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鸣山还拿出手机,找到了铭文所代表的工匠,确实是清晚期的人物,朱宾等人也看到了,多少有些难堪。
朱宾干咳了几声,掩饰心中的尴尬:“这塑像确实是我小时候就有的,可能是我妈被别人给骗了,被人给换了。”
其他人也都连连点头,还异口同声地骂那个人不是东西。
方昊看着这两家人的表演,都快乐了,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虚空打靶”了。
朱宾骂了几句,随即把注意力放到了玉器在:“方老板,这三件老玉器都是精品,现在市面上也很少见了,我觉得五十万,不能体现它们的价值。”
方昊微笑点头:“到也不是不可以加一点,但有件事情,咱们是不是要实话实说?”
朱宾显得有些莫名其妙:“方老板,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也没有隐瞒你什么事啊!”
方昊指了指石湾窑塑像,似笑非笑地说:“真的没有吗?”
“呃……”朱宾讪讪一笑:“我真……”
“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
方昊端起了茶杯,淡淡地说道:“我这人不喜欢跟不实诚的人交易,更何况,有些事情是明摆着的,咱们换位思考,你会跟欺骗你的人打交道吗?”
朱宾犹豫了起来。
朱宾的妹妹立即说道:“你能加多少钱?”
方昊说:“两万。”
朱宾的妹妹很不满意:“两万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那你们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吧。”方昊的态度也很坚决,本来他就对这两家人印象很差,这几件玉器也是可有可无,收不收都无所谓。
好不容易跟妹妹谈好,卖古玩的钱怎么分配,方昊给的价钱又还可以,朱宾哪能把东西带回去,但他也知道自己妹妹是什么德性,连忙补救道:“方老板,要不这样,我把这些东西打包一起卖给你,你再加一万怎么样?至于这塑像的来历,我只要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说到这,他还给了妹妹一个眼神,让她稍安勿躁。
方昊琢磨了一下,说道:“行,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方老板,你是不是得意思一下?”朱宾这是担心他把事情说了,结果方昊不给钱。
方昊想了想:“这样吧,咱们相互之间都不太信任,那就签订协议吧,我如果不给钱,你可以去法院告我,怎么样?”
朱宾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当即便答应了。
胡觉去拿来两份典当协议,再临时增加两条条款,朱宾等人认真看了,确认没有问题,全都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朱宾就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其实事情很简单,他们昨天就拿着东西去询价,结果没几个人给的价钱能令他们满意的。
本来么,开古玩店的基本都比较精明,哪能看不出,他们只是单纯想要询价,自然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转了几家店铺,他们都没有听到满意的价格,就有人找上门来,说可以高价收购他们的古董,但需要帮他办一件事情。
那人长得有些贼眉鼠脸,看起来不像是个好人,朱宾他们当时心生警惕,但考虑到钱重要,还是决定听一听。
那人要他们办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把石湾窑塑像一起卖给方昊,成了,塑像的钱归他们,如果方昊没买,同时也不愿意买他们的古董了,他也可以花五十万买下他们的古董。
朱宾他们听了之后,觉得这事对他们没什么损失,但如果方昊能够看出东西有问题,对方又不愿意花钱买他们的古董了,最终损失的不还是他们。
一句话,话说的再好听,也是空口无凭,想要他们做事必须给实在的好处。
于是,那人就拿了剔红将军罐那他们,说至少值一万块钱。
是的,李奶奶只留下了三件玉器和一方砚台。
朱宾他们觉得这将军罐确实很好看,就答应下来,那人又警告他们,千万别耍小心眼,拿了东西不办事,还说了他们的家庭地址和工作单位。
此时朱宾他们这才感到害怕,不敢玩什么花招,照着对方的要求做了。
方昊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心里觉得此事说不出的奇怪,他能够理解,对方想要做局的想法,但为什么会选择朱宾他们,并且还特意调查朱宾他们的信息?
或许是做局的人特意调查了他的情况,得知他的女友是尚小萱,从而得知了李奶奶家的情况?
如果是这样,就意味着,有一双眼睛,在暗地里盯着他,包括他身边的一切!
这种情况,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朱宾见方昊沉默着一直不说话,有些等不及了:“方老板,事情我已经全都告诉你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履行协议了?”
方昊回过神来,又问了几处细节,除了那人的相貌之外,并无所得,于是就把钱给了朱宾。
但他万万没想到,当他买下这些东西的一瞬间,系统居然给了他两千多万的经验奖励,这也意味着,他捡了一个大漏!
方昊内心非常的不可思议,玉器和砚台肯定不可能是漏,塑像肯定也是赝品,唯一可能是漏的,就只有将军罐了。
他刚才就觉得这只将军罐很古怪,制作者明明有着高超的技巧,却故意去仿制成光绪时期的瓷胎漆器,现在看来,漆面下的瓷胎其实是一件名贵瓷器。
“有趣!”
方昊心里嘀咕了一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先把朱宾等人送走,再回到桌前。
唐鸣山正在打量着玉器,见方昊回来,好奇地打听道:“这几个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你这么厌恶?”
唐鸣山认识方昊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方昊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情绪。
方昊说:“我给你们说过李奶奶的事吧。”
唐鸣山也有些惊了:“这几个人就是李奶奶的儿子和女儿两家?我记得,李奶奶没过世几天吧,这些人眼里只有钱了!”
胡觉说:“生活中,这种人其实并不少见,特别是人情淡漠的,更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唐鸣山说:“话是这么说,但也太过份了。换位思考,如果我死了之后,子女就忙着争我的财产,变卖我的遗物,我可能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胡觉笑了起来:“关键你不可能从棺材里爬起来啊。”
“你在网上是不是杠精?”
唐鸣山翻了下白眼,又对方昊说道:“你还是太善良了,换作是我,肯定还会压价。”
说到这里,他见方昊一直在打量着那只瓷胎漆器,心中一动,凑了上去:“这件漆器有什么说法吗?”
方昊摇了摇头:“总觉得有些古怪。”
他之所以不提漆器是个漏,主要也是因为场合不对,虽说他确实很讨厌朱宾他们,但对方上门出售古玩,如果他捡了漏,传出去,别人会以为他是故意的,这显然会影响他的名誉。
当然,唐鸣山和胡觉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但他也没必要考验别人的人性,干脆就不说了。
胡觉说道:“我也觉得这件漆器有些奇怪。”
唐鸣山好奇地打量着将军罐:“怎么说?”
胡觉解释说:“你看这将军罐的口部和底部,都被大漆包起来了,一般来说,底胎肯定会露出来的,这么做好像是在故意掩饰着什么。”
“对啊!”唐鸣山恍然大悟:“漆面底下的不会才是真身吧!”
方昊边打量着将军罐,边说道:“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但想要证实,必须要破坏漆面才行。要是猜错了,漆器可就毁了。虽然这件漆器也就值大几千块钱,弄坏了也很可惜,我想还是回去研究一下再说。”
胡觉和唐鸣山也都认可方昊的观点,这到底也是件艺术品,哪怕对他们来说不贵,也不好随心所欲地对待。
中午吃了饭,方昊就带着将军罐回去了,至于那三件玉器,他就放在古玩店里,等过几天再摆出来出售。
回家之前,方昊先去化工店买些一会要用到的东西。
大漆又名天然漆、生漆、土漆、国漆。为一种天然树脂涂料,是割开漆树树皮,从韧皮内流出的一种白色粘性乳液,但和空气接触后发生氧化会逐渐变成褐色,继续氧化就会变为黑色,所以,我们通常说的“漆黑”其实是形容大漆氧化到最后的颜色。
天然生漆漆夜内主要含有高分子漆酚、漆酶、树胶质及水分等构成。而漆酚不溶于水,但可溶于有机溶剂和植物油中。
方昊就打算配制能够消溶大漆的溶液,溶解外面的漆面,这样也就避免下面的瓷器会因为暴力破坏而受损的问题。
按照记忆中的资料,方昊配好了溶液,把将军罐放进去,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就行了。
方昊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沉思着。
今天这事透露着不少怪异,特别是这将军罐,他甚至觉得,幕后之人很可能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把这只将军罐,“送”到他的手里。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方昊猜测,对方会不会故意引诱他去找这将军罐的盖子?
这事光是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方昊按下心思,先去学习雕刻,等时间差不多了,去察看溶解的进度。
方昊用工具试了一下,漆面很容易就剥离了,下面果然是一件重器,并且还让他大吃一惊,这居然是一件元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