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玉你快说说,是有什么办法啊?”朱瞻基抱着李蕙玉,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调笑的问道。
“昔汉昭烈乃徐州牧之时,为魏武所忌。荀令君以驱虎吞狼之策,使吕布入徐州而鸠占鹊巢。汉昭烈流离之下而投魏武,徐州之忧解矣。”
“那蕙玉认为谁是那只猛虎,去吞下山西这只饿狼呢?”
“郎君要对付的不过就是山西都指挥使张棕与他下面的汉王系人马,咱们可以借助赵王殿下与陕西秦藩的力量去对付他们。
先让周鹤春跟张棕狗咬狗,咱们坐山观虎斗。反正周鹤春只是太子殿下挂名的下属,卖了他太子殿下也不会心疼的。
等周鹤春把山西的这一地鸡毛给打扫了出来,咱们就可以让永兴郡王与汉王世子殿下为主组成调查团去仔细的盘查。用秦王系的势力去吸引汉王系势力的注意,只要汉王殿下对咱们放松了警惕就可以引入赵王殿下了。”
“等一下,我有点没听明白。”
“就是说先忽悠周鹤春让他去冲锋陷阵,把山西汉王系官员的劣迹都给翻出来。再以此为理由让永兴郡王殿下去暂时负责调查,汉王殿下听说了之后肯定会使手段去对付永兴郡王殿下。
不管汉王殿下是收买或者是威胁,总之会把汉王殿下的目光都转移出去。
等汉王殿下放松了警惕,让他以为他已经摆平了永兴郡王殿下的时候就给陛下上书。说山西这地方的乱子太多,需要赵王殿下亲自坐镇审理。
赵王殿下一来,他肯定会重重的处罚山西的汉王系官员。毕竟赵王殿下与汉王殿下貌合神离已久,而且他也盯着山西这块肥肉很长时间了。
咱们只要假意答应赵王殿下,会在陛下面前推荐他的心腹来山西上任就行。
到时候赵王殿下真的把山西的汉王系官员们给一锅端了,咱们就当做不知道这回事照样去向陛下推荐太子殿下的亲信。”
“确实可以,反正大父现在的仗是快打完了。三叔有充足的时间去处理山西的事情,也不用折腾来折腾去的了。”
“郎君你是不是傻了,这怎么能等到陛下的仗都打完了才去处理呢?
郎君你赶紧找个理由,督促周鹤春与张棕急攻晋阳县城。等周鹤春打了败仗就不管十五天之期限,赶紧拿他下狱。然后在狱中收买周鹤春,让他供出来山西地方的大小官吏谁跟晋王一系勾结了。
这种事情必须要尽快,最好要卡在陛下北征刚刚打完仗但还没班师的过程中把赵王殿下给叫来做交易。
因为咱们可是打算毁约的,若是在班师之后才叫赵王殿下来山西肯定不能轻易的糊弄过去。赵王殿下一定会让他在吏部的人紧紧的盯住山西的人事任免,而咱们从山西向陛下提交折子肯定要经过吏部的。一旦他发现被咱们给耍了,那可就遭了。
只有卡好时间点,让提交人事任免的折子之时正好是陛下班师回来进入中原地界的时候才行。
到时候郎君亲自在顺天府迎接陛下,然后在私人会面当中递上人事任免的折子。趁着赵王殿下还没探查出来消息,就赶紧通过陛下随行的内阁下旨把任免书发出去。这样一来就算是赵王殿下以后发现了不对劲,那他也不敢去胡搅蛮缠。”
李蕙玉想要通过打时间差的手段,来戏耍赵王朱高燧。
“不过如此一来咱们欠了秦藩的人情,还得罪了三叔。这笔买卖只怕是不合适,就算是山西这块肥肉也不值得如此呀!”
“秦藩好说,郎君你应该看出来那永兴郡王殿下想要讨好你的意思了吧?
到时候随便给点好处便可以摆平,或者说让郎君的亲弟弟跟秦藩系的那个心腹将军之女成个婚不就行了?”
李蕙玉跟朱尚炳想到一起去了,都是要通过联姻的手段去结盟。
“把朱瞻墡那小子卖了?”
“当然了,不卖等着过年呢?”
朱瞻基:......
“也不是不行哈。”
“还有赵王殿下啊,他可是觊觎储君之位很久了。就算是郎君不得罪他,他也是不会消停的。倒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直接把他给卖了来的合适呢!”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对!正是此理!”
朱瞻基听完李蕙玉的一番操作,心中开始暗暗盘算起来该如何执行这个计划。
“叫也先为监军,陈懋为监军队佥事。让他们赶紧去催促周鹤春与张棕打仗去,只要周鹤春二人这次还打败了就都扒了官服押入营中的临时大牢!”
“明白!”
朱瞻基与李蕙玉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互相商量出来的计策也都是阴狠毒辣至极。
周鹤春与张棕完全就是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周巡抚、张总兵,太孙殿下说了,要你二人速速领兵攻城不许耽搁。”
也先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披着蒙古披肩一脸龌龊的看着二人。
“可是我们刚刚被打退回来,还没有集结好军队啊。”
“怎么又被打退了?”
也先故作愤怒,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句。
也先哪里不知道是张棕与周鹤春互相掣肘,生怕对方抢了头功才导致战事失利的。
要不然七万人围着不到两万人打,早就能破城而入了。
“哼!要不是有些人贪功冒进,致使在登上城头以后居然没有援军接应,我们怎会被再度打下来?”
“周鹤春!你说甚子的混账话,就好像昨天你没有轻敌妄动一样?
老子带人好不容易帮你解了围,结果你居然翻脸不认人了?”
周鹤春与张棕开始互喷了起来,也先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对,骂他,就是要看你们狗咬狗!”
也先心中窃喜,脸上也不由得挂满了微笑。
一旁的陈懋见状尴尬的轻声咳嗽了两下,然后不着痕迹的挪腾到也先身旁嘀咕道“我说也先指挥使啊,你可别笑的这么放肆。要是被他们看出了门道,可会让太孙殿下的计划付诸东流的。”
也先闻言立马整理了一下表情,然后严肃的看着周鹤春说道“周巡抚你一个文官,跟张总兵那个丘八较的是个什么劲?
你文人的风骨呢?你运筹帷幄的气度呢?
赶紧的带人去攻城吧,本将军在这里给你们督战!”
“好,那我等可就去了。不过我要把丑话儿说在前头,要是谁还敢当着也先将军的面搞小动作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周鹤春说着话还瞪了一眼张棕,想是要吃了他一样。
不过张棕也不是吓大的,立马就回了周鹤春一个更加狠戾的眼神。
“说的好,谁要是再敢拖别人的后腿本将军也就不再手下留情了!”
张棕说完便拔刀而去,周鹤春见状在张棕的身后狠狠的碎了一口便也跟了上去。
“宁阳侯啊,看见没有?
就他俩这样,待会子肯定还要互相算计。这仗要是能打赢,老子把名倒着写!”
“额.......绰罗斯·也先,先也·斯罗绰?”
陈懋故作呆呆的样子,十分真诚的看了一眼也先。
也先:......
“宁阳侯莫要开这种玩笑,本将军刚才就是说笑的。”
“当然,当然。本将军也是玩笑话,不当真的。
不过也先指挥使以后叫我陈懋就行,咱们亲军的兄弟不用叫的那么生分。”
“那好,那我就不客气了。陈懋兄弟以后也直呼我的大名便是,不用加什么官职的玩意。”
陈懋跟也先这对后世的冤家,现在居然有些惺惺相惜了起来。
也先后世的宿敌,除了当时的兵部尚书于谦、太后孙氏以外那就要属浙国公陈懋了。
现在于谦还没有登上历史的舞台,孙丽柔也猫在朱瞻基的后宫不敢抛头露面。
也就是陈懋,活跃在也先的面前了。
不过也先似乎在这段时间的相处当中,与陈懋产生了兄弟情谊。
二人之间没事就喝喝酒、聊聊天,畅谈一下人生的理想。
朱瞻基对此是喜闻乐见的,因为朱瞻基说过要像留住一个人就要先留住一个人的心。
只有让也先在大明帝国有了牵绊,不管是家人、朋友还是回忆、留念都好。
也先对陈懋的接纳,正是一个十分良好的信号。
“看见没有,这俩人开始勾肩搭背了。”
朱瞻基与李蕙玉骑马瞧瞧的来到了也先的身后,看着还在聊天的二人朱瞻基心中有了一些恶趣味。
“待会子让护卫团传令下去,等周鹤春打败仗之后由也先与陈懋分别接管部队。
我要看看他们二人这段时间都培养出来什么样的默契,什么样的情谊来。”
“郎君你可真是无趣的很,不如让郎君你亲自领军赶紧把仗打完呢。”
“小姑娘家家的,你懂个甚?
男人嘛,最好的关系无外乎同窗、蹲牢、扛枪这三样了。
如果能多多培养他们之间的默契,以后我可就有两颗将星了。”
“好好好,妾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还请郎君多多包涵呐。”
李蕙玉一副欠欠的表情,小嘴巴撅撅着很是不屑。
朱瞻基笑着拍了拍李蕙玉的小脑袋,然后掐着李蕙玉的脸蛋故作凶恶的说道“小姑娘你最近很嚣张嘛,看你家郎君我怎么整治你!”
“来啊,妾还不怕呢!”
李蕙玉嚣张的样子让朱瞻基心中很开心,因为他终于是看见了一个最真实、最开心的李蕙玉了。
小姑娘这么多年都在压抑自己的个性,直到最近她与朱瞻基的感情突飞猛进之后才算是释放了出来。
“我那里舍得责罚你呢,还不是说句玩笑话嘛。”
朱瞻基抱着李蕙玉蹭了蹭,一副撒娇的样子让偷看的护卫团都惊呆了。
同样惊呆了的还有刚回来的也先与陈懋二人,他俩看着朱瞻基的样子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是他们敬仰的太孙殿下。
“那个啥,你们谁敢出去乱说就收拾收拾再见吧!”
也先是个机灵人,见朱瞻基反应过来且闹了大红脸,就连忙先开口扮黑脸训斥了周围的护卫们。
朱瞻基再唱个白脸把事情压下去,也就解决了。既不用得罪人,还能解决问题。
“也先呐,赶紧去看看周鹤春仗打的怎么样了吧。
孤看着前面的战况,他们似乎又被人家给打下来了。”
朱瞻基心情大好,越看也先越是顺眼。
“末将领命!”
也先与陈懋对视一眼,同时打马向后走去。
“你看看,我就说他俩有缘分吧?”
朱瞻基指着也先与陈懋的背影,嘴角上扬着露出了不可描述的笑容。
“来人啊,把周鹤春与张棕都给本将军绑了。”
也先指着回来的周鹤春与张棕二人,没有多废话直接就把他们都给绑了。
永兴郡王朱尚炳闻言想要表现一下,里面命令秦王府护军上前把二人扒光了官服给绑了起来。
“也先将军,您这是干什么啊?”
“干什么?你们自己说说,这么长时间都打不下来晋阳县城难道不该绑了你们问罪吗?”
“可是太孙殿下给的期限还没到,您怎么可以问我们的罪?”
“太孙殿下说了,当时多给你们时间纯属是浪费。看你们的能力根本就拿不下来晋阳县城,还是看本将军的吧!
来啊,把他二人关进大营里的临时大牢!”
也先耀武扬威的挥了挥马鞭子,然后打马走到溃败下来的军士们面前高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归本将军管,由本将军带着你们继续攻城。
现在本将军要求你们,回到各自的营帐休息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给你们加餐,再好好的睡一觉。”
这些溃败下来的军士们本以为也先会继续让他们回去打仗,结果也先不按照套路出牌反倒是让他们休息去了。
一时间军士们弹冠相庆,都夸也先是个好将军。
“看不出来啊,也先你小子还真有些手段呢。”
陈懋也知道现在军心难用,必须要休整之后才能再度上战场。
所以说陈懋对于也先的决定十分赞同,更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