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还尚在徐州城内布置重兵,城外深挖壕沟,不出五日,就传来了左良玉兵马异动的消息。
本来预计在河南与山东交界处的汇兵没有动静,左良玉却率军往东南而下。
动机不纯。
当史可法得知这一消息时刻,险些从帅位上跌落。
堂堂的江北四镇,不攻而破。
这还有什么好打的
消息传遍军营,史可法的二十万大军再无斗志,丢盔弃甲从徐州城内撤出,直奔扬州大本营。
“督帅,走吧,不用再看了,再看夏军就来了!”
史可法的亲卫急忙大喊,指着城内逃溃大半的军队,这明明还没有开打
史可法被扶上了战马,两旁侍卫抽刀杀出一条血路,也不管是不是友军,一直踏着残躯出到了城外,忽然见得前方烟尘滚滚。
“是淮安部的人马!”
最前方的侍卫眼尖,转过头来禀报,而过不了片刻,前方果然出现了一面旗帜,确定是淮安府的人。
“东平伯刘泽清竟还没退!”
史可法慌乱中,忽然有些感动。
在南明的江北四镇之中,唯有徐州和淮安府与山东的大夏军交界。
这刘泽清便是南明派遣的淮安府守将,朱由崧登基后直接册封为东平伯。
刘泽清的平日作风也与朱由崧差不了许多,生性跋扈,又贪图享乐,常被史可法等明北将领鄙视。
此番北伐征战,本来刘泽清部是被安排在徐州城侧翼,作为呼应,状声势用。
史可法本来就没指望淮安兵马,可没想到,刘泽清还是赶来了在这大危难时刻到来,实在令人意外。
“刘泽清的兵马不多,且避敌畏战,再加上本是在东北面作为侧翼军响应,如今各营兵马退却。
没成想东平伯却于危难时来迎接,是我错怪他了”
史可法喃喃自语。
片刻后,只见前方的队伍越来越近,刘泽清翻身下马,对着史可法大喊:“督帅,先往后撤,我淮安军来断后!”
史可法定眼一看,来人果然是刘泽清,再望了望后方混乱的厮杀场面,感动得一塌糊涂。
“刘老弟有心了,若是不敌切莫勉强,待我回到金陵,定然向皇帝奏报尔等功绩!”
史可法言毕,又重重拍了拍对方肩膀,随后离去,打算回去稳住大军,再与夏军决战。
毕竟这个时候,在江北大后方,还需要一个主帅收拢残局,否则金陵危矣。
“放心有我就行,史老哥快快去吧,这徐州城还需要我!”
刘泽清干脆利落,觉得气氛不够浓重,又大喊一句“为我大明效死!”
随即带着兵马,急急忙忙,一溜烟冲进了硝烟弥漫的徐州城。
史可法涕泪皆下:
“若江南将领人人如此,我大明何愁不能中兴!”
言必,不再犹豫,摔着兵马往扬州地界奔去。
此时的徐州城,北门。
乌拉骑着战马入城,最前方还有四驾铁皮马车开路,两侧的铁甲军士背着长枪挺进,不时分出一队,进入到巷道里清扫战场。
这时的徐州早已是空城一座,唯独留下许多从江南调集过来的百姓劳役。
想来是南明士兵跑得极快,反倒是把随军的劳役营丢弃在了城里。
忽然,有一骑探马来报:
“启禀乌大总管,南明军队全撤,留下全城劳役不计其数,反抗者寥寥”
乌拉闻言,脸上浮起一股无趣,南明大军口号喊得响亮,却只在徐州城外有过一战。
堂堂数十万的江南大军,居然连敢死队都没有一支。
而在真正的历史上也是如此,清军是直接掠过徐州城,紧逼扬州的
“史可法不战而退,武昌的左良玉多日来没有动静,看来是不打算援兵江北了。
这样也好,等大夏后方的的援兵来到,我们即刻攻下扬州!”
乌拉果断说道,接着又拍了拍身上的衣甲,勉强露出几分领兵将帅的味道。
谁能想到呢。
南明王朝当下的柱国大臣,作为江北四镇总督军的史可法,竟会如此轻易的被乌拉击溃。
而且乌拉还是夏皇目前手下的众狗腿子中,最不擅长于用兵的一位。
“乌大总管,看来是徐州城彻底拿下了,只剩城南还未收整妥当!”
周围的夏军将领连番道喜,城内的百姓、劳役,也逐渐收拢一处,并开始妥当安排。
乌拉探出一口气:“只是可惜了,明军跑得太快,连个问话带路的小将都没抓到”
只在这时,乌拉的话音刚落,方才所说的城南的一面,忽然传来了喧哗声。
其中还有几道零散的枪响。
徐州城不小,大夏国的军队只完全控制住了城北,在南面的地方还在清扫阶段,现在看来是有异动
“杀回来了,明军有一支骑兵逆行冲入城中,是淮安府,刘泽清的兵马!
南明的援军来了!”
很快,有探马过来禀报。
“淮安府?
看来明军还是有人的!”
乌拉终于有些兴奋,抽了一鞭子马屁股,战马往前奔去。
“这刘泽清身为江北四镇守将之一,实力不弱,能玩两下子
一团、二团的人跟我上,会会这批人马!”
乌拉身旁的都是年轻将领,且各种带着精锐侍卫,一个个摩拳擦掌自不用说。
刘泽清的名头众人还是知晓一二,统领淮安府,在江北四镇中地位是仅次于史可法,算是一员猛将。
而现在乌拉的卫队刚入城内,刘泽清的骑兵就猛攻而来,在众人眼中,这家伙就是来殊死一战,直取乌大总管卫队的。
“终于有南明军队反抗了,看来不光是口号喊得响亮,还有那么一丝丝血性!”
“杀!”
“扬我大夏军威!”
乌拉带着众将领往前杀去,同时庞大的铁皮战车因为体积过大缘故,暂时被搁置在了身后。
可这并不防止大家激动昂扬,带着亮蹭蹭的枪支,一股脑儿往前赶去。
不过少顷,就只见前方隆隆的南明战旗,很快在城内的巷道间闪动。
因为是有南明骑兵忽然闯入,原本在南门的少量大夏守军抵挡不住,只好退守在高处。淮安府的骑兵暂时还没有受到阻挡。
这时,乌拉的卫队赶到,早就隐蔽在四周屋檐处的军队开始射击,最前方,淮安府的前头兵瞬间倒下了一排。
可出乎意料的,南明军的队伍随之停下,有个身着明亮铠甲的将军下马,将跟前挡住去路的部下尸体揣上一脚,下一刻,竟挥了挥手,身后的战兵统一下马
一时间,尚且宽阔的街道上鸦雀无声,气氛有些诡异
特别是前方南明军队,人人一脸紧张的望向四周,尽管装备优良,人人精甲大刀,可不像是来拼命的样子。
“先别开枪,过去看看!”
此时的乌拉同样疑惑不已,一名夏国侍卫领命,跨上战马出了阵前,四周火力瞄准的情况下,也不怕这支闯入的南明骑兵发难。
再看前方。
南明将领也上前几步,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双方交谈几句,不稍片刻过后,大夏国侍卫脸上挂满了不可思议,往阵前走回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蓝袍战甲之人。
体态略胖,面容华贵。
八成是来投降的。
乌拉大感扫兴,只得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率领淮安府兵马攻入城内?
刘泽清呢?淮安府督军何在?”
蓝袍之人闻言,忽然满脸堆起笑容,听这公鸭嗓子,确定是传言中的乌拉大总管无疑了,于是连忙伏跪在地:
“鄙人正是刘泽清。
乌大总管哪里的话,我哪敢冲撞夏国大军。
我是率兵过来投靠!
过来给乌大总管接风的!”
“这”
周围的夏国将领都惊呆了,眼前这人竟然就是南明东平伯刘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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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补上个结尾吧,存好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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