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森源和安启新面色深沉地从派出所出来,找人,他们当然第一时间到了派出所,可一番折腾,吉村毫无踪影,三千万人口的大重庆,找人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守在这里已经没有意思了,只能先回医院。
“那个催眠术你真的不能解除吗?”安启新已经问了几遍了。
“每个人使用的手法不一样,强行解除,恐怕会让心仪大脑受到损伤,”康森源无可奈何地说道。
“我真是肠子都悔青了,等这件事过去,心仪就交给你治疗,我跟你舅妈再不胡乱插手了,”安启新痛苦地说道。
这件事恐怕不好过去啊!康森源心中叹道,但是看着舅舅自责的样子,这句话说不出口啊。
两人很快开车回到了医院,现在安心仪已经转到了重症监护室,埃米莉陪着周培端守在门口。
当听到医生说安心仪有可能醒不过来,成为植物人的时候,周培端彻底懵圈了,自己的一意孤行,竟然亲手把女儿弄到这个地方,周培端的心在滴血。
“妈妈不是故意的,”周培端双手捂脸,痛苦地低声说道。
埃米莉只有轻轻拍了拍周培端的后背,这位母亲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她只是爱女心切,不了解心理疾病的可怕。
凌晨两点,安启新和康森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来到了监护室门口。
“有没有找到人?”周培端绝望地问道。
康森源轻轻摇了摇头,周培端忍不住地抽泣起来。
“哭,你就知道哭,要不是你,女儿也不会这样,”安启新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周培端再也没有了半分跋扈的样子,只有满脸的惶恐不安,也许方式不太对,但对女儿的爱,她是发自内心的。
“阿康,不能拖啊,我刚刚看了安的心电图还有脑CT,情况太不乐观了,脑细胞的活跃度持续降低,”埃米莉焦虑地说道。
“别说了,”康森源眉头紧锁,他当然知道情况不乐观,可现在说这些只会让周培端和安启新更惶恐。
“该怎么办?阿康,你要救救你妹妹啊!”慌了神的周培端居然扑通一声给康森源跪下来了。
“舅妈,你赶紧起来,我会尽力,”康森源赶紧上前扶起周培端。
“你们干什么?这是医院,小声一点,”喧闹的声音引起了护士的不满。
重症监护室门口,彻底沉默了下来,绝望的气氛在众人身上蔓延。
啪,啪,啪,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肖张一个人出现在走廊尽头,很快就走到了康森源面前。
“人找到了吗?”康森源只是随意地问一下,肖张一个人出现,已经很说明问题。
“找到了,就在楼梯口,接下来怎么弄?”肖张紧张地说道。
“什么?”
所有人齐齐愣住了。
“吉村溥,那个老外,你不是说让我逮过来吗?”肖张小心地说道。
“人在哪儿?”康森源喜出望外。
周培端一把拽住肖张:“你,你可不要骗我。”
“我老汉儿带人看着他了,这家伙不老实,揍了他几下,”肖张小声说道。
“什么?赶紧带我们见他,”康森源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监护室旁边的楼道里,康森源见到了狼狈不堪的吉村浦,看到周培端夫妇,这个家伙明白,翻身的时候到了,嘴角露出了一丝深深的狞笑。
“你为什么要害我女儿?”周培端就想扑过去挠吉村,被安启新一把抱住,这个时候不是算账的时候。
安启新把妻子拉开,走到吉村溥面前,鞠躬说道:“吉村大师,请解除我女儿的记忆封存,需要多少钱,我将尽力满足您!”
“是不是先把我松开?你们这群野蛮人,”吉村溥被两个壮汉一人抓住一个手臂,抓得紧紧的。
曾强用眼神望了一下儿子,肖张微微点了一下头。
吉村浦活动了一下手臂,笑容很是狰狞:“本来我确实是准备拿到自己的出诊费就离开的,现在嘛,有的人让我很不爽,没了心情。”
“这好办,”肖张站了出来,啪啪啪连甩自己十记耳光,双脸红肿,嘴角一丝鲜血流出,下手非常重。
“儿子,你这是干什么呀?”曾强心疼坏了,从小到大,他哪怕是酗酒过度,也没舍得打肖张一下。
“不错,只要有人给我跪下认错,那么今天的事情还可以往下谈,”吉村浦看了一眼曾强。
“你T妈想得美,老子这辈子除了爹妈,就没跪过人,”曾强勃然大怒,他是个最好面子的人,宁愿坐牢也不认错那种。
“我帮我爸跪,”肖张一咬牙,就要跪下。
“不行,必须是他跪,”吉村溥凶狠地说道。
“你,”肖张双目喷火。
“吉村先生,要不您开个价?”安启新赶紧上前。
吉村浦不为所动,冷漠地说道:
“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令千金如果不在天亮前解除记忆封存,那么她变植物人的可能性,超过90%,还有10%,你们要不要赌一下?”
“你这是谋杀,我要去告你,”周培端愤怒至极。
“悉听尊便大不了我被遣送回国,可是由我施放的催眠术,整个行业内,恐怕没有人能解得开,”吉村浦肆无忌惮地说道,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没有哪个患者家属敢去告他的。
这下为难了,周培端和安启新并不清楚曾强在这里面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所有人都可怜巴巴地看着曾强。
“儿子,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但愿你能对得起你老爹我的这双膝盖,”曾强拍了拍肖张的头,缓缓跪到在吉村身前,大礼参拜。
边拜边用重庆话大声念叨:“祝您老人家嘛,那个早登极乐哟,驾鹤又西游,祝您老人家嘛,肠穿肚烂哟,那个眼生疮……”
曾强用的是坊间道士们那种拖长尾音的念咒语一样的口音,懂些中国话的吉村对于这种土话,显然还是不可能听懂,拉着脸问安启新:
“安桑,这个人在唱什么?”
安启新表情木然地说道:“一首诚心悔过的古诗词。”
“哟西,诚心悔过,他能愿望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