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竹熊忽的扑倒在地,绷直的目光回过神来。
这一下却是将它从一种奇妙的境地中惊了出来,缓缓的站起身来,两步一回头似是分外不舍的走入了竹林深处。
竹林的场景秋虹并不知情,就连自己身上的异常也未曾有多少察觉。
“呼呼!”
窝棚里传来略微粗重的呼吸之声,是田茹已然进了睡梦之中。
连续不断的奔波赶路让她分外疲劳,如今安顿了下来,脑袋方一沾床铺,未有一炷香的时间便深深的睡去。
“噫!”
“让你平常不好好修行,这下可不好受了。”
秋虹轻轻摇头,他倒是未觉得有多少劳累,或许这便是修行之故。
起身缓缓从木箱中掏出个桃子,坐在火堆旁吃掉,秋虹将它当做了今夜的晚餐。
田茹既然早早睡去,自然也就没了享受晚饭的机会,这可怪不得他这个师兄小气。
他日说到了师父那里,他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意不坪下尽是些山中野果之树,秋虹一路上山来,顺手也摘了些许。
许是山中灵气充沛,得了滋养。这毛桃个头颇大,粉里透红,带着的枝叶上还留存着几滴露水。咬上一口,轻脆的口感中带着浓浓的甜意,其中还泛着微微的酸味。
“妙。”
秋虹轻声称赞,回味一番,只觉有清香留存于唇齿之间。
更有熹微的灵气自胃中散发,被他吸纳。
顺手一抛,将果核扔下山崖,秋虹翻开方才一同拿出的书籍,就着不断跃动的火光,再一次的看了起来。
虽说时时翻阅,但青灰的书面也未见起了毛边,依旧崭新如故,上边用墨迹绘就了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斡旋青冥气。
薄薄的二三页纸张上写有气度威严的字迹,细细看去,更有缕缕的锋锐之意没入眼帘。秋虹一路横穿万里大地,俱是靠它护持,才无蚊虫异兽之扰。
秋虹本为异世之人,转生此界,混沌的过了童年,直至十岁那年遇得恩师叶鸿,得授修行之法,告别了此世父母,同师父游历四海九州。
直至去年,秋虹师父身负要事离去,嘱咐他携着田茹自行赶往青冥,好生修行,静待他归来。
一路行来,也无事发生,算是安稳。
令他有几分欣喜的是,他的修为倒是进境颇为迅速,想必再过上几日,他便可养气功成。
此世界虽大开修行之途,但也并非如前世小说家之言种种境界细化明确。
养气、铸念、合丹,初之三境,没有上中下初中后之分,有的只有成与不成,一步跨过与下者则犹如相隔天堑,不可同一而论。
就着橘红的火光,秋虹再一次将道书通读一遍,虽说其上篆文秋虹早已烂熟心头,但不知怎滴回事,每每重新读上一遍,总会有些新的感悟。
将道书合上,秋虹抬眼打望,许是山间离天空更近了几步,往日迷蒙的星光,今日竟显的分外明亮,漫射在渐起的山雾上,更有几分说不出的意趣。
秋虹感觉到了山间凉意渐起,又往火堆中添了几块大木,便也准备休息了。
这一年来,俱是秋虹守在火堆旁,他到也是习惯如此,说是休息但也不过是种修行罢了。
斡旋青冥气上书两种睡间修行之法,一平躺,一盘膝,秋虹所行便为后者。
念头观想无边青冥之天,双手覆于丹田气海之上,吸气缓缓吐气微微。
倏忽间,秋虹便进入了状态。
......
一夜修持。
待到秋虹睁开双眼时,东方已然发白。
起身站立,未有僵硬之感,反而神清气爽,修行之妙自在其中。
再往窝棚中一瞅,里面已经没有了田茹的身影,只留下叠放齐整的被褥。
秋虹也不意外,四处环顾一周,就见她从竹林中绕出,便知她是去洗漱了。
秋虹倒是不用这般。
“养诸气,洁形体。”
这修行第一步便是要通过与天地之间的灵气往复来调和身体,使得污秽不生,方能身合自然,成就诸般道体,顺了之后的道路。
昨天生的火堆不知在何时熄灭。
秋虹顺手拾起一根柴木挑了挑灰烬,虽然有余温尚存,但已经没有了火星。
从被褥下取了些铺垫的柴火,照着昨日的模样又升起了一堆篝火。
将最后余下的两块干粮烤了同田茹分吃完,接下来的日子倒是要思索下吃食的问题。
不过,这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靠着山川大泽,里面自然物产丰富,单是瓜果之类就足够二人的日常所食,只不过是清淡了些罢了。
将这些抛在之后去考虑,现在吃完了早饭自是要活动一番身体。
平岗的南面地势较之其他却是要略略高出一截,秋虹当时从山崖下来之时倒也未曾注意。
秋虹朝着昨日来时的方向走着,后边则是亦步亦趋的田茹。
不多时,便到了那颗老松之下。
这里地势最高,视线也较为广阔,当是个早间修行的好地方。
二人并排站立,面对着初生的旭日。
按书中所载,要行导引之法。
这般对于秋虹而言当然是并非必要的,实则是田茹方才入门,是要凭借这法门来与天地交互从而炼出自己的第一缕灵气来。
熊经,鸟伸,或沉稳,或灵巧。
举动之间,或可瞧田茹尚有生疏之感,但见秋虹之态,已然是神韵自生。
口鼻间呼吸吐纳不停,配合着身上的动作,一趟练下来,秋虹只觉得身体轻健,周遭灵气运转更是通透了几分。
说来也是奇妙,自打秋虹熬炼出灵气来,便再未练过此法。
而是在一年前陪同田茹再度使来,这才发现它对于之后的修行也颇有几分助益,便又重新拾捡上手,未再放下。
当初叶鸿不曾有提点过他这些,想来也是存了让他自己领悟的心思。
修行之路,当得时时回顾所学才对。
他沉浸余味之中,未曾注意到,不远的天空处飘来一片云彩,待靠的近了些,忽的化作一道光华,落到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