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包括一本手札。上面记录了他的先师们的日常,包括哪一天偷看了哪一家寡妇洗澡。于情于理,我都没有为难他的必要,所以他活下来了。”
星空野转过身,嘴角带着点嘲讽,“老师,这就是所谓炼金术士的骨气。人们之所以硬气,那是因为还不够恐惧,越是恐惧,就越是弱小,不攻自破。”
“当我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扑通一声在我背后跪下,扯着我的裤脚,涕泪齐下地恳求我,让我不要向外界透露他对祖传炼金术的背叛,否则他将无颜存活于世。”
守夜人忽然说:“你选择了替他保密。”
星野空的脸上有了笑意,那双瑰蓝的眸子逐渐深邃,“我当然要替他保密,不向外界透露,也不像之前的行动,把大师们捂守了数百年的秘密公布于众。”
“所谓识时务为俊杰,我不仅不会为难俊杰,相反,我将他的慷慨,告诉了下一位要拜访的大师。”
“生与死,摆在他的面前。选择死,死人是不会泄密的,我没有违背诺言。选择生,大家都是罪人,罪人何苦为难罪人呢?因此没人泄密。”
“所以……”守夜人的声音有些沙哑,“除了已知的遇害人员,你私下还访问了更多的大师!”
“你们知道得太晚了。”
机动作战中心。
听到这里,车厢内的众人都沉默了。
“不知道他私下里,还拜访了多少位六阶以上的大师。”秃头司机将牌扔到桌面上,瓮声瓮气地说。
而炼金术,从三阶开始,每往上抬升一阶,都有如天堑。
每一位六阶的炼金术大师,行走在社会中都是备受敬仰的存在,稍微知道点内幕的富商,会想方设法地砸下重金,宴请他们吃喝玩乐,只为了交个朋友。
“他现在的知识储备量,可能超越了他的老师守夜人。”
植物师轻抚向日葵的叶子,叹了一口气,“毕竟现代炼金术士的评级,与龙王时代不同,以前是以战力为尊,现代则是效仿教育制度,按照学识来授予等级。”
“很多七阶的大师,其实没有什么战斗力,但他们在某一方面的研究,冠绝群雄,就好比大学里专攻某一个方向的教授。”
说着,他抬头望向坐在显示屏前的茆千易,“茆干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导师就是类似的存在,研究的是什么来着?”
“尼伯龙根。”
茆千易无奈地笑了笑,“我的导师研究它二十多年了,没有什么进展,要不是最近那个晶石仪器在这座城市有了反应,她都要怀疑那只是杜撰的神话。”
神术师的白手套轻轻地摩挲着可乐罐,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凝重地说:“其实你应该让雪大师小心点,没有炼金术士不觊觎尼伯龙根,星辰熄灭者也不例外。”
“我拜访一个人,就杀一个人,肉体、或者精神,他们总要死去一部分。”
星野空的眸子里没有温度,声音也好似行尸走肉,没有感情地说着:
“很快,全天下的炼金知识,都任我浏览。越来越多的人,不敢拒绝我的要求。偶尔遇上有几名具有战斗力的炼金大师,也跪倒在弗拉梅尔强大的战力之下。”
“凡是阻挡我前进的人,他的肉体都成了死亡之树,而他供养的侍从们,成了泥土里的养料。”
星野空轻轻抬起左手,那只紫蓝色的蝴蝶从肩头飞起,翩翩落于手背,“让他们死得体面,这是我最后的恩赐,也是我艺术的杰作。”
“每一棵树都那么的繁茂,花开花落,满庭浪漫,哪怕是在他们死后,他们的爱人仍能对着生机勃勃的树,举杯,向着虬结的树根,淋下他们生前最爱的酒液,然后坐在树荫里,背靠树干,怀念当初的美好。”
星野空缓缓抬起头,眼神有些迷离,好似站在春暖花开的绿丘之上,鼻尖是泥土雨后的芬芳,耳畔是娟娟的溪流,面前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树,绿树成荫,遮住了他的脸。
“那股蓬勃的生机,就好像没死一样,会让人觉得他们仍然存在。”
听着他的话,守夜人呆呆地坐在那,全身的血液渐渐失温,手脚冰凉。
“为什么……”守夜人的语气有些苦涩,“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三年前你不是问过吗?当时我不也回答了吗?”
“关于天才的堕落,你想要听到什么样的故事?悲情的?复仇的?你想要从我这听到一个,可以同情我、甚至原谅我的故事吗?你想为我落泪吗?”
“你想要的话,其实我可以编给你的。因为我穷,所以成了赏金杀手,因为我上进,所以想学习更多,或许……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女人,她说她必须要用全世界最珍贵的炼金知识作为彩礼。”
“呵呵。”
星野空轻笑一声,低下头,抬手压低了卷沿的牛仔帽,“因为我是个纯粹的恶人,所以没有为什么。”
说罢,他握住了门把手,就要推开门。
而他这一个动作,让门外的特种兵们均是猛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握紧了手中的“短剑”冲锋枪。
这种冲锋枪,弹速极快,能在一分钟能倾泻1200发子弹,他们都在部队里见识过这种武器的威力,也曾亲手握过那狭短的枪柄,能在数秒内将五公斤的猪肉射成马蜂窝。
如今他们全员都配备了麻醉力惊人的弗里嘉子弹,只要在开门的一瞬间,往里面扣动扳机,那杀机就犹如梨花暴雨般绽放。
他们觉得,哪怕没有突袭组的帮忙,仅凭他们七人,配合身上的震撼弹闪光弹等武器装备,也能在瞬息间制服目标。
但是,本次行动的首席执行官,神术师,却一再强调要他们谨慎……
“嘭!”
室内传出一道响亮的枪声,子弹似乎打在了门上,杉木门狠狠地震动了一下,抖落尘埃。
开打了?!
特种士兵们的肾上腺素飙升到极致,血气翻涌,喉咙一甜,就要破门而入。
“各单位保持冷静,按兵不动。”
耳麦里传出作战联络员冷硬的声音,让他们硬生生止住了破门的动作,贴墙站在原地对视一眼,均是看到对方额上的冷汗。
队长抬起头,看向木门,六公分的杉木门被打出个小洞。
(问:老唐有拯救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