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哲并没有对凌逸的话表露出什么惊讶之色。
南平城会引来多方关注,这一点都不奇怪。
但是对于摆在桌上的那个羊皮卷,宋世哲的眼神隐隐流露出担忧之色。
凌逸也知道,穿越者的九大阵营里,一定也会有叛军势力。
但自己所在的忘忧阁,很显然并不属于这一类。
结合先前钟正原对鹰击营的态度,凌逸推测,忘忧阁很可能是跟朝廷有关的一个秘密组织。
职责就是专门做一些暗杀、绑架、刺探情报等见不得光的事情。
就算见不得光,但忘忧阁的地位应该不低,所以钟正原才对鹰击营的做法嗤之以鼻。
如果忘忧阁是代表着朝廷的一股隐秘势力,宋世哲这里又对叛军镇南王死心踏地,要突破这个缺口,就变得极很有难度了。
自己虽然凭借先人一步的时机和一双能看透一切本源的眼睛,暂时取得了这场争夺战的先机,但是如果不能从宋世哲这里获得有效的信息,他就不能进行下一步的任务。
九大阵营不可能全部都盯着宋世哲一个人,一定还有其他的线索在同时进行。
所以凌逸的这个先机并不稳固,他仍然需要尽快让宋世哲开口。
“今天晚上,这个南平城里来了不少人,不论是他们本身的能力,还是背后的势力,都非常不简单。”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今天晚上之后,你手中的这个秘密,就不会再成为秘密。”
“你如果还想保住你的家人,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跟我们这一方合作。”
凌逸的神色依旧平静,语气却开始加重。
宋世哲的眼神有些艰难,却仍然坚决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没有你想要的信息。”
凌逸在宋世哲面前坐下,伸手把桌上的铜符拿起来,眯着眼睛看了一下。
铜符内部的每个机窍都在他的眼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手指在铜符上拨弄了几下,只听得“咔咔咔咔”数声金属弹响,铜符内弹出隐藏的机簧。
再在铜符上拨弄几下,铜符的机簧又收了回去,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凌逸拿着铜符轻轻一晃,看着宋世哲道:“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天下所有的机关、锁匙在我面前都没有任何作用。”
“所以这个铜符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砰!”
秘室中猛地爆出一声闷响,铜符上的机簧尽数爆开。
凌逸三下五除二,将那些变形的机簧拆解下来,尽数丢在桌上。
这个打开藏宝机关的关键密钥,就此变作一堆废物。
看到这一幕,宋世哲的脸色终于大变。
铜符里面的机关是花费了大量心思制作,非常精巧和精密。
不知道其中关窍的人,根本连从哪里下手都不知道。
但在这个人手里,这枚铜符就像是一件小孩子的玩具一样,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他甚至对这个东西视若无物。
如果他能轻易拆解如此精密的铜符,那么所谓的机关,在这个人面前也根本就是一道敞开的大门。
凌逸拿起那张地图,看着宋世哲的眼睛,缓缓道:“机关对我没有用处,所以我只需要找到地图中标注的正确藏宝点,就一定能打开藏宝处的机关。”
“你我都很清楚,就在这南平城里,还有其他人知道知道藏宝地点。”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从别的地方知道。”
“但如果那样的话,你就对我没有任何用处了,你的家人,也就与我无关。”
“我们能找到东岭,其他人也一定能找到。”
“你要是死死抱着一个注定会被破解的秘密不放,结果可能会是两头都要落空。”
听着凌逸的话,宋世哲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苍白。
这个人身手不凡,技艺超群,甚至可以说,完全令人瞠目。
而他背后的势力,更是隐秘而强大。
宋世哲的内心已经生出强烈的不安。
藏宝处共有四道机关,所以铜符也有四块。
四块铜符一起作用,才能将藏宝处的机关完全打开。
现在这个神秘人已经出手毁了一块,那么,其他人就算拿到三块铜符,也根本打不开藏宝机关。
所以,从这个人毁掉这一枚铜符开始,这一场宝藏争夺战的最终胜利者,就已经注定。
就像这个人所说的那样,对他来说,找到藏宝地点,已经只剩下时间问题。
宋世哲愿意以性命守护的秘密,也就此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秘密既然已经没有意义,那他也就别无选择。
“你……赢了。”
宋世哲的双眼变得黯淡无神,嗓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但是,在我说出一切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是谁?”
“是朝廷?”
“还是银月王庭?”
“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凌逸暗中松了一口气。
他出手震碎铜符,就是想给宋世哲一个强大的心理震慑,摧毁对方的心理防线。
从结果来看,他成功了。
将地图轻轻推到宋世哲的面前,凌逸诚恳道:“宋先生,你为镇南王散尽家产,锒铛入狱,就连家人都流落他乡,令人钦佩。”
“但是现在的情势,早就超出了你所能左右和掌控的范围。”
“我给先生一个忠告。”
“远离这场争斗,好好和你的家人一起,安度余生吧!”
宋世哲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向凌逸长揖一礼。
“宋某愿意将所有实情向阁下吐露。”
“只希望阁下能答应我两件事情。”
凌逸道:“先生请说。”
宋世哲的神色已经重新归于平静。
“宋某一人做事一人担,请阁下放过宋某妻儿老小。”
凌逸点点头道:“这本来就是我给你开出的条件之一,自然会办到。”
宋世哲神色稍缓,微微颌首:“希望阁下言而有信。”
少顷,又道:“宋某迫不得已,要靠出卖秘密换取家人平安,道义有亏。”
“等我死后,请阁下将宋某的尸身挂于城头之上。”
“这是宋某拜托阁下的第二件事。”
凌逸愣了一下,道:“我并没有想取先生的性命。”
宋世哲眼里露出一丝绝决。
“阁下或许对宋某的性命并不看重,但于宋某而言,已无颜再面对昔日挚友,只能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