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的存在,不仅让世间凡人心生敬仰,也让各方势力的修真者看到了无上大道的力量尽头。
仙人居然可以不借助任何力量凌空而行,也可以改变自然界的力量,成为这天地间力量的主宰。
当到了仙人这一级别的时候,人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低微的存在。
仙人之风采,实在是一言难以诉说清楚。
纳兰朵看着主座上神色自若的柳若欢,微微皱起了一双好看的柳眉。
那汉唐皇帝的男宠,开口便是漫天要价。这看似愚昧的行为,无一不是在向她表明,自己国内有着此位仙人坐镇,不惧匈奴大军。
但她仍觉得哪处有些奇怪。
与一个拥有仙人存在的国度对抗,这无异于自寻灭亡,所以纳兰朵在没有摸清楚那位仙人的底细之前,她是不愿意冒险开战的。
更何况,匈奴军队的补给已经越来越少,若是此时再不撤兵,三日内就会有兵士吃不上饭。
所以她在这里每多待一天,都是在肩抗压力,做赌全族的命运。
左贤王的的声音忽然在纳兰朵的耳边响起,“我觉得这汉唐监军应该是在装神弄鬼,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我们在忌惮什么。”
纳兰朵微闭双眸,同样用传声入耳的方式回答道:“这监军大臣机灵的很,当初在我率军夜袭洛阳城的时候,便是他组织了满朝文武,在丽水阁中布防拦我,使我错失了一个天大的良机。后来又是他整合了整支女真部族,率领女真族的兵力奇袭王城,让我匈奴大军陷入进退两难的境遇。”
左贤王的话语中,出现了几分讶意,“一个男人,居然会有如此谋略?”
纳兰朵缓声说道:“没错,正因如此我才在斟酌,他这席话到底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能把控那位仙人出山。”
台下匈奴二位贤王在进行无声的交谈,而主座上的柳若欢轻叩手指,也是一副面容沉思的模样。
不知为何,他也跟着那位长公主,学会了这样的姿势。
他隐隐约约能猜到座下二人的想法,对方应该会适当退步,从汉唐的境内撤兵回国。
至于赔偿,他压根就没想过,毕竟狐仙出手的原因未知,即便是他也没有资格唤对方出来,更别提是进行这种凡俗之争了。
在狐仙眼里,这个世界的延续恐怕都没有她亲手种植的彼岸花重要。
指望一个如此清心寡欲的人挽救汉唐,那还不如烧香拜拜菩萨更有用些。
右贤王眼眸微动,神色还是平静如水。
她睁开双眼,拖着一袭红衣从座上站起,走到了厅堂中央,对着周围的众位将领说道:“既然柳大人暂无高策,不如听听本王的提议如何?”
柳若欢有些诧异,他本以为纳兰朵会就本族的利益与他相争,却没想到对方原来还是有备而来,准备了另一套议和的方案。
他倒想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贤王客气了,请讲。”
纳兰朵将那张地图平铺在厅堂中央,这个位置恰好所有人都能看见。
她随即抚起红袖,在地图上抹去了一条细微的红线,那道红线正是双方先前争议的国境线。
“从龙皇时期起,我匈奴各族便是依附于中原王朝,当年如此,现在也可以这样做。”
纳兰朵短短的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左家军与将领一开始便被巨大的惊喜感给覆盖,随后她们便揣测到了这里面有大问题。
一个依附你的种族,但她手握十倍于你的兵力,这哪里是归顺?
如坐针毡都不能形容这种处境,只怕以诡计多端著称的右贤王,又有了新的谋划。
而匈奴一侧的将领自然也不情愿。
“右贤王,我们凭什么尊这些中原人为主?”
“就是,顺了她们的意思,我们以后不就低人一等了吗?”
纳兰朵并没有回答她们的疑问,而是抬头看向柳若欢,神色平静的问道:“柳大人看呢?”
柳若欢也有些摸不清对方的图谋,虽然他预感到这事有哪里不对,但若名义上顺从汉唐了,短期内匈奴应该是再无作乱的可能性了。
这样一来,不仅汉唐北境能免于战祸,他也能开开心心的回京复命,结束这场曲折的从军之旅。
“依我来看,这主意的确可行,就是不知……”
柳若欢的话语有些犹豫,他并不清楚匈奴的归附到底出于何种目的。
“既然我们成为汉唐国内的一员,以后事事自当为王朝效力,比如平反周边逆反的小族,对举旗反叛汉唐的势力进行镇压,我匈奴都可以一马当先,鼎力相助。”纳兰朵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只是,我希望当朝皇帝的皇后,能是我匈奴一族的男人。”
“皇后?”
柳若欢险些从主座上跌倒,他搅破脑汁也没有想到,这右贤王居然是在图谋帝后之位。
镇国将军蹩眉说道:“贤王别开玩笑了,我汉唐的皇后,怎么能是一个匈奴男人?”
右贤王微微一笑,“不过是将来的皇室会身怀匈奴血统罢了,难道说汉唐连这点肚量都没有吗?”
柳若欢见这右贤王步步紧逼,只好打起了官腔,“贤王误会了,我虽是皇帝亲派的汉唐监军,但对于女皇陛下的私事,仍是无权过问……”
那右贤王似乎对他的措辞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说道:“无妨,为表诚意,我匈奴一族可暂且先把军队撤回,我随监军大人一同前往京都洛阳,亲自向女皇大人表达我族的诚意。”
柳若欢差点想自己抽自己一巴掌,怎么一下子就搞的自己下不来台了。
还有,你那么多人,打又不敢打,不撤干嘛呢?
真是被她揪住了一个好借口。
右贤王从自己方才的桌案上端起一杯清酒,对柳若欢做起了举杯的动作,那模样谦逊有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位右贤王做了多大的让步一样。
柳若欢在主座上,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了眼前女人的城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深不可测,老谋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