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两情长久,朝朝暮暮。
男儿自强,当身负凌云志,悬梁刺股。
卯时,天刚放亮。
李长生便闻鸡起舞,和蝉儿在午门练剑。
宫廷如此大,为什么要选在午门练剑呢?
那是因为李长生身上煞气太重,剑招随人,他练的剑招,只能是杀人的剑招。
午门外,时常有人死于斩首,怨念横生,且无人问津,日积月累下,这就成了块积煞地。
积煞地,正适合练杀人剑。
蝉儿教他的剑招名曰归墟。
归墟二字,取自事物的终结、归宿之意,招亦如其名,一剑归墟,一剑后,绝无第二剑。
此招虽只有一式,但此式返璞归真。
练其他剑招,或许可以依仗天赋速成,但练归墟一剑,没有任何诀窍和捷径可走。
此剑招的要领十分简洁,就六个字:
凝气于剑,刺出!
简洁归简洁,可你不要觉得练此剑很容易。
归墟一剑的强弱,除了取决于你凝聚在剑上的剑气强弱外,还要考验剑修对刺剑时机、刺剑速度快慢、怎么刺、刺的部位等等因素的把控。
这些,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的。
此剑招在剑修圈子里,也被称为无决心,无毅力者不可成练之剑,更有剑修调侃归墟一剑道:
十万年练一剑,一剑敌我各伤十万年!
看到这,你是不是以为李长生很上进,是不是以为他改了懒惰的品性?
呵,你想多了。
他是怕被那几个嫔妃缠上。
练剑纯粹是他跑路的借口。
你瞅。
李长生从拔出骨剑,随意挥舞了几下,再到把骨剑插回自己的脊椎,整道程序十分钟都不到:
“不练剑了。”
他找了棵大树,跃上树杈,拿树叶遮脸,道:
“我补个觉,有人找就说没看到我!”
“陛下,不带您这样的,说好的练剑!”
“陛下,下来呀您,不许偷懒!”
“呜呜呜,陛下您不疼蝉儿了吗?”
蝉儿不想看到李长生这叫美玉蒙尘:
“你陪蝉儿练剑,蝉儿陪你双修好不好?”
“要不蝉儿教您一招双修剑道?”
“您下来嘛,练完剑,蝉儿带您出宫吃好吃的!”
听着蝉儿连哄带骗的话语,李长生哑然失笑:
“小妞儿,你省省吧,你这些招数是小爷我三年前用的,论忽悠,我是你的祖师爷呢!”
“陛下你,你怎么能这样啊!”
蝉儿气的直跺脚:
“哪有人天天不修炼的呀,白瞎了一身天赋!”
“皇上不急太监急?”
李长生懒散的声音从树上飘下,道:
“我才多大啊,二十岁诶,二十岁有现在的成就,还不够?”
“那您也不能不思进取呀。”
蝉儿蹲在树下,苦口婆心的劝道:
“固步自封这个词您不知道嘛?”
“固步自封?我还后来者居上呢!”
李长生不屑一笑,言语中满满的自信:
“我给他们时间追赶,直至他们遥望不见我。”
“陛下!”
蝉儿拿顽固不化的少年没辙,只能搬出杀手锏:
“您再不下来,蝉儿跟琼霄娘娘告状去了啊!”
整个武曌,谁不晓得李长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琼霄皱皱眉?
此言一出,李长生分分钟下了树,板着脸。
“陛下…您是不是生气了?”
蝉儿不敢看少年的眼睛,小心翼翼道:
“蝉儿愿意给陛下惩罚,陛下别不要蝉儿哦…”
李长生仍然没说话。
蝉儿“噗通”一声跪下,竟开始抽自己耳光:
“陛下,蝉儿知错,蝉儿不该威胁陛下,蝉儿该死,求陛下原谅,陛下原谅蝉儿吧。”
“啪。”
可第一下刚抽完,就被李长生抓住了手:
“你有病啊?”
“陛…陛下没有生蝉儿的气?”
“你他娘的脑子有问题啊?”
李长生毫不留情的大骂道:
“我刚刚在想剑招啊,你抽自己干球啊?”
“啊,蝉儿还以为…”
那位天生剑骨的剑道天骄,脸红的跟树上的红苹果似的,支支吾吾道:
“陛…陛下生气了呢…”
“你们不要把我当天皇帝了行不?”
李长生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眼前紧张不行的漂亮姑娘,心里没由来的烦躁:
“搞什么尊卑有别,大家平等相处不好吗?”
“陛下,修真界从来就没有平等。”
蝉儿起身,轻轻环住李长生的腰,道:
“蝉儿知道,您现在涉世未深,跟老一辈的修士不同,蝉儿跟您说这些您会觉着蝉儿迂腐,但蝉儿还是希望陛下能明白,修真界不是凡间,强者连弱者的生死都能支配,何况是尊严呢?”
“你是我娘子啊!”
李长生反驳道:
“你又不是我的臣子。”
“陛下,我们的关系叫好听的,叫道侣。”
蝉儿叹了声,道:
“叫难听点,我们就是伺候您的丫鬟,您平时不打我们,不骂我们,我们就很感激了。”
“你…墨守成规!”
李长生袖袍一甩,愤愤欲离去。
“诶,陛下,你剑还没练完呢。”
蝉儿拽住李长生的衣袖,不让他走。
让主子奋发图强,也是丫鬟的职责。
“想让我练剑?”
李长生扭过头,眼珠一转,嘿嘿笑道:
“行啊,你答应我,以后我们的关系改一改,我就练那什么归墟剑法。”
“唔。”
蝉儿踌躇几秒,问道:
“陛下想改成什么样?”
李长生揽住蝉儿的香肩,魔音出口,蛊惑道:
“你比我大,以后呢,你要么叫我的名字,要么叫我相公,我管你蝉儿姐姐,可好。”
“这…”
蝉儿神色一变,连连摆手。
“陛下,这不行啊,宫主会骂我的。”
“怕什么?她骂你我给你撑腰!”
李长生神气道:
“再说,她也逃不掉,不光是她,总有一天,连你们家王爷都会喊我相公的!”
“这…”
蝉儿低着头,有点心动。
谁愿意给人做奴隶啊?
也就琼霄那只心理变态的小狐狸了!
“那好吧,那我喊你长生弟弟,可以吗?”
“可以啊。”
李长生捏起蝉儿的下巴,唤道:
“蝉儿姐姐。”
“长…长生…弟弟!”
蝉儿娇羞地躲闪着李长生炙热的,像能剥光她衣服的目光,小声道:
“还是漂亮公子好听些。”
“你愿意喊啥都行,只要不喊陛下。”
“那漂亮公子,咱能练剑了吗?”
“傻姐姐,你看那儿。”
李长生指着午门。
抽剑,运转剑气。
霎那间,剑气涤荡,煞云凝聚,整个午门外积煞地的煞气,竟像有人指引般,全部涌向骨剑。
天地昏晦,阴气沉沉,骨剑剑尖,无数道黑气缭绕盘旋,李长生的手臂稍稍退后半步,随后…
猛的向前一推。
“轰!”
“嗡!”
黑色剑气轰然冲出骨剑。
剑鸣与空气爆炸声同时炸响,声势浩大,以至离骨剑最近的蝉儿,耳膜瞬间陷入短暂性失聪。
剑气刺破虚空,掀起地面砖瓦,犹如一条黑色的巨龙,不偏不倚的撞向午门正中心。
只听“砰”的一声…
午门,塌了!
蝉儿呆滞的望着发生的一切。
宫里睡觉的众人被午门倒塌声惊醒。
只是她们赶到时,李长生早已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蝉儿被苏妲己拍回过神。
苏妲己刚想问这里发生了什么,蝉儿兀自喃道:
“原来…世上真的有人天赋好到可以不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