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床,开门就是寒气扑面,院子的地面已经结了层薄霜。屋外,智朗正在洗漱,而屋里,季佳则忙着往打包好的箱子中塞各种东西。
“我这是出征,又不是游玩,塞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回到屋里,看到正往箱子里塞衣物的季佳,智朗有些好笑道。
季佳撩了撩松散的头发,说道:“听说戎狄人的地方比这边冷的多,多点准备能有什么坏处?……我是不明白,你如今是国君,为什么还要亲自领兵出征?”
智朗在一旁坐下,倒了杯热茶,说道:“这些说了你也不明白。而且,那边也没你想的那么苦寒,也能耕种,能放牧,若是修几座城池,跟中原没什么区别。哎,你说……”
这时,季佳突然站起来,一脸幽怨的看着他,说道:“你又想提前几日说的那事?胜儿可是你儿子,你就忍心以后把他封到那苦寒之地?你打下这么多地方,随便划一块也好啊。”
智朗脸色有些无奈,说道:“我只是那么一提,这事还早着呢。而且,谁说那是苦寒之地?那是宝地。方圆五百里水草丰美的封邑,难道还不如一座小城?”看到季佳眼眶发红,智朗无奈的摆手道:“好好好,此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前几日,智朗跟季佳提过一句,打算在驱逐河套地区的戎狄后,今后就把长子智胜封到河套。毕竟,智胜不是嫡子,也就不大可能成为智朗的继任者,那么现在提前商量今后的封邑也不奇怪。
不过,这很自然的遭到了季佳的激烈反应,智朗一提此事她就哭。
在大多数人眼中,戎狄居住的地方,那就是冰天雪地跟荒凉的代名词,把儿子封到那,那是去受苦。即使智朗许诺的封邑广阔达数百里,也是一样。
而智朗当然也有自己的打算,今后除了新开拓的塞外边疆,其他多数地方压根就不准备继续分封,即使是他的儿子也一样,封邑只能去偏远之地。而这是可能影响今后数百年地缘格局的大事,当然是不可能因为谁反对就更改的,好在如今说这个还早,有的是时间去慢慢劝说。
不提这事,屋里很快又恢复了温馨,打包好东西,智朗走出门,季佳一直依依不舍的送到院外。
“回去吧!在家照顾好孩子,有事就派人去送信。”行礼被送上了大门外停着的车驾,智朗骑上战马,朝季佳挥了挥手道。
季佳眼眶微红,点了点头,挥手道:“早点回来。”
“知道了。”智朗应了一声,就驱动战马,一行人往城门去了。
城外,一队兵马已经在此集结完毕,不过,兵力却只有千余人。
早在半个月前,薪武就带着大部队跟物资在向晋阳集结,而智朗现在则带着最后一部分兵力前去汇合。
城门外,杞仲带着一众官吏也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智朗挥了挥手,队伍开始出发了。除了骑兵,还有上百辆辂车跟随,这次不同以往,物资准备必须更加充足。
杞仲继续跟随在一旁,按习惯,他要送出去好几里。
“别的都说过了,还有一点也需注意。”智朗说道:“前些日子来到的墨翟他们。”
“这些人很重要?”杞仲说道。
“很重要。你帮我盯着点,一来观察其品行,二来也约束着点,那些人来了就不能再回去了。”
“我知晓了。”杞仲只是点头。
智朗扭脸看了眼身后,说道:“这已经送出来两三里了,你回去吧!”
杞仲点了点头,拱手道:“望国君早日得胜班师。”
智朗笑了一声,扬了扬手:“回去吧。”
杞仲在路边停下,智朗则率部加速,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中。
从薪城向北,一直到晋阳,全程都早已经铺设了驰道,这让赶路成了很轻松的事情。第二天,他们赶到了连接到晋阳的那条狭窄通道。这里也已经重新修了道路,是那种平整了路面,又铺设了驰道木板的好路,现在这里成了交通要道,每天都有大量车驾从此经过。
“我上次从这条路过,有多久了?一两年了吧。”看着几乎认不出的通道,智朗有些感慨道。
一旁的亲卫答道:“从晋阳之战后,一路南下,就没从这过过了。”
“这路修的不错。”智朗看着地面,马蹄铁跟木板相撞,发出哒哒的脆响。
他想起了当初从这出击,奔袭晋阳的事情,想起来几乎在眼前一样。可谁又能想到,短短几年中会发展成如今的模样。
通道边有补给站,但他们并未停歇,智朗朝后挥了挥手:“加速通过。”
穿过通道,已经是傍晚了,他们就在当初修筑在通道外的小城暂歇。第二天,继续前进。
到晋阳,又花了一天多,如今的晋阳又成了兵站。
沿途遇到的路人们,看到兵马也不躲,只在路边指指点点,还有卖吃食的摊贩在附近大声吆喝着推销。这让智朗相当欣慰,这无疑也算是本地居民另一种形式的认可。
在本地,赵氏早已是遥远的过去式,毕竟,智氏带来的可是真切的生活的改善,人们总是很轻易的就被好生活“收买”。
城外的兵营早已准备好了,智朗他们一到就搬了过去。加上智朗带来的这一千兵马,晋阳已经集结了至少一万五千人,其中一万是作战的骑兵,剩下的四五千是辅助兵力。
大量应用驮马跟马车,结果就是智军的后勤比这个时代的军队要高效的多,而人数却更少。
薪武带人在城外迎接,智朗没多说话,跟众人进城。
骝也在,裹着厚厚的皮草外衣,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奔波,传回的消息也都是他的功绩,脸颊眼看着又瘦了。
智朗又带着众人开了会议,内容不外乎敌军的消息,以及确定进军路线。
智国跟戎人的势力分界线就是大河,而晋阳到大河有山脉,并不好走,而且距离也有四五百里,需要解决的问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