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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崎海对犬井拓有些印象。
脑后扎着男式小马尾,性格有些孤傲,开学一个月来,几乎没怎么看到他和同班的人说过话。
放学后走的也挺早的。
似乎除了剑道部的日常训练外,并没有加入什么社团,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他。
山崎海听同学背后议论过,犬井拓的家境不错,应该不是为了钱来干这份“专门挨打”的工作。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对方或许是想从实战中寻找感应炁体的契机。
当山崎海打量对方的时候。
犬井拓同样也在观察着山崎海。
曰本教育到高中虽然私立学校的质量相对好一点,但公立学校中也并非全都是混子,峰原高中算是东京排得上号的公立高中了。
然而即便是在这样一所高中里,能让犬井拓看得上的人也寥寥无几。
他不和班里的人说话。
是因为没必要说话。
他的目标是成为武士,剑豪,乃至大剑豪!
十几年来剑道之心坚定如一。
和那些毕业之后找工作,嫁人,又或者考上大学继续深造完了再找工作嫁人的同学,终究会形同陌路。
既然最后都不是一路人。
那又有什么认识的必要?
开学一个月,别说名字,他甚至连班里的大部人的样子都记不太清。
不过山崎海是个例外。
原因无他。
因为实在是太帅了。
哪怕他是个直男,也不得不承认,山崎海确实有能够靠颜值吃饭的资本。
当然,也仅止于此。
就像是你在前进道路上,或许会有让你眼前一亮的沿途风景,但终归和你此行的目的地没有任何关联。
但今天在剑道武士协会的考场中遇到山崎海,却是让犬井拓的眸孔不由微微一凝,知道自己似乎犯下了低级的错误。
以貌取人的错误。
这个和他上同一所高中,在同一个班级同龄人。
尽管刚刚的炁体展示,他也看在眼里,对方能够催使的炁体似乎十分有限。
但毫无疑问,剑道一途,对方明显走在了自己前面。
然而犬井拓并不感到气馁。
恰恰相反,
他对此却感到兴奋!
异常的兴奋!
此时此刻,犬井拓的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山崎海这个“入门武士”的身上,打量着对方的手臂和双腿,判断着这具身躯中可能蕴含着的爆发力。
山崎海在他的眼中,已然成为了一块品质上佳的“磨刀石”。
没错,就是磨刀石。
犬井拓不是第一次来剑道武士协会来充当四段武士考核的工具人了,但不得不说,领悟了剑型的武士和寻常武生学徒有着本质差距。
哪怕是穿戴好了特制的抵抗防具,但在威力巨大的剑型面前,每个人哪怕是围攻也只有被打飞出去的份。
那样磨炼的效果可想而知。
但眼前的山崎海不一样,对方能够催使的炁体剑型十分孱弱。
与之相斗,
恐怕和他们旗鼓相当。
甚至如果对方只是在道场中训练剑道的花架子,那么哪怕能够催使剑型攻敌,估计也要在围殴中被压制的死死的。
那么他也就可以在战斗之中,细细品味炁体的奥妙,寻找那一丝感应的契机。
或许就是今天。
不得不说,现场的十人中,有这种想法的不在少数。
除了两个接近三十岁,来干这份“挨打工作”,真的是兼职补贴家用的中年人外。
其余八个20岁上下的年轻人,注视着山崎海的目光,和犬井拓也一般无二,仿佛在看着什么待开采的矿藏。
“山崎君,准备好了吗?”场地旁,都甲友哉询问道。
“我随时都可以。”
场地中间的山崎海点了点头。
一边五个站在他两侧的众人闻言,也戴上特制的防护面罩,后退了一步鞠躬,旋即从左到右依次报上了各自的流派和姓名。
这是武士切磋前的“礼”。
“甲源一刀流,永吉豪!”
“爱洲新阴流,万沢温人!”
“无外流高桥派,西堀匠!”
“直心影流,犬井拓!”
山崎海听一圈人报完流派姓名。
心里其实也没记住几个名字,但却记下了他们的流派。
这时,他也自觉得报上了流派的名号。
“柳源二刀流,山崎海!”
众人听山崎海自报双刀流,手里却只拎着一把木刀,心中不由略感讶异。
都甲友哉看向山崎海的目光却有些失望。
柳源春藏虽然总是一副不太正经的模样,但都甲友哉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确有着天纵之才。
他在前人的基础上加以改良,自创柳源二刀流,摒弃了传统二刀流集防御攻击于一体的特点,全部转化为攻势凌厉的杀伐之道。
对方曾经玩笑过:
他的二刀流很简单。
砍死敌人也就不需要防御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想真正领域柳源二刀流的精髓,哪怕只是基础剑道,恐怕也不是等闲之辈可以掌握的。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并没有那一份得天独厚的才能。
都甲友哉心中顿时一阵惋惜。
自己似乎真的猜错了。
但围站在两侧的十个人,却是没那么多想法。
有些来的次数多了,对于如何对付能够催使炁体剑型的武士,也颇有几分心得——那就是抓住他催使剑型的“前摇”,以及在剑型和剑型的间隔中展开绵密如潮的狂野攻势。
机会...就在此刻!
看到山崎海抬手似乎要有所动作,周围的十个人中有六个人全部抢攻,剩下四个则绕侧面准备第二波攻击。
一步一步走到三段武生学徒这个阶段,距离成为武士只差临门一脚,很多人的基础剑道已经磨炼到了各自流派的巅峰。
这一番抢攻,
每个人动作都凌厉无比,
角度更是狠辣刁钻。
可谓老道之极。
然而落在如今被水元滋润了四肢百骸,乃至浑身上下每一颗细胞、每一根神经的山崎海眼眼中。
他只能感叹三个字。
太慢了...
山崎海吐息,矮身,出刀。
木刀在这一刹那,似乎避开了空气的摩擦,眼前黑影一晃,便没有丝毫预兆地落在一个学员带着面罩的耳侧!
强烈的震击声瞬间响彻整个场地。
没有花里胡哨的剑型,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记右雉斜切!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个同伴就有如喝酒醉般摇晃了一下身体,脑袋如遭重击骤然一头栽倒了下去。
木刀在那一刹似乎融入了空气。
你明明感受不到凌厉的破空声,速度却出乎意料地快的惊人。
铛铛铛—!
电光石火间,另外几人的攻击也全被格开!
他们根本看不清山崎海挥刀的动作,只觉得手中的木刀猛地一颤,旋即刀身传来一阵几乎能够震麻虎口的力量!
众人见状心中纷纷一惊!
眼下却来不多想,另外伺机待发的四人也都暴喝一声,使用各家不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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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的剑法朝着中间的山崎海攻了过来。
不能给他使用剑型的机会!
经验老道的犬井拓更是以开山裂石的气势,挥出了一记龙尾横切,封死了山崎海从包围圈后侧的出路。
然而就在这时,山崎海却身形极快地急速闪避,手中木刀再次化作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到的黑影。
咚—!
剑出如龙。
山崎君一记鸟刺木刀剑尖顶在了戴着护具的咽喉。
沛然莫御的力量轰然灌入!
刹那间,那股从刀尖上传递而来的那纯粹的力量,瞬间让那人只觉得呼吸一下子困难无比。
脚下蹬蹬蹬连退数步,竟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又是铛铛两声脆响!
山崎海手中的木刀格开两个不同方向封他退路的凌厉斩击。
身体却是上半身前倾,快若电闪地一个后撤步滑出了包围圈,一下子和众人拉开了距离。
糟了!
犬井拓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以往那些新人武士通过考核,无一不是绞尽脑汁地突破包围,拉开彼此的距离后再催使剑型。
那就是他们“挨打”的时候。
他万万没想到,
山崎海也同样拉开了距离。
还是如此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仿佛从他斩出第一刀就已经预判到了最后。
场地旁的考官席上。
沉默观战的的都甲友哉,和另外三个审核人员也是微感诧异,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拥有这样恐怖速度和爆发力。
是与生俱来的身体优势吗?
不过对方的判断显然是正确的。
有些没有匮乏战斗经验的新人武士,在参加考核的时候往往陷入十人围困的苦战,最后被群殴的昏头昏脑,胡乱丢两个剑型也于事无补。
这样的人哪怕掌握了炁体,也是无法通过等级考核的,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有着一颗清醒的头脑思路和丰富的战斗经验。
考官席上的几人正这么想着。
不料下一瞬间,几个考官中,哪怕是都甲友哉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错愕。
比试场地里,“好不容易”后撤步突出包围的的山崎海,竟仅仅是微微吐息了一口气。
微微弯腰的他,后足猛地一蹬,身体骤然如离弦之箭没有丝毫犹豫地朝着再次试图包围他的众人主动反冲了上去。
和迎面的第一人交锋的瞬间,山崎海脚下踏步错身,一级袈裟斩干脆利落地劈在一人后脑勺!
巨力瞬间让那人身体前倾扑倒。
山崎海却顺势将木刀送到了自己的左手,侧身避开一记突刺的刹那,手中的木刀猛地提起一个上撩斩!
登楼!
木刀的末端轰然砸在了那人的下巴上,强劲无匹劲的力道灌入,哪怕隔着防具似乎也能感受到那让人牙疼的磨牙声,使得突刺落空那人身体顿时仰头栽倒在地。
山崎海停下动作抬起视线,目光平静地看了剩下的几人一眼,将左手的木刀交换给了右手。
还剩下六个。
他心中如此想道。
剩下的六人和地上被痛击的四人都傻眼了。
他们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以狂风骤雨般的攻势,提防着压制着,不让对方使用剑型。
可这个男人明明拉开了距离,有机会使用剑型,偏偏却连一次动未曾使用。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没等他们想明白,山崎海再次持剑主动攻了上来。
场地边的考官席上,三个考官一脸“卧槽”、“不是吧”的神情。
旁边的都甲友哉脸色虽然没有变化,双眸中目光却是接连闪动。
“甲源一刀流,爱洲新阴流,无外流高桥派...”他嘴里默念着山崎海从开始到现在,手中那一把残影闪动的木刀所使用的流派。
很快,他心中便惊讶地发现。
这个少年竟然将刚刚比试前,众人自报家门时的流派,眼下以一种近乎以炫技般令人眼花缭乱地方式,挨个着使用了出来。
嘶—!
这是何等恐怖的才能!
蓦然间,都甲友哉眸孔微微一凝。
比试场地中,只见山崎海在几把木刀从不同方向袭来的危机中,抓住一个绝妙的时机,猛地侧身肩撞在了一个男人胸前。
那个男人吃力不受控制后退了几步,反应过来再想挥刀反扑上来时。
一抬手,才愕然发现自己手中的木刀已经不见了踪影。
“无刀取!”
旁边其他考官也认出了这招。
柳生新阴流的用刀招数。
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
被山崎海抢夺下手中木刀,此时看起来正呆滞在原地的那人。
刚刚自报自柳生新阴流的传人。
这...什么情况?
但都甲友哉此刻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他双眼死死地盯着抢下一把刀后手持双刀的山崎海,心中莫名涌起一种预感。
果不其然。
比赛场地中,兔起鹘落之间,场上能站着的,手里还有刀的...
一共就只剩下三人。
犬井拓就是三人之一。
“一起上!”
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再次暴喝着以不同的剑式,从三个不同的角度朝着手持双刀的山崎海攻了上来。
他们也是经过十数年的苦练钻研,通过层层考核才到了三段武生,距离武士也只差感应炁体的一步之遥。
同样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
山崎海似乎读懂了他们的骄傲,面对这种围攻,众人都以为山崎海会像之前一般格挡开来之后各个击破。
谁也没想到的是,
只见山崎海手腕灵活的双刀一转,两把木刀宛如翼展般落于身后的两侧,而后上半身微微下伏前倾。
吐息,蓄力。
众人脑海中正有些疑惑。
都甲友哉却眸孔一缩!
“这一招是...”
说时迟,那时快。
面对三把刀的凌厉攻势,山崎海身体骤然宛如疾风呼啸着迎面直上。
手中双刀却依旧是快的惊人,
也润得惊人。
宛如幽灵般洞穿了三人的攻势。
铛铛铛—!
木刀交击的清脆声响传来。
曰本剑道通常讲究的是“受流返”。
招架,卸力,反击。
但山崎海这一波却只有“受返”。
下一刹,传来了两声木刀斩在防具上的沉闷声响。
两个身影顿时脑袋时如遭重击,身体踉跄着朝左右两侧摇晃着脑袋,旋即栽倒了下去去。
众人却只觉得黑影一闪!
等到眼前画面由静入动,再由动入静时,却只见场地上只剩下两个身影依旧伫立着。
一个人是山崎海。
另外一个则是被山崎海双刀静静架着脖颈上,身体已然僵在原地,防具下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犬井拓...
从始至终,他都以为对方要利用炁体剑型来战胜他们。
压根就完全没有想过,有人竟会在武士等级考核时不借剑型之威。
以一,敌十!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众人的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也直到这时,考官席上,都甲友哉的后半句话才堪堪落下。
“这招是...
柳源二刀流的奥义...
封尘绝念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