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维走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身影,灰白色的雾气扩散,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遍布邪异花纹的触手从吴维体内伸出,带着好奇触碰向那道模糊的身影。没有恶意,有的只是对力量的渴望。
模糊的人影不舍的看了一眼它的同伴们,用自己的身体撞向了迎面而来的滑腻触手,似是在赴死。
吴维眉头一皱,灵巧的操控触手躲开了这道人影。这些生存于无名之雾中的人影似乎是拥有不低的神智,可却丢失了所有的记忆,只能整日在灰白雾气之中徘徊,等待着犹格•索托斯的苏醒。
人影有些诧异,模糊不清的脸庞之上似乎可以看出惊讶的神情,吴维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如果可以将这些人影带到现实世界的话那将会是一股强大的战力。
但这个想法实施起来极为困难,其中最大的阻碍有三点:一、如何将它们带到现实之中。二、带到现实后如何将它们保存起来。三、如何让它们听命于自己。这三个问题不解决的话一切都只是空谈。
“你们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为了表达自己没有恶意,吴维收起了那些邪异的触手,转而有了与它们交谈的想法。
雾气之中的模糊人影没有回应吴维,依旧只是冷漠的注视着一切的发生,就好像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看来是没法交流了。”
吴维难勉有些失望,转而开始思考如何将它们带走。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位无名的存在操控着一切,吴维的双手摸到了那个古怪的青色匣子。
“这……除了融入灵魂的塔罗牌,这还是第一次将其他物品带入这里。”
这种感觉极为奇妙,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似乎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将现实中的物品带入这片空间。
“这个匣子可以封印外神,那么是否可以将这些人影封印到匣子中去?”
吴维尝试起苏克纳斯传授的旧印,想要再次打开这个匣子。随着旧印逐渐完整,匣子表面的诡异花纹散发出一种不属于现实的灵光。
匣子表面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就像是饥饿了数万载的魔鬼,想要吞食掉所见的一切。
生命也好,无机物也罢,全部都是它的食物,是可以让它变得更加完整的碎片。
吴维精神高度紧绷,让这股吸为作用于了无边际的灰白雾气之中,无数带有邪异磁场的灰白雾气裹挟着模糊人影被吸入青色匣子中,使匣子体表多出了一抹灰白色的雾气。
雾气就像是一条条毒蛇,紧紧的缠绕在青色匣子体表,仔细凝视会发现在雾气之中有一张张麻木冷漠的脸庞。
“成功了。”
吴维呼出一口浊气,双手紧握平静下来的青色匣子。强烈的虚弱感涌现,如果有身体的话,此刻一定已经汗流浃背,虚弱到无法站立。
四周死寂的灰白雾气依旧平静且缓慢的移动着,无数的模糊人影迷茫的行走在雾气之中,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被封印的那一部分连整体的亿万分之一都没有达到,足以证明这片雾气是比苏克纳斯更高位格的存在,只是不知是何原由导致这片雾气处于深沉的迷梦之中,永远没有苏醒的时候,也永远不会死亡。
“该走了。”
吴维心神一动,手中的青色匣子消失,回归到现实之中。
正当吴维身体下坠之时,身后的灰黑色对开大门之中传出了轻微的敲击声。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之情袭上脑海,让吴维一时竟忘记了离开。黑色的双眸缩成了一点,恐惧!无以名状的恐惧!全身就像是触电一般,很难再做出任何动作。
无数的想法在脑海中炸开,灰白色的雾气之中传出了一声声叹息,无数的模糊人影全部都颤抖着身体跪拜了下来,似是在乞求原谅。
“真理之人!”
似男似女,非老非少的声音响起,仿佛是亿万万生灵在哀嚎、大笑,让吴维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是……”
吴维愣住了,灰黑色的大门内有活物!这语言不是吴维所知的任何一种语言,但他却可以明白无误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灰黑色的对开大门内传出了拍击声、哭喊声、窃窃私语声,这一切无不让吴维感到毛骨悚然。
空气变得凝重,一股窒息感传来,吴维的灵魂开始崩溃,无尽的祈祷声传出,响彻整片空间。
所有的模糊人影双手捂住自己的头部,忍受着那撕扯灵魂的痛苦,不断的向犹格•索托斯祈祷,请求祂的原谅。
“您卑微的仆人恳求您,宽恕我们罪恶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犹格•索托斯!请宽恕我们!”
“我等愿意承受所有的罪,只为了恳求您的宽恕!恳求您永久抹杀我们!”
吴维身体蜷缩在无名之雾中,漆黑色的双眸被鲜血染红,一条条触手从血肉中钻出肆意的释放着恶意,苍白的皮肤上长出了一颗颗姆指大小的半透明肿瘤,无数透明蠕虫从肿瘤中钻出,带着无尽的疯狂爬入迷雾之中。
“不够!不够!想让我屈服还远远不够!犹格•索托斯?你可以杀了我,但你则会永远失去脱困的机会!来啊!杀了我啊!我可不是你的奴仆,想让我帮你,你就必须拿出报酬来!”
吴维突然大笑了起来,眼泪混合着鲜血从眼角滑落,完全不在乎是否会激怒所谓的犹格•索托斯。
“奈亚拉托提普也好,莎布•尼古拉丝罢都别想让我屈服,犹格•索托丝你也一样,妄图用武力让我臣服?痴人说梦!”
吴维睁开满是血污的双眼,抬头望向灰黑色的真理之门。他已经不愿意再像蝼蚁一般任人宰割,他想要向自己证明,他并非是一无是处,至少,他还有那可笑的信念。
……
……
贺银浩身处漫天的血丝之中,犹如一朵盛开的彼岸花,美丽且致命。
飞舞的夏盖虫族根本没有返抗的机会,血丝快速的贯穿了它们的身体,就像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刃,残忍且无情的肢解它们的身体。
“绽放吧!血之花!”
血色丝线彼此相连,将来犯的夏盖虫族全部屠杀待尽,化作一片血海拍打向那座简易的祭坛。这是连精神力量都可以斩开的血丝,封锁了大厅内的每一个角落。
“花里胡哨,华而不实。”
一時小姐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戏剧的特等座上,就像是一位导师给予了对方极为中肯的评价。
闻言贺银浩只是笑了笑,十指一挥血丝化作一张大网撒向夏盖虫族汇聚的简易祭坛。那双遍布伤痕的双手就如同在弹奏一场优美的钢琴曲,气质浑然天成,完全就是一位沉浸在乐曲中的音乐家。
伴随着双手的动作,一根根血丝震动了起,响起了一个又一个音节,正是贝多芬的钢琴曲月光。
低沉舒缓的音乐响起,就像是拥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可以改变这一片区域的规则,迷惑他人的心灵。
这首曲子虽是月光,可却与贝多芬所创作的曲子完全是另一种风格,时而狂野,时而悲伤,并且演奏的速度越来越快,每一个音符交相呼应,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有的夏盖虫族在乐曲响起的刹那间都陷入了一种狂躁的状态中,有的彼此厮杀,有的开始自残,来自本能的疯狂占据了内心,最后狂乱致死。
“你是想把贝多芬气活吗?还是想把我弄死?”
一時小姐白净的脸蛋上青筋暴起,似是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意,秀气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强忍着想抽死对方的冲动。
“有这么夸张吗?”贺银浩挠了挠脸庞,有些诧异的问了一句:“我觉得还是挺好听的啊。”
“撒达·赫格拉的气息你是否愿意卖给我?”
一時小姐不想再与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扯皮,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怎么,给你那个……徒弟用?”
贺银浩见到一時神情不善,强行吞下了后半句,结结巴巴的吐出了徒弟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