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给他灵石?”
后卿笑着挣开绳索,问道。
就算他是替身,这绳索也困不住他。
“本座钱多,烧的慌。”
李长生也不惊诧,平静的坐上椅子,道:
“你的本体入城了?”
“入了。”
后卿分身松了松筋骨,如实相告:
“本体逃出地府受了重伤,在养伤。”
“多重啊?”
“修为跌落到跟你差不多了。”
“那正好。”
“他过段时间会来找你。”
“知道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初次见面,却不觉得生分。
他们好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
大概这就是英雄相惜又相向吧。
僵尸是道外之物。
李长生的炼体三十三重天也是道外之物。
两人时常都会产生一种与世不容的孤独感。
仿佛…世间一切都与他们格格不入。
这种滋味,只有对付能明白。
所以他们都想与对方公平一战,从而不屑于去耍什么阴谋诡计。
所以明明魅晨留下能保李长生无恙,李长生还是让她去了妖界。
他要亲手砍下后卿的脑袋,就像后卿想亲手砍下他的脑袋一样!
“你走吧。”
李长生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自己脊椎,道:
“回去告诉本尊,本座过些日子,会突破至渡劫期,本座在这等他,希望他不要叫本座失望!”
“这句话,应该是本体对你说才对。”
后卿分身有些认死理,道:
“本体比你强,哪怕重伤,也比你强。”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李长生静静地看着后卿分身,微微一笑。
没啥好争的。
“无趣。”
李长生不与他争辩也不与他吵,令后卿分身大感无趣,垂头丧气的走了:
“下次见面,最后一次见面,可别这么无趣了。”
后卿分身离开天外天。
“呵,你放心吧。”
李长生望着空荡荡的大殿,自语一声,而后甩了甩脑袋,换上衣服邪魅的笑容:
“该去找白夭夭了!”
李长生回寝宫后,惊呆了:
各自昂贵的瓷器成了碎片;
手帕被揉成一团,随意丢弃;
白夭夭和赵有才紧紧相拥。
自己才离开那么一会儿,自己寝宫被两人弄的遍地狼藉了?那自己要是今晚不回来…
寝宫不得给他们拆了去?
“咳咳。”
李长生面色古怪的发出一声轻咳。
两人瞬间清醒。
发现李长生正在看自己,白夭夭神情一慌,犹如做贼心虚,忙对男人道:
“相公,主人回来了,快松开我。”
赵有才装聋作哑。
能多抱一会是一会。
待会就抱不到了!
“松开我!”
不用等待会儿,白夭夭一刻都不想耽搁。
自己嫁个相公跟嫁个太监似的,啥也不是。
只有在李长生那儿,自己才有机会做女人。
她用力钻出赵有才的怀抱,下塌,小跑到李长生的身前,噗通一声跪下。
就是这样…
跪在主人跟前,是最幸福的事!
白夭夭一脸满足。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从来不想做什么千人斩、万人斩的白女王。
她只想有个男人,能允许自己以最卑微的姿态向他臣服,这,便是她想要的:
“对不起主人,夭夭一想到主人,就…就…”
她想跟李长生解释房间的景象。
“没事,理解。”
李长生却随意的摆摆手,道:
“去洗洗吧。”
他没兴趣过问白夭夭的私事。
如果不是因为白夭夭嫁人了,他真对白夭夭提不起一丝兴致。
“是,主人!”
而这,正中白夭夭的下怀。
她最喜欢的便是李长生这幅薄情寡义,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姿态。
她爱的男人就该这样,把自己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物品,需要时捡起,不需要时丢掉。
我白夭夭凭什么当女王?
魅魔的女王有一个魅晨就够了。
我白夭夭就该当主子的奴婢!
至此,白夭夭彻底心服。
她飞快起身,衣衫不整,出门沐浴。
走时,暗下决心:
我一定要把自己清洗的干干净净的,不能让主子有一点点不适应…即便只是身子!
殿内就剩两男人。
赵有才表现的不太自在。
李长生则不紧不慢的走到窗边,拿起窗台上的红木木梳,梳起苍白长发。
木梳是琼霄亲手做的。
就放在窗台,除了李长生,谁也不能碰。
“不知道小狐狸最近过的怎么样了。”
梳着头的少年呢喃道。
这一刻,暗暗观察李长生许久的赵有才,突然从这个白发少年的背影中,读出了浓郁的孤独。
他念叨的那个名字,想必对他极其重要吧?
妻妾成群,美人成堆,不及你一人相伴。
原来,他也有爱的人。
赵有才一直以为,像李长生这种魔头,不可能会为任何一个女子牵肠挂肚。
他正乱想着。
李长生忽然转过身,一边梳头,一边轻声道:
“本座知道,你一直想杀本座。”
“是。”
赵有才知道瞒不过李长生,干脆道:
“但那时遇到夭夭之前的事了。”
“本座听魅晨说,当时是因为本座采补了你的小道侣,你才想杀本座的?”
李长生的脸色,看不出喜怒:
“那现在,本座即将要采补白夭夭了,你不准备做点什么,挽救一下么?”
“情况不一样。”
赵有才朝少年一拜而不起,面门贴着地面:
“我配不上夭夭,夭夭也不可能看上我,可只要您开口,夭夭就会一辈子陪伴我,只要您别让夭夭离开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值得么?”
李长生神色复杂,问道:
“谁都能做她的相公,她甚至可以喊一个乞丐夫君,这样的女人,值得你爱?”
“值得!”
赵有才眼神火热,道:
“我爱夭夭,夭夭就算有一千、一万个夫君,我也爱她,我只想陪伴着她。”
“你跟他在一起什么都做不了。”
闻言,李长生梳头的手顿了顿,深邃的瞳孔掠过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还得忍受她给你戴绿帽子。”
“您能看上夭夭,是我们夫妻的福分。”
尽管屈辱,但赵有才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这是他的娘子教的。
只有把李长生哄愉悦了,她们才能继续厮守。
“你不觉得这种做法很愚昧么?”
李长生眼眸微眯,道:
“我们是修士,修为提升才是一切,捡别人不要的东西,有违修士风骨。”
“您剩下的东西,也不是谁都能捡的,夭夭在我们这些普通人眼里,就是最高贵的女神。”
“我不想跟夭夭分开,能跟梦中情人在一起,哪怕这位梦中情人是有主之人,我亦十分满足。”
每当赵有才念到夭夭两个字时,李长生总能在赵有才的眼睛里捕捉到一缕光芒…
那道光芒,叫希望。
将一个人尽可夫的魅魔当成希望…
这些底层修士,真的愚蠢透顶。
李长生冷笑,没再说话,继续梳头。
他梳头的手法实在太过生疏,明明几分钟就可以梳完的头发,硬是被她梳了半个时辰。
“她跟谁在一起,本座不在乎。”
将头发扎好,李长生又开口了:
“本座对她没兴趣,你喜欢他,本座就把她赏给你,不过,有一件事,本座必须提醒你。”
“是。”
赵有才心头一跳,连忙恭敬应道:
“大人请讲。”
“白夭夭不管怎么说,都是本座的奴隶。”
李长生如放珍宝的将梳子放回原位,道:
“你恨本座,本座允许你向本座出手,本座就当给无聊的生活,增添了剂调味料,但…”
但字之后,李长生的魔威骤然喷发:
“你如果你敢利用白夭夭,伤害她,本座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倒不是李长生有多在乎白夭夭。
他之所以敲打赵有才,纯粹是因白夭夭是魅晨座下的魔主,魅晨的人,便是自己的人。
“是,小人明白。”
赵有才郑重应道。
不用李长生说,他也会真心待白夭夭。
因为他真的很爱白夭夭!
“嗯。”
李长生淡淡的点点头。
好巧不巧,两人刚谈完话,白夭夭正好进屋。
李长生闻声而望,一惊。
见那魅魔:
杏眼染成了紫色,头上按上了一对毛茸茸的银色狐耳,身披淡红色薄纱,锁骨微露,背后倒勾八根洁白狐尾,脚踝系铃,足不着靴…
这分明是琼霄初见自己那天的妆容!
李长生心中最柔软的神经,一下就被撩动了。
“小狐狸…”
那少年眼神迷离,一个箭步上前,搂住白夭夭:
“小狐狸…我想你了…”
白夭夭张着双臂,有些无所适从。
她本来想打扮成这样增添点趣味,没想到…
李长生上来就真情流露了?
他到底是有多喜欢那只狐妖啊?
“主人…”
白夭夭轻柔的唤了一声。
听到白夭夭的声音,李长生骤然出神。
是了,小狐狸在妖界,自己面前的是白夭夭。
他无情的松开白夭夭,后退几步:
“你干嘛打扮成这样?”
“夭夭听魔帝大人说,您最喜欢一只狐妖…”
白夭夭不知自己的好心办的是好事还是坏事,紧张的攥着手指,小声道:
“所以…所以夭夭想变成她的样子…讨主人开心…”
“哦,有心了。”
李长生轻轻一笑,刚要夸白夭夭几句,旋即注意到白夭夭背后的尾巴数量,皱眉道:
“你这也不对啊,小狐狸有九条尾巴。”
“回主人的话。”
白夭夭跪倒,低声道:
“夭夭深知自己身份低贱,不配跟那位娘娘相提并论,故,夭夭只敢装八根尾巴,以示夭夭地位在那位娘娘之下。”
“啧啧。”
李长生看着懂事到极点,各种细节都考虑的面面俱到的白夭夭,砸砸嘴,调侃道:
“你要是身子干净些,倒真是个做媳妇的料。”
“夭夭不敢。”
白夭夭诚惶诚恐道:
“夭夭不敢奢望这些,每天能多看主人一眼,便是夭夭一天最幸福的时刻了。”
“唉。”
李长生叹息一声,道:
“哦对,有件事通知你一下。”
“什么事,主人?”
白夭夭问道。
“明天我让雅儿给你们办场婚礼。”
李长生指了指赵有才,淡淡道:
“你就算正式嫁给他了吧。”
“诶?”
白夭夭一愣。
她以为李长生要说什么大事呢。
就这点小事啊:
“主人怎么想起给我俩办婚礼了呀?算了啦,太破费了,主人用不着为夭夭一个奴隶花钱的。”
她又不在意名份,办不办婚礼都一样。
“抛开我们的关系,你是魅晨的下属。”
李长生赚着食指的储物戒,道:
“封魔巅的第四魔主,嫁人岂能那么随意?”
“嫁给他也算嫁呀?”
白夭夭轻蔑一笑,道:
“他连跟夭夭双修的资格都没有,他只配给夭夭清理身子!”
赵有才脸色涨红,尴尬不已。
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娘子只能看,只能亲,却不能碰,做男人做到他这份儿上,也是丢尽脸了。
最重要的是他还不敢有异议。
因为白夭夭随时都可以不要他!
将赵有才的神情尽收眼底,李长生暗暗摇头。
真懦弱。
就不能主动点?
什么事都得他操办,搞得自己跟他爹似的:
“夭夭啊,对他好点吧,你在外头浪荡了那么多年,就没想过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吗?”
“本座看他是真心待你的,如果你愿意好好跟他过日子,本座可以允许你们双修。”
如果放在几天前,白夭夭为了重获自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接受,可如今…
“才不要。”
“就算主人解开了限制,夭夭也不要再给其他人碰了,夭夭现在看到其他男人就恶心!”
她一心只装得下李长生。
魅魔动情,便真的不会回头了。
李长生眉头一皱。
这魅魔不会爱上自己了吧?
他可不想跟这魅魔有瓜葛。
“不要急着答复本座。”
李长生沉吟半晌,道:
“本座给你们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里,你们如果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本座。”
“唔,是,主人。”
见李长生坚决,白夭夭只能先应下,而后道:
“那主人,我们…今晚可以吗?”
“本座答应的事,自然说到做到。”
李长生起身,怪异一笑,道:
“你坐他身上吧,让他有点参与感。”
白夭夭美眸明亮,当即道:
“还不趴下谢谢主人?”
“是…”
赵有才依言,四肢着地。
白夭夭像位女S,端坐其背,高翘二郎腿:
“主人,人家现在坐在人家相公的身上了呢~”
“您想当着人家相公的面对人家相公做什么,尽管来吧!”
李长生深深呼吸,走向两人…
月黑风高。
让我们来猎杀那些陷入黑暗中的牛头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