉。”
“渣男想得真多。”
“不想和你们说话!”
多崎司摸出手机,发出的屏幕亮光照亮他的脸庞。
花见:怎么问起关西口音的事了?
多崎:刚才聊天的时候提到,就顺便问问你。
花见:当然有啊,关东人和关西人势不两立来着,我初初来到东京时,没少被人骂关西土包子。
多崎:老师还记得他们是谁不,我帮你一个个揍回去。
花见:不用,早就被我揍遍了。
多崎:不愧是你!
花见:怎么,嫌弃我暴力?
多崎:喜欢都还来不及呢,如果体力允许的话,想现在就游回东京见你。
花见:整天就知道花言巧语,赶紧打开视频,让我鉴别一下你是不是在说谎。
多崎司调整了下姿势,仰面拿起手机。
打开视频,星野花见楚楚动人的笑脸浮现在屏幕之上。
哗啦。
星光璀璨的银河好像在顷刻间崩塌,化作无数流光朝着他的心坎倾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