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你说呢?”
三公主轻咬樱唇,皓齿在红唇内侧留下一排牙印。
听到皇姐搭话,她原本沉落下来的面容恢复常态,在平缓了稍许心情后转身行礼,“这曲子确实绝妙,现在倒有些明白江南富商豪掷千金,只为了见莫倌人一面了。”
长公主赞同似的点了点头,随即起身挥袖,“星儿,备驾回宫。”
那一旁等候多时的骑士微微发愣,“主子,不是说今晚必须……”
她星眸微眯,面上笑容不变,摇头说道:“不了,这样也挺有趣的。”
长公主最后深深望了一眼那珠帘中的男子,便转身带着一票人马出门离去。
楼外的马车车轮转动,拥护的重甲兵士伴随跑动,铠甲铁片撞击在一起发出阵阵碎响。
在长公主远去的时候,三公主上前两步,站在了厅堂中央,在空荡荡的楼内微启红唇。
“敢问莫……先生,这首曲子,你是从何处学到的?”
柳若欢望着她,许久之后微微叹气,只是低头擦拭琴弦,准备抱琴离去。
三公主见他默不作声,顿时急了起来。
她粉面泛红,心中却有股说不出的焦躁,彷佛是被人窥破了什么秘密,又像是遇到可世间仅有的一位知音。
那从未听过的琴曲乐谱,吊着她的胃口,让她觉得今日如若不了解这琴曲的来历,恐怕此后都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她忍耐不住,浑圆结实的酥胸不住起伏,襟中红兜如同翻起浪涌,这就像是她此刻的思潮一般,“我出一万两,不,十万两,恳请先生再奏一曲。”
柳若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着台下丽人缓缓言道:“先前长公主重金求曲,但因为她不懂曲,所以我也以世间常曲回之。方才殿下重金求曲,我看殿下指心有茧,像是在琴道中颇有钻研,这才弹出不世出的佳作回应,却不想……”
“不想?”
“不想殿下连曲名都没听出来,真是叫我好生失望。”
柳若欢说完又轻叹一声,他手上的琴已经放入琴盒之内,而后背起琴盒准备上楼。
三公主不愿失去这最后的交谈机会,她玉手揪紧裙膝,手心冒汗,“起码,告诉我这曲子的来历。”
柳若欢正要撩袍走上楼梯,听到三公主哀怨的口气转身回头。
“这曲子名叫《雨晴烟晚》,用的是清平乐的曲牌名,似是前朝孤卷所记。”
微弱的光芒透过裂缝照下,成了无尽黑暗中的唯一一抹光亮。
而在这黑暗潮湿的洞穴中,似有喘息声微微响起,这声音虚弱至极,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在这种环境中生活,已经完全感应不到时间的存在。
咣当一声巨响,伴随着铁链机关的转动声,千斤重的石门缓缓开启,火把的光芒从洞穴的入口照进其中。
浑身穿戴盔甲的士兵列队举着火把跑进洞窟之中,在火光的照耀下,逐渐显出了这座地洞的原貌。
这是一座借助天然洞穴人工修建出来的监牢。
石阶接通一条青石板的道路,一直铺到了尽头的房间。
而在外面道路的两侧,摆满了精铁制成的牢笼,这些牢笼如同鸟笼一般,里面的卷缩着男男女女,但大多面黄肌瘦,不少都只剩下皮包骨头,连说话的精力都没有,看起来颇为吓人。
那些士兵举着火把,两人面对一面牢笼,停住了身子,对着笼中这些虚弱的人群严阵以待。
她们双眼呈现出杀气,仿佛面前牢笼里是有深仇大恨一般的敌国士兵。
在这些士兵狠厉的目光下,这些牢笼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她们往深处缩了缩,眼神也根本不敢与这些士兵对视。
过了一段时间,在洞穴入口处出现了一位女子,她秀眉凤目,玉颊樱唇,流苏垂挂于脸颊两侧。
她正是刚刚在街道上引起万人跪拜的长公主。
长公主脸上依然挂着招牌似的和煦微笑,身后跟着那名名叫星儿的女骑士。
“莲儿……莲儿……放过我,放过我。”
听到他的声音,那盛装打扮的女子,停下了脚步,骑士也停在一边驻足等候。
“哦?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被叫住的长公主转动面容,眼眸慧黠地转动,像是打趣一般说道:“模样也有些眼熟。”
男人见状,急忙把自己的脸往火把的亮光处凑了凑,努力拨开自己糟乱的长发,让她能看清自己的面容。
“是我呀!我是乔家的乔衡呀!少时我曾经进宫陪莲儿你一起玩耍过……还记得这个吗?”
男人匆忙伸出右臂,将臂弯处的划痕亮给对方看。
“当年有重物从高处落下,我为了保护莲儿你,手臂被那利物划伤,伤疤一直留到了现在。”
长公主闻言,面容变得有些惊诧,像是刚刚记起了这件事情。
然后她伸出玉指,轻掩住口鼻,不可思议的说道:“呀!你不说我还真把这事给忘了……奇怪了,当年玉树临风的乔公子,怎么变成今天这副乞丐样了?”
“殿下说笑了,当年不是您抓我进囚笼里来的吗……这地方真不是人待得,我……我都已经快忘了自己是个人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大人有大量,行行好,放我一命……”
“真可惜。”长公主叹了口气,满眼怜悯,“看来在这地牢里,连你这样自信的世家子弟,都逃不过岁月的磨砺。”
听到对方口中的话语,乔衡声泪俱下,鼻涕都流了下来,“我被无缘无故关进来,已经待了好几年了!要是有什么错,殿下您应该已经也消气了……求求殿下放我出去吧。”
长公主伸出纤纤右手,在他面前稍作比划,掐指一算。
“这么一说,待了是有五年了……不过,乔公子可知道你明明身为乔相的爱子,当年又救了我的命,我为何要大费周章抓你进来?”
“我……我不知道,明明我和莲儿你的关系甚好,真的不知道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乔衡脸上有一丝不大情愿,多年的囚禁,还是让他对长公主这位始作俑者有不少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