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
看着被沈令带过来的少年,管闲显得有些紧张。爱阅读Шww.loveYueDu.om
“没什么,就是想问他几个问题。”
沈令看着管闲笑笑,随后挥了挥手,带着少年走向了另外一边。
“你很恨我?”
到了另外一边,沈令看着面前这个少年,轻声问道。
少年没有开口,只是用一种如狼一般凶狠的眼神望着沈令。
“你为什么恨我?”
沈令好奇地问道,随后看着少年,“我应该是第一次见你,虽然咱们差不多大,但我不记得和你有什么交集。”
“狗官!”
少年吐出了两个字。
沈令眯了眯眼,并不感觉愤怒:“你对大乾王朝的官员很仇恨?”
少年看着沈令,沉声道:“你们就是一帮猪狗不如的东西,如果不是你们一直在搜刮民脂民膏,安州哪里会变成这样。”
沈令笑了。
少年愿意开口说话,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沈令看着少年,一字一顿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有人一直在给你灌输着某些观点,让你从小就很恨大乾的官员。”
“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
少年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沈令笑了笑,其实以他在安州一手遮天的程度,在这里杀了管家父子,也没人会说什么。
不过,管家父子只是半月教的下层管理,从管闲口中得知更多的情报,才是沈令的目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管闲如此难啃,怎么也不招。
看着面前的少年,沈令轻声道:“从你的眼中,我已经得到了答案。”
“把他带下去吧。”
“是。”
狱卒将少年带走。
沈令回到了管闲的面前,打开牢房的门,走进了里面。
看着沈令,管闲沉声开口:“我说了,我不知道什么半月教,你再怎么问都是没用的。”
沈令摇头:“没事,咱们不谈半月教。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管先生聊聊天。”
“聊天?”
管闲愣了。
他不知道沈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如果这么简单就像从他的嘴里套话,那绝对不可能。
沈令出声道:“管先生对于安州目前的情况,有什么看法?”
管闲轻声道:“没什么看法,我赚我的钱,经营我的商行,只是没想到会被抓到这里。”
沈令抬头:“这是假话,真正的管先生,不论是对于安州的官员,还是大乾王朝,都是恨不得他们早点灭亡的吧。”
管闲盯着沈令看了一阵:“为什么这么说?”
沈令笑了:“见微知着,我从您孩子的身上,看到了很多您年轻时候的影子。”
“刚刚您的儿子,言语间很仇恨安州的官员,虽然我问什么他不愿意回答,但有些想法却是刻在身体里,显而易见。”
“我这个人特别喜欢观察细节,尤其喜欢从细节看人。”
“一种仇恨不可能没有来源。何况你们一家貌似没有被官府迫害的经历,所以我猜测,应该是您从小有意的教导,才产生了这种情况。”
管闲看着沈令:“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
听到这话,沈令轻声道:“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对你们严刑拷打么?”
“因为,在搜集到的情报上显示,你对于自家的下人和拜城的百姓都不错,还时常拿钱救济穷人。”
“可为什么一个众人眼里的善人,会做出毒害百姓的这种事情?”
管闲看着沈令,轻声道:“我听不懂。”
“听不懂也没关系。”
沈令点头,随后一条一条讲述着半月教的罪状。
在讲述完成的时候,沈令缓缓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最近一年半的时间里,半月教在安州的三次谋划,到底造成了怎么样的影响。”
“对了,忘了告诉你,半月教这三次行动,都是被我破坏的!”
“不然安州确实应该属于你们,不过那时候未必会比现在好。”
管闲看着沈令,依然保持沉默。
“公子,找到了!”
突然,一个镇北骑兵匆匆跑来。
他的手上拿着一个沾满了水草的令牌,递到了沈令的身前。
“嗯。”
沈令拿过令牌,翻过来看了一眼。
他这时又看了看面前的管闲,发现管闲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藏得不错。”
沈令拍了拍手,将令牌扔到了管闲的面前。
管闲看着脚下的令牌,缓缓抬头道:“你找到了这个东西,我招不招,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不不不,很重要!”
沈令摇了摇头,“你最多不过是个下弦月教徒,你的生死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将半月教在安州的部分连根拔起,对我来说才重要。”
管闲叹了口气,拿起了脚边的令牌:“想听一个故事吗?”
“不想。”
沈令摇了摇头,“但如果你愿意老实交代,那讲讲也无妨。”
管闲沉默了一阵:“那我长话短说。”
“曾经的我很普通,经商赚了点小钱,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邻里和睦,家里也好。”
“十年前,一个半月教的教徒联系我,说是邀请我加入他们,一起反抗大乾王朝。”
“我同意了。”
“因为小的时候,我的父母被冲进村子的山贼杀了,只有我自己活了下来。那个时候,我期盼着大乾的军队出现,但却一直见不到踪影。”
“我恨大乾王朝,恨安州的官员,恨大乾的皇帝,同时也恨自己的弱小。”
“就这样,我加入了半月教,并且因为杰出,仅仅三年就成为了一名下弦月教徒。”
管闲轻声讲述着自己的愿景。
他仇恨大乾王朝的官员,仇恨大乾王朝的皇帝,仇恨安州这遍地的山贼,仇恨这里的混乱。
也因此,管闲十分期待那个由半月教建立的新王朝。
或者说期待那个他幻想中的新国度。
沈令没有开口。
他静静地看着管闲,听着管闲口中那个上弦月教徒的名字。
在管闲的讲述中,沈令也知道了为何九号囚犯没有听出管闲的声音,那是因为管闲天生会伪音,可以让声音发生巨大的变化。
走出地牢,沈令回头看了一眼,长叹一声。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但管闲,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