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比杰瑞还要强上不少,他用黄金蟒对决龙墓中的三代种,那头红龙口腔里含着熔岩般的龙息,但守夜人的枪快到看不清。
一枪右膝,击碎了膝骨。
一枪腹部,击穿了肝脏。
一枪心脏,逆鳞破碎。
一枪咽喉,沙哑的风声,带出气管中的血沫。
一枪龙瞳,眼珠子爆浆,脑髓犹如仙女散花。
他很烦那条龙的,因为它有口臭,所以就让它永远地闭上了嘴。
“嘭!”
弹丸飞逝在浓烈的硝烟之中,还未触及目标,墙壁上原有的金锡一刻不停地向外蔓延,蛮横地截断了生长路径上原有的银纹,与另一个金色网络尽力地衔接。
那金色的蛛网,好似十七世纪西方的商贸触角,越过大洋,贪婪地伸向全球各地,阻遏、蚕食、侵占,时刻不停地扩充自己的版图,将一个又一个落后的国家转为自己的殖民地。
狭小的客房好似被塞入了两支对垒的火枪手,枪炮声连天,金银双色的脉络好似血管,密集地爬满了四周的墙壁,那块落地的钢化玻璃摇摇欲坠,除去上面双色的纹路,还有不少触目惊心的裂痕。
火势越来越大了,浓烈的黑烟在房间里翻滚,大量的有毒气体飘荡在空中,正常人在里面待不了多久就要被熏晕。
“你想要布下的是‘天罗雷网’,对不对?太慢了,太慢了!你的左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的闪光六连射呢?!!”守夜人声音高昂,好似穿云的箭,鞋跟马刺踢响。
星野空的左手被长袖遮住了,又戴了手套,外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森然白骨,守夜人以为他还是正常人,只是在胸口多了一块绿色的晶石。
房间内的温度仍在不断地攀升,热浪好似灼烈的火舌,舔舐在人表体的肌肤上,每一下都像针刺刀削。
这里的地板像炭烧的铁板一样烫脚,整个空间沉闷而又炎热,好似桑拿房的炭火过了火,再不离开,两个人都会被烈焰活生生烧死。
“老师,人杰死于傲慢,你不应该轻易给你的对手下断论。”
星野空淡淡地说着,横向甩动左轮,枪口对着凶险的火焰,枪身上银光浮掠。
“嘭!”
一枪射出,但不再是银色的子弹,而是冰冷的蓝。
轰!!
剧烈的轰响,宛若射出了开闸的山洪,大量的水凭空出现,大面积地喷灌在舞动的火舌之上,又在几秒内极速降温,整个房间的温度不断下跌,好似被放进了冰柜。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他们仿佛站在西伯利亚的冰川上,半个房间都被青蓝的冰块冻结了,寒气丝丝缕缕地溢出,让人冷得直打哆嗦。
除了气温的骤降外,那猛烈的火势也被扑灭了,房间内主要的光源熄灭,整个房间归于漆黑。
泓海湾上红热的太阳压得很低,平射的阳光从帘幕下摆透进来,好似渗入的水。
守夜人的动作没有丝毫地减缓,仍然保持高速的射击。
就像由宽敞的光亮走进黑暗洞穴的猫,他的黄金瞳收缩成狭缝,在极度黑暗的环境仍能勉强视物,但在他的心头,有疑惑。
空,为什么要灭掉唯一的光源?
因为怕火势的蔓延,怕引火烧身?
应该不是的,他的衣服多半都做过炼金术的耐火处理,只要能忍受住高温的灼痛,就不怕被点燃。
难道是想要用黑暗的环境,妨碍我的视线,影响我的射击?
不可能,他也是S级混血种,应该明白这点小手段不会有作用……
越是思考,守夜人就越是不得其解,冷汗从他的额头滑落,太阳穴鼓鼓地涨起,心跳加速。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砰砰!!”
几乎要重叠在一起的两道响声,冰冷而生硬,好似有两具枯败了千年的干尸,冷冷地踢开了棺材的木盖,从地狱而来。
听着这声音,守夜人的心跳漏了一拍,背脊发凉。
在他“灵”的感知中,一个无声无形的领域在房间内高昂地扩开,密集的“线”好似坚韧的蛛丝,将这个狭小的房间,变成了一个阴冷的巢穴。
他闻到了六月的花香,泥土的清芳中夹杂着花蜜的微甜,余光中有紫蓝色的蝶影,盘旋着,乘风起舞。
“嘭嘭嘭!!”
比守夜人黄金蟒的Fanning还要剧烈一倍的枪响,横空的银色子弹好似放飞的燕群,四面八方都是圣银左轮的弹道,黄金蟒被压制了。
“老师,我喜欢看到你震惊的样子,因为这会让我很有成就感,就像一位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四面八方都是星野空的声音,黑暗中有四个人影在舞动!
墙壁上的那一盘棋,形势有了逆转!
两人的战斗,就好比两支军队在抢占地盘,原来是守夜人的金锡占了上风,像凶煞的十字远征军,不断地开疆扩土,侵占银锡的地盘,逼得星野空只能不断地防守。
但现在,金色远征军的情形陡转急下,仿佛天降神兵,银色的圣骑士得到了源源不断地增援,他们吹响了反攻的号角,狂躁地反扑,原本失去的要拿回来,甚至要夺得更多原来没有的。
炽烈而又明亮的火光,从数支枪口喷出,好似盛放的玫瑰,一明一暗地照亮了整个房间,仿佛昼夜闪替的北极。
在癫狂的枪响中,墙体上的白漆大片大片地脱落,就连承重的梁柱也崩裂出令人胆颤的裂痕,水银一样的银锡从无数细小的裂缝,渗入墙体内部。
“突袭组、强攻组,继续后退,后退到安全的距离!”机动作战中心里,茆千易通过联络耳麦对作战人员下达指示。
“太夸张了吧,仅仅是两个人,两个玩左轮的牛仔,却打出了千军万马的威势。”
秃头司机站在茆千易的后面,通过监控看到932房间外的情形,整个走廊都在震动,灯光闪灭,不时有飞逝的流弹穿透出来。
“以他们这个对战的强度,估计至少已经烧掉了六十万美元的炼金子弹了。我没见过这么丧心病狂的棋局。”
铁匠在炼金工作台上组装一把粗黑的狙击枪,一边说道:“灌注到里面的雷元素,恐怕已经累积到一个夸张的地步,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驾驭得住。元素是双刃剑,很多玩弄元素的炼金术士,都被炼金矩阵反噬了,尸骨无存。”
“快要引起雷元素的乱流了。”
神术师抬起头,看向漆黑的天花板,目光却像是透了出去,鹰隼一样直直地向上,越过无数的墙体,跃向九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