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仇恨的目光中,似乎有回忆在不断地浮现。
“是你!那个控卫……就是你——!!仕兰中学,楚子川!!!”
他眼中的愤怒几乎要把眼前的少年烧成灰,上拉的脸已经快要贴近楚子川的手,他全身颤抖,咬刀着含糊地嘶吼:“是你先起的肘!”
低沉的吟咏忽然从他的喉咙中响起,节奏越来越快,演化为高亢的唱诵!
楚子川瞳孔一缩,刀柄居然变得滚烫起来,刀身上卷起大片白雾,那是被高温蒸发的雨汽!!
大片的高温蒸汽裹住了眼前的死侍,连地面的钢板都变得红热,开始缓缓融化,凹陷软化!
他终于明白了!他又怎么能不明白呢?
这是……言灵·君焰!!
咚!
极其冷硬的一声撞击,像是时速50KM/H的钢球撞上了人类的头骨,仿佛来自一记强有力的传球。
蓬!
有什么东西在空中爆开了,大片鲜血从饿狼的额头喷出,他松开了口,双眼溃散,在一片浓重的白烟中往后倒去。
半空中,他的目光透过蒙蒙白烟,越过楚子川,隐隐看见了一个站立的人影。
“呵,是中锋啊。”
砰。
他彻底倒地,四周的温度逐渐下降。
“别碰我弟。”
楚子航站在楚子川的后方,还保持着抛投的动作。
刚刚就是他投出去的金属重物,而那金属重物其实是公交车配备的灭火器,被他用尽全力投出,砸在死侍的头骨上,钢瓶破开,内外压强不平衡,里面的干粉瞬间就爆了出来。
而此时,倒在地板上的死侍,居然吃力地抬起断柳般的手臂,盖在脸上,呜呜地哭了出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大雨淋在他的脸上,他又回到了半年前,那个同样暴雨的晚上。
……
“恶狼,你可以上场了,但我有一件事要交代给你……”
“坐了十几场的板凳,终于到我上场了吗!?教练有特别的什么事吗?尽管吩咐!”
“对面那个控卫,被称为“脚踝杀手”,前面的球赛里,七成都是由他杀死了比赛,他的实力,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好的教练,我会注意盯防他的。”
“不……我要你弄残他……让他下场!”
“教练……我……”
“你不知道吗?先前来访校的那支CBA球队的教练,是我朋友。CBA的青训知道吧?我可以向他推荐你,我向来言出必行。”
“我……”
“我调查过你,你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妈妈一个人养你这么大,也挺累的吧?可惜你的成绩并不是很好,只能读这所三流的体校,出了社会也只能拿着低薪做苦力吧?你要是能进CBA就不同了,哪怕只是青训……你懂的吧?你是个好孩子,想让妈妈过上幸福的生活……我说的对吗?”
恶狼想他永远都忘不了,那时教练脸上露出的笑容,惺惺作态。
但他还是上场了,穿着他那对崭新的高帮篮球鞋,这是妈妈给他买的生日礼物,穿上这双球鞋,他相信他战无不胜。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对面的控球后卫果真如同教练说的那样,如入无人之境,只是……教练是不是说漏了什么?为什么对面的中锋,撞得我的胸口那么痛?
不管他了,教练安排了别的队友牵制他,而我……只需要对付那名后卫。
很好!他要来上篮!竟敢在我“恶狼”的面前上篮!
教练……你可别骗我啊……
不好!
这人躲开了我的膝顶!
我草!
尼玛的起肘?!
好痛!
观众为什么这么愤怒?对他吗?
不!他们看到了我的恶意膝顶!
不管了,我要一锤砸到他的头上,也为了教练的任务,也为了自己的颜面!
不可思议!美如画的后仰跳投!
完了完了,他好像生气了,完全沦为垃圾时间了……
我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GG……
草!
对面的中锋!!
画面戛然而止。
在比赛的最后,对面的中锋运着球冲了过来,对着筐下的他就是一记暴力的骑扣,还撂下冷冰冰的一句——
“别碰我弟弟。”
当他再次有记忆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医护室里,窗外是磅礴的大雨,旁边还坐着一个白衬衫少年,是那名控卫,他似乎在这待了有一段时间,望见自己苏醒过来,还遥遥地伸出手,想要握手言和。
但他一把就甩开了,用肩膀撞开那个控卫,推开铁门,冲进了大雨里。
虽然输了比赛,但他现在很兴奋,因为教练答应他要推荐他给CBA的教练。
于是他冒着雨就去找教练,教练也有说有笑地将他引进了教师宿舍,随即……关上了门。
恶狼发誓,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个晚上,在教练的面前,他这个初三的体育生,就像是只会嗷嗷叫的小奶狗,被教练那头真正的恶狼堵在墙角又打又踹,教练的嘴里尽是辱骂,身上还散发着浓烈的酒气。
但喝了酒,应该不成他发疯的理由吧?
无论如何,恶狼颓然地发现自己真的被骗了,遍体鳞伤的他回到家,妈妈一下子就眼红了,猛地冲出家门,说要跟教练理论,拦都拦不住。
当恶狼追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却见到了妈妈正在下楼,还捂着红肿了半边的脸,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支支吾吾半天,也不肯交代。
但是……还需要交代什么吗?他还能不懂吗?
满腔的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他想冲上去找那个禽兽算账,但一只枯白的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个黑袍下的男人说,“你不是他的对手,把这管东西注射进静脉,你能把他撕碎。”
对!现在他还打不过那个禽兽,他要变得更强!
他早该知道自己能变得更强,因为他的力量和体型都远超常人,如今地面上的水坑像一面镜子,还映照着他眼里的金色火焰!
他生来就不凡!他还能更强!!
针头刺破肌肤,钻进大动脉,斑斓的药液顺着血液流遍全身,他已经分不清那是药液,还是毒液,只知道……他的欲望像火!
再度醒来的时候,教练已经成了糊在墙上的血块,而妈妈在一旁,推着他的肩膀,一脸惶恐地要他走,但是他没走,因为他的理智已经完全被嗜血的欲望占据,他已经沦为了一名……死侍。
他又听见了,惨叫声。
……
村雨抵在恶狼的喉咙上,下一秒就要刺穿已经恢复柔软的肌肤,切开气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