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寓!”
夏元吉怒目圆睁的瞪了杨士奇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在里面。
“三位杨学士,这陛下的政策明显是未加考量才想出来的。您三位身为国朝之重臣,此时正是谏言的时候。为何您三位要巧言令色,以恭顺之语来让陛下被蒙蔽?
孔孟诗书,莫非都让三位杨学士给吃了吗?
自古文谏武战,臣今日便要向陛下谏言万不可行那参谋本部之策!”
齐文通叩首于地,言辞昭昭一副忠臣的模样。
郭孝温、夏大浦、罗先等人也跟着齐文通一起叩首于地,颇有些逼宫的意味在里面。
“齐文通!齐书浩!你这家伙难不成是在逼迫于上位?”
丘福立马出来抓住齐文通的衣领子,而且作势就要揍他。
王通、王聪、王忠、薛禄、房宽、吴永诚、火真、刘通、刘真、朱勇、张辅、贺连成、高纯、也先、陈懋、徐景昌等人像是听见了号令一般,呼啦啦的都冲向了文官群体一人拿住一个就要开打。
就连魏国公徐钦也出来怒斥这帮文官误国,好容易被拉住也不忘了呵斥齐文通了一番。
“够了!今日乃是太孙殿下大婚,你们如此这般是成何体统?”
周王朱橚出来拉架,可这明显是向着武将勋贵们去的。
传国藩子弟们也一样,听见周王朱橚的话就直接上去一人按住一个文官不让他们再继续胡闹下去了。而被宗室们按住的文官,还不敢挣脱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今日基儿大婚,朕不想亮刀子出来。
明天上朝的时候,你们要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朱棣说完便不给文官们以还嘴的机会,直接甩甩衣袖回到了座位上喝酒去了。
“对了,参谋本部的事情可以暂且搁置。那下东洋计划和专利法案,你们没理由再反对了吧?”
“户部和商政司都没有意见,只要下东洋船队不要从国库里出钱就行。”
杨士奇率先表态,算是给朱棣找回了一些场子。
“刑部明日便与大理寺、都察院拟一个联合折子,一切都按照陛下的意思办!”
刑部尚书郭孝温也不敢再继续触朱棣的虎须,听闻杨士奇说话之后便也麻利的接旨了。
“好了,好了。你们若是再敢说那些朝堂上的事情让基儿的婚礼不尽兴,休要怪本宫出手狠辣了!”
一直都没说话的徐皇后此时站了出来,言语间都是威胁的意味。
夏元吉等人听着徐皇后的话,吓的是冷汗直流。
他们可以跟朱棣对着干,但是他们不能跟徐皇后对着干。一旦徐皇后搬出宗室礼仪说他们扰乱皇太孙的婚礼(这话也只能由徐皇后来说,毕竟朱棣身为皇帝有时候不能用这种理由去限制臣子的言论),再表演一手被气到心脏疼他们全都会被抓进诏狱的。
就这样,朱瞻基的婚礼便因为政治斗争而变的奇奇怪怪。
朱瞻基在跟一帮子部下们喝过酒之后,又送走了一屋子的客人才算是送了一口气。
“夫君你倒是说说,为何这基儿的大婚变成了这个样子?”
太子妃张氏有些来气,质问朱高炽为何朱棣会在朱瞻基的婚礼上提改革的事情。
徐皇后在一旁看着二人吵架,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这不是借着基儿的婚礼,说出这些大事让文官门妥协嘛。父皇本以为他们会顾及礼法,不敢在基儿的婚礼上唱反调。哪知道这帮家伙如此的胆大包天,大闹婚礼不说还敢联合起来逼宫!
你就看着吧,以父皇的性格肯定要弄他们的。”
“老娘管他们怎么样,反正基儿的婚礼是出大丑了!
对了,基儿呢?
这不能是因为婚礼被搅和了,一时气愤跑出去了吧?”
朱瞻基能跑出去,朱高炽是不信的。
“你可省省吧,就那小子十岁上战场的经历能因为这点小事就闹心了?”
“回太子妃娘娘的话,郎君是去与孙......太孙妃娘娘圆房去了。毕竟人生大事,郎君有些心急也是在常理之中。咱们先静待郎君的“捷报”,莫要去打扰郎君就好。”
徐皇后闻言直接不厚道的笑了出来,然后起身就往外面走去道“这基儿忙着人生大事,本宫可就不方便继续留在这里了。本宫今日就先回去,有什么事情等明日再说吧!
不过小蕙玉啊,记得明儿个一早叫基儿起床。他这个婚礼可不止一天,明日还有一些祭祀、宴饮需要他去参加呢。如果基儿迟到了,本宫唯你是问!”
徐皇后说着脸上泛起一丝为难,嘟囔着开始数落起朱棣的不是了“这个朱老四,不知道为何要把基儿的婚礼分成三天办。明儿个完事儿了,后天居然还有那劳什子的大赦天下、巡游军营、施恩百姓这些事情。
还有好好的大婚,居然又让他搞成了党争!”
“对了,妾刚才听闻陛下要在明日上早朝。这不知道郎君的婚礼,是要在什么时候举行啊?”
李蕙玉颇为尴尬的问了徐皇后一句,这可把徐皇后给气着了。
“这个朱老四,犯什么浑?”徐皇后恶狠狠的骂了朱棣一句,然后立马差人去城中各大臣的府邸叫门“传本宫的口谕,明日按照原定的计划举行祭祀山川的大典,然后就是宫中开宴为皇太孙殿下新婚庆贺。要是让本宫看见了那个不开眼的敢去上朝,本宫就亲自去他家给他家孩子办婚礼!”
“那陛下那边如何交待?”
“本宫亲自去!”
“夫君你说说这是什么事情啊,父皇和母后还能打起来!”
太子妃张氏骂了朱高炽一句,以表达她内心当中的不满。
“父皇和母后自有分寸,这事儿你就不要掺和了。有这时间,不如想想明天给儿媳妇什么礼物呢。明儿个可是正式的册封,你这个做婆婆的不得要好好的准备一番?”
“知道了,这种事情用你提醒?
蕙玉你去把本宫准备的那个上好的和田玉拿来,还有本宫亲手缝的衣服也拿来!
蕙玉?蕙玉人呢?”
“这丫头不能跑去趴房门了吧?”
“红袖你赶紧去,把着个小丫头给本宫逮回来!”
话说这徐皇后走后,李蕙玉便偷偷跑去了朱瞻基的新房准备趴窗户偷听。
结果这人还没到新房外面,就被她手下护卫团的赵然给拦住了。
“我说李典正,你这要去趴门房偷看新婚夫妇行敦伦之礼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给老娘滚开,要不然老娘弄你了啊!”
“李典正话可别说的那么难听,卑职也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在此拦截李典正而已。”
徐皇后早就猜到了以李蕙玉的性格不可能让朱瞻基跟孙丽柔顺利圆房的,不过这种大事岂容李蕙玉去干涉?
于是乎徐皇后特意交代了护卫团的总旗赵然,让他把守正门不许李蕙玉乱跑。
李蕙玉闻言无奈,只能悻悻的离开了。
然后还被红袖给抓包了,李蕙玉就这样被红袖带在身边监视了一个晚上。
“主子说了,不许你这小丫头乱跑哦!”
话说朱瞻基这边,自然是一番云雨不在话下。
此番云雨之后,朱瞻基可算知道了一句老话说的好啊。男人要想好,就要喝肾宝。
朱瞻基一直睡到第二天李蕙玉来叫他才算是清醒过来,而他与孙丽柔还是光溜溜、赤条条的样子也都被李蕙玉看了个精光。李蕙玉微笑着碰了碰朱瞻基的“小瞻基”,可是眼神当中的杀气都已经克制不住了。
孙丽柔尴尬的一笑,似乎是有些害怕李蕙玉的样子。
“郎君还是快些起来吧,今儿个早上还要参加大典呢。”
“我去,这怎么还有大典?”
“是啊,国朝之皇太孙殿下大婚怎么可能就一天?
而且大典之前,郎君要赶紧领着太孙妃娘娘去奉天殿接受陛下正式的赐宝。郎君与太孙妃娘娘也要重新奉茶,这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流程呢。”
朱瞻基闻言立马翻身起来,一番梳洗之后就要领着孙丽柔去见朱棣和徐皇后奉茶。
“郎君慢些,妾有些疼啊!”
朱瞻基听见孙丽柔的叫喊声,才想起来昨晚的那一夜风流。
人家孙丽柔毕竟是第一次,所以说早晨起来肯定会走道一瘸一拐的。
“那用不用夫君我背着你啊,柔儿?”
朱瞻基咧嘴一笑,孙丽柔立马附和的说道“那妾要郎君背着妾一直去奉天殿,中途可不能把妾放下来哦!”
“孙丽柔你别给老娘得寸进尺啊,赶紧跟着郎君走!”
李蕙玉瞪了孙丽柔一眼,直接拉起孙丽柔就往奉天殿的方向而去。朱瞻基见状也只能跟上,一行人呼呼啦啦的不成体统的样子很惹人笑话。
就这样,朱瞻基在不情不愿之下又当了半天的工具皇太孙。
不管是大典也好,还是宴会也罢。朱棣都没有放弃继续与文官集团争锋的事情,朱瞻基和孙丽柔反倒是成了陪衬。不过朱瞻基也是乐的清闲,看着朱棣与文官们斗争总比大家都跟他喝酒要来的划算。
晚些时候,朱瞻基因为明日还要去巡视军队、百姓以彰显恩德便准备连夜出城去亲军驻地休息。
孙丽柔这个太孙妃,自然也是跟在身边。
李蕙玉现在是怎么看孙丽柔怎么不顺眼,骑在马上就想把孙丽柔给掳走藏起来。
城中因为朱瞻基大婚的事情,晚上没有关闭坊市反而是开起了庙会和秦淮船会。
“要我说,陛下的参谋本部真是最符合国朝利益的政策了!”
朱棣派人在城中发布了关于参谋本部的政令,一时间士子们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其中便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深受邸报思想影响的平民士子、而另一派便是士绅出身的子弟了。
秦淮河的船上,平民士子当中的一个少年人接连辩驳了数个士绅子弟而不落下风。
“此举可避宦官干政,亦可避文官胡乱指挥战争而带来的负面后果。于国于民此乃亘古未有之大变革,于公于私此乃国朝忠臣之志向也!尔等只顾眼前之蝇头小利,欲把持军队而肥私欲。莫不是忘记了圣人的教诲,要你们克己复礼、忠君爱民了?”
那个少年骂的欢,朱瞻基等人也都停下来听他的演说。
由于朱瞻基是穿了小龙衮服的,所以说就只能待在车架里不敢出去。而朱瞻基带着的五百护卫,更是人手一套太孙亲军的制式服装。就这么往秦淮河边上一站,谁能看不出来是朱瞻基这个皇太孙殿下到了?
“喂喂,小兄弟你可别骂了!
没看见大家都朝着那个车架跪下了么,你还不赶紧的迎接太孙殿下?”
那少年闻言皱了皱眉头,看着不远处岸边那五百名护卫团护卫心中颇有些惊讶。
可还没等他说话呢,车内的朱瞻基就开口说道“那个小少年是哪里的人士?又姓甚名谁啊?”
“回太孙殿下的话,草民于谦、字廷益。
籍贯浙江布政使司杭州府钱塘县人,洪武三十一年生人。
永乐十八年举人,今年入京准备考取明年的科举进士!”
“于谦?浙江人?”
“草民正是!”
朱瞻基闻言笑了,笑的很开心。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于谦也确实是明年也就是永乐十九年中德进士而入仕的。而算算时间,永乐十八年的于谦也不是不可能出现在北京成的嘛!
“你方才的辩论孤很喜欢,情上岸一叙。”
朱瞻基说完话之后,船上的百余名士子都炸锅了。
“我去,你小子这是要发达了?”
于谦听着身边的同伴们羡慕的声音,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在于谦上岸之后,朱瞻基吩咐护卫给他牵了一匹好马来。
“小于先生就请先上马吧,孤的车架现在不方便你进来。”
“草民参见太孙殿下千岁金安,太孙妃娘娘千岁金安。”
“哦?还挺聪明的!”
朱瞻基朗声的一笑,对于谦赞不绝口的夸奖了起来。
孙丽柔也是偷偷的掀开帘子来,看了于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