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会随身携带手铐?
栖川唯首先想到的是警察,其次想到的是变态。
多崎司这年纪,怎么看都和警察联系不上。
所以说,这家伙就是个变态啊......
“栖川同学...”
多崎司坐在床边,胳膊夹着人家的腿:“我觉得我们应该......”
金发少女双手护胸:“变态!!!”
“虽然行为很像变态,但请允许我解释一下......”
“你别碰我!”
“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一谈?”
“滚开!”
栖川唯狠狠地抬手拍打多崎司的脑袋,冰冷的眼神简直就像要杀死他一样。
多崎司沉下脸,抓住她的两只手,再一次打开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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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一声。
整个世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双手双脚都被铐了起来的栖川唯,整个人都僵住了。
带两幅手铐晨跑?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表态啊......
金发少女表情呆滞地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双手被铐在胸前,以一个圣女祈祷的姿势,直勾勾地看着多崎司。
此时此刻的场景,恰如某些“凌辱圣女”的本子一样。
多崎司与她四目相视,满怀热诚地开口:“栖川同学如果不舒服的话,请告诉我,我帮你调整一下姿势。”
栖川唯的身体猛地一颤。
这样还不够吗?
你想要我摆出怎样的姿势?
多崎司也察觉到了话里的歧义,略显尴尬地偏了偏头,此时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硬着头皮解释:“你总得跟我谈谈……”
栖川唯低下头,咬着嘴唇:“我不想谈!”
多崎司松了口气。
她说的是不想谈,而不是没有什么好谈的,这就代表还可以继续谈下去。
“我扔了你一条项链,现在还你一条。”
多崎司掏出刚才买的银色项链,替她戴上,手指划过少女脖颈的肌肤,细腻得让人想永远停留在那。
栖川唯保持跪坐的姿势,既不反抗,也不接受。
“当然了,这是现在的我送的,希望你不要当成以前那条。”
“你想说什么?”栖川唯抬头问。
她的双眸深邃而清澈,如天空般本质的澄蓝色。
多崎司歪着头,笑得很是灿烂:“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是路人,你认为呢?”
栖川唯盯着他看了片刻,目光越过他身后,投向窗外的海平面。渔船从左往右驶,划出短短的白色航迹驶入湛蓝的大海。
迟疑片刻,她冷淡地开口:“我不认识你。”
多崎司维持着灿烂的笑容,问她:“今天几号?”
“20号。”
“20号,6月20号。”
多崎司看了看表,继续说:“2021年6月20号,下午一点前的一分钟,你现在跟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得这一分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
栖川唯视线回落到他脸上,略带疑惑,揣摩不出他想说什么。
世界依旧炎热,但凡有意识的生物都已避开凶相毕露的阳光,甚至连海鸥都不再觅食。
好在房子里凉爽宜人。
完美少女跪坐在床上,金发发在脑后扎成小小一束。
一分钟时间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
等它流逝完后,多崎司开口:“ok,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这已经成为了事实,你反驳不了的,因为刚才那一分钟已经过去了,你追不回来的。”
用了三个“已经”来强调既定的事实。
“为什么?”栖川唯一边说一边盯着飘舞的光粒子,“我从不对别人抱有什么期待,包括你。所以我不觉得我们有必要成为朋友。”
“在回答为什么之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多崎司在她身边躺下,双手叉在脑后:“你喜欢巧克力不?”
“没有兴趣。”栖川唯摇头说,“既不喜欢又不讨厌,只是没有兴趣。”
多崎司点头,继续问:“侏罗纪时代你怎么看?旧金山大桥美不?黑客帝国是不是你最喜欢的电影?多久没有看过夏祭的烟火表演了?”
“吵死人了!”
栖川唯不胜其烦地瞪了他一眼,“你管那么多干嘛?”
“回答我。”
“没有兴趣!”
“不,这些才是你的兴趣!”多崎司深深吸口气,眼神停留在她带有冷峻意味的下巴:“相反,那些贵族课程才是你不感兴趣的东西。”
“傻气!”
栖川唯哼了下鼻子,忍无可忍地低声嘟囔道:“故意说这些拙劣的话,只能证明你是一个无药可救的傻瓜蛋。”
“哈哈...”
多崎司愉快地笑了下,翻个身让鼻子贴着少女的大腿。闻着那里微微的汗酸味,他眯上眼睛,惬意地问:“你觉得我怎样?”
栖川唯一声不吭地移了移大腿,眼神略显嫌弃。
“你不觉得我头脑聪明,谈吐幽默,行为贼有艺术感,关键是长得还很帅吗?”
“行为有艺术感...”栖川唯抿了下嘴唇,举起双手:“指的是随身携带两个手铐,并且铐在别人身上吗?”
“唔...也算是吧,毕竟被凌辱的圣女也经常出现在艺术作品当中...开玩笑的,别生气。”
在金发少女讥讽目光的注视下,多崎司停止胡说八道,翘起嘴角:“在回答你刚才那个为什么之前,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还记得那天黄昏的天桥上,我们两个关于朋友的定义分歧吗?”
“不记得!”
栖川唯冷淡地说着,嘴唇微张,其间透出莹白的牙齿。
“你说要相互竞争,给彼此带来进步的才能算朋友。我说只要内心认可的,就是朋友。根据我们俩的状况来看,你从小到大都是天才,没人可以和你争,所以你一个朋友都没。而我得朋友虽然不多,但和你比起来已经算是富足了。”
“所以呢?”栖川唯目光漠然,轻描淡写地问:“你要说服我?”
多崎司微微一笑,笑得十分恬静。
“我不想说服你。”
“那你说一堆废话到底什么意思?”
“我也是天才,懂了吗?”
栖川唯愣神地看着他的脸。
嘴角虽然挂着微笑,但他的眼神非常认真,不是在开玩笑。
房间安静下来,沉默如水一样浸满两人的耳朵。
多崎司躺在她身边,眼望天花板,偶尔漫不经心地把视线移过栖川唯的脸,
一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她依然是那个没有表情的女孩,只有眼神和唇形的些许变化,美得惊心动魄的脸蛋,因此显得格外空荡。
“说句话。”
多崎司活动一下脖子,催促道:“什么话都死藏在心里,你真打算当一辈子英梨梨?虽然我是挺喜欢英梨梨的,但仅限二次元。三次元英梨梨在我面前蹦跶的话,我会一拳打哭她。”
栖川唯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可称之为表情的表情,她只是嘴唇略略噘起,语气空洞地说:“一切东西都像是炸马铃薯,任何人都无法将其最原本的面貌留住。”
多崎司噗的一下笑出声来,心想这话颇有王家卫风格,她和小平板或许会聊得来。
栖川唯冷冷地瞪着他。
“抱歉抱歉,只是想到了些开心的事。”
多崎司嘴角依旧挂着愉快的笑意,侧头盯着她的眼眼睛:“秋刀鱼会过期,肉酱会过期,炸马铃薯当然也会过期。但夏日的浪漫,永远不会过期。”
栖川唯沉吟良久,依旧是一声不吭。
阳光开始西斜,射进窗户的光柱照在桌面的花环上。在刺眼的光尘之中,那纹丝不动的花朵,看上去似乎即将分解消失。
多崎司翻身下床,走进光柱之中。
栖川唯视线随着他移动。
闪闪发光的少年在光柱中飞快地朝她转过身,将花环戴在她头上。
尘埃随着气流舞动,多崎司说:“栖川唯,不如我们重新开始吧。”
栖川唯仰起脸,对上他的视线。
清澈漆黑的双眸,黑得像果冻一样稠乎乎凉丝丝,带着莫大的引力,仿佛一伸手即会被吸入其中。
“傲娇得差不多就好了。”
多崎司温和地笑道,“我现在可以随意将你搓圆捏扁,趁我还有耐心之前,赶紧答应了吧。”
“哼!”
栖川唯冷哼了声,继续死性不改。
多崎司半弯下腰,把指尖贴在她额头上:“我就当你答应了,忘记以前那个我,重新开始认识彼此。还有,你不用担心我会因为亲了你就把你当成我的私人物品,虽然我很想这么做,但女朋友不让啊哈哈。以后你谈不谈恋爱都是你的自由,我不干预。但最好就不要在我面前和别的男人表现得太亲密,毕竟我本质上也算一个小心眼的人。”
“呵”栖川唯冷笑一下,“你管不着。”
“你真打算拿别的男人来气我的话,请提前做好叫我爸爸的准备。”
“你看上我妈了?”
“老实说,小姨真比你有魅力。”
栖川唯目光徒然变得锐利起来,一个冲顶,想要重重顶在多崎司胸口上。
多崎司灵巧一避,顺手揽着她的肩膀,避免她直接摔到床底下。
“多!崎!司!”
金发少女气得满脸通红,语气尖锐:“你要铐着我到什么时候?”
“现在就放。”
多崎司把她扶回床中间,爬到她身后,视线移向铐着她双脚的手铐上。
常见的银白色管铐,连接处有管状的突出钥匙孔,只要用钥匙插进孔里一拧,就可以开了。
很简单对不。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钥匙呢?
多崎司挠了挠头发,再次打开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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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又多出一副手铐,仔细对比一下,和栖川唯脚上的那副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
系统出售的手铐,特娘的没有配钥匙!
典型的管杀不管埋,现在这些系统的道德已经败坏到这种程度了吗?
多崎司很心痛,在心里不断批判。
“你快点。”栖川唯回头看来,一眼就看到多崎司手里又多出了一副手铐,眼神在自己的脚上来回移动,像是在打量什么。
“变态啊你...”
金发少女哆嗦了下,用颤抖的声音问:“这次你又想铐我身上的哪一个部位?”
“误会,误会!”
多崎司赶紧把手铐收好,尴尬地解释:“主要是...出了一点点小问题?”
栖川唯眼角一抽,“什么问题?”
预感要出大事的她,语气像只受惊了小鹿般小心翼翼。
“呃,钥匙不在我这。”
“你!”
栖川唯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放心放心!”多崎司赶紧解释,“我朋友有钥匙。”
“他在哪?该不会在东京吧?”
“不,他就在这里,我去给他打个电话。”
多崎司狼狈地逃离小屋,躲在门口用颤抖的手掏出手机。
考虑到开锁师傅可能搞不定这玩意,他直接拨通消防站的求救电话。
“喂,摩西摩西,大间町消防站。”
“那个...麻烦你们来救一下人。”
“什么情况?请尽量说明原因,我们好安排救援计划。”
“不用那么麻烦,就一个人带电锯来就好。”
“请详细说明情况。”
多崎司硬着头皮,尽量把这件看起来不怎么正经的事用正经的方式描述出来。
尽管如此,三十分钟后,扛着电锯过来的消防员大叔依旧一脸不正经的表情取笑他。
“少年,麻烦你联系一下监护人。”
“这...不需要吧?”
消防员大叔一本正经道:“这是规矩,必须上报监护人!”
多崎司欲言又止。
百般无奈之下,只好乖乖拨通了小姨的电话,把手机递给大叔。
大叔和小姨简单聊了几句后,直接...打开了视频通话?
“哈喽,好久都没见小司了呢,快告诉小姨,除了手铐play外,你和小唯还有没有玩别的花样?”
视频那头的栖川栗躺在一张懒人沙发上,身穿淡绿色无袖衫,露着两条纤长细腻的胳膊。
“呃,哈哈...”多崎司被她难以捉摸的眼神盯得脸颊发烫,现在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小姨,我先挂电话了。”
“你敢挂电话,明天我就让全世界知道这件事!”
“小姨,那可是您的女儿啊。”
栖川栗冲着手机摄像头优雅一笑:“女儿生出来,不就是给妈妈找乐子用的吗?”
多崎司嘴角一抽:“你是魔鬼的后妈吧......”
“纠正,我是她亲妈。行了,你别在这浪费我时间,赶紧进屋,让我看看我的宝贝女儿被你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小姨...饶命。”
“行了,出糗的是我女儿,你在这哭什么。”
“她会杀了我的。”
“没事,我护着你。”
栖川栗甜甜地笑着,双腿收起来,蜷缩在懒人沙发上。
这副小女人的模样显得特别可爱,但多崎司根本就无心欣赏。
在消防大叔的催促下,他双手捧着手机,神情十分淡然地走向进房间,仿佛能烧出舍利子的得道高僧般,光芒万丈!!!
门口响起脚步声。
栖川唯侧头看过去。
捧着手机的多崎司,提着电锯的消防员,手机屏幕里妈妈那愉悦的笑脸。
哦对,还有躲在窗外偷看数名加油站员工。
然后,金发少女直接就蒙了,大脑一片空白……
“小事...小事。”
多崎司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坐到床边,语气祥和得如同佛音:“没事,明天的太阳还会照常升起。。”
“呵..呵呵。”栖川唯僵硬的脑袋缓缓转过来看着他,“我已经没有明天了。”
随着镜头的移动,栖川栗看到女儿膝盖上的伤,顿时噗一下,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
“膝盖都伤成这样了啊,你们玩得这么野的吗?”
“嚯嚯嚯...小司你不要嫌小姨啰嗦,同一个姿势保持久了,要考虑一下女方的身体啊。这腿那么漂亮,万一要留下什么疤痕,那该怎么办?下回我教你点别的姿势,让你......”
“闭嘴啊!!!”
栖川唯略带哭腔的尖锐叫声响起,紧接着,少女止不住的颤抖的柔软身躯一下就撞进多崎司怀里。
她空了。
她无了。
她咻的一下,原地去世了。
只剩下一副躯壳的栖川唯,在多崎司怀里呢喃着她的遗言。
“西内...”
“饶不了你...”
“多崎司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