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似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顿时愣在了原地。
谷应等了一会儿,男孩还没有动手。
有些疑惑。
莫非他猜错了?
这男孩不是妖怪?
嗤——
正想着,那男孩忽然张大嘴巴,狠狠一口咬在谷应颈间。
巨大的口器与尖利的牙齿瞬间将谷应的脖子咬断,头颅跌落。
检测到宿主被换形诡击杀,正在复制换形诡能力。
恭喜宿主获得能力:伪装(黄级)
谷应眼神瞬间暗淡,当场身死。
“呜呜呜”
小男孩又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准备啃食谷应的尸体。
然而下一刻,谷应那被咬断的脖子瞬间自愈,谷应抬手用力抓住小型诡异,学着小型诡异先前的样子,抬头狠狠一口咬在小型诡异喉间!
在进食能力所附带的特殊视野之中,这只诡,是能吃的!
谷应抱着一大堆柴火回到了破庙之中。
他的四肢阴寒一片,那是小诡残留的阴气对他身体的影响。
虽然身体被强化了一些,已经不再那么虚了,
但这股子阴寒的感觉,一时半会怕是还不会散去。
“怎么去了这么久?”
李牧睁开眼睛,眉头微皱。
谷应去了一个时辰。
李牧倒不是不满谷应的办事效率,而是谷应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又疑似传说中的太岁之资,他不希望谷应出事。
夜晚的野外,不安全。
“没什么,就是,有点饿,随便找了点东西吃。”谷应挠了挠头,没有说自己在外面遇到了一只诡异。
“这荒郊野岭的,能有什么吃”话音未落,李牧便直接愣住。
他是武者,五感六识要超过普通人不知多少。
此刻,哪怕庙中光线异常晦暗,只有淡淡的月光自屋顶的破洞洒落进来,也足以让李牧看清许多东西了。
他分明看到,谷应的嘴角残留着细碎的绿色草叶
“你,吃草?”
谷应一愣,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发现,忍不住挠了挠头,道:
“是啊,肚子饿嘛。不好意思啊牧哥,我想着你肯定也不会吃那种东西,所以就没给你带。”
“为什么要吃那种东西?”
谷应想了想,回想起原主留给自己的记忆,那种饥饿到胃里像是燃烧着一团火焰的感觉。
谷应说道:“因为我想活下去啊。”
李牧顿时神色复杂。
因为想活下去...多么朴素的话啊!
普普通通一句话,他几乎都能想象到谷应先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这个疑似太岁之资的天才,这个两次帮他抵挡攻击,又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的流民少年,竟然活的如此凄惨。
想着,李牧脸色复杂的说道:“谷应...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别的不敢说,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绝对不会饿着你。”
“真的啊!那太谢谢牧哥了!”
谷应欣喜,这可不是装出来的。
他先前废那么大力气把对方背回来,不就是想着以后跟这位武者混嘛!
李牧摇摇头:“不客气,你救我一命,这都是应该的。”
谷应喜滋滋的开始堆着枯柴。
然而堆好之后,却犯了难。
他只想着电视里演的露宿野外要点篝火了,却没有意识到他并没有用来点火的东西。
“用这个吧。”
李牧见谷应面露难色,用尚还完好的右手自怀中取出一支火折子,递给谷应。
谷应忙活一阵,终于点燃了篝火。
坐在篝火旁,看着跳跃的火焰,感受着周身的阴寒正在缓缓褪去,谷应有些感慨。
穿越过来虽然不到一天,但经历却是意外的精彩。
结识了李牧,他也算是勉强融入这个世界了。
篝火噼啪作响,一些枯枝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水分,燃烧时还有浓烟升起。
谷应在想,不知道被烟熏死是算自杀还是他杀,会不会获得烟雾的能力
被火焰烧死呢?
有心想尝试,但李牧就在身旁,谷应也不好直接走过去被烈火焚身。
而且,这么一小团篝火,想烧死人也不怎么容易——他总不能直接把脑袋伸进火里吧!
“对了牧哥,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谷应忽然想起先前那小诡的残骸之上析出的那套巴掌大的衣服,问道:
“你之前说诡异是怨念或者执念在异常地脉之气影响下具现的产物,那将诡异击杀的话,执念或者怨念就直接消散了吗?”
李牧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息,状态已经好了不少了——自我治疗,效果已经到了极限,接下来,就得用药了。
闻言,李牧微微摇头:“并不完全是。”
“那会怎么样呢?”谷应好奇的问道。
“怨念或者执念被具现之后,大概率会占据某些生灵的尸身来进行活动,也就是化身诡异。
而这些被具现之后的执念或者怨念与所占据尸身之间的联系是依靠阴气来维系的。
所谓斩杀诡异,其实并不是完全斩杀,而是用与阴气截然相反的力量将阴气消弭,让诡异的执念或者怨念与尸身相分离。”
“那分离之后呢?执念或者怨念就直接消散了吗?”
李牧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会,但并不是所有情况都会这样。”
“比如呢?”
“一些怨念或者执念比较特殊,在被消弭阴气‘击杀’之后,执念怨念失去尸身依凭,但却依旧是具现状态。
所以,它们会转变为一些拥有特殊能力的器物,这种器物,被称之为冥灵器。
冥灵器的能力千奇百怪,是很稀有的东西。”
“稀有?”谷应想了想,“是诡异的数量少吗?”
李牧摇摇头:“并不是。”
他看着谷应,道:“稀有是因为特殊的执念怨念其实并不多。”
“为什么?”
谷应心想,执念或怨念不应该是多种多样、千奇百怪的吗?
“因为强度。”李牧说道:“诡异之间有着强弱之分,而其最根本的差别,其实就是执念怨念的强度差距。
同样一种执念怨念,因为强度不同,最终形成的诡异自然也就强弱不一。
像胀诡那样能够不断成长的奇特诡异,算是很特殊的一类了。”
“而且,执念怨念的品类其实也并不是很多。”
李牧说着,深深的看了谷应一眼。
“因为大部分生灵最深的执念,其实就只是单纯的一直活着而已。造成诡异不同的原因,其实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们所附身的尸身。”
谷应点点头,道:“懂了,谢谢牧哥告诉我这些。”
他大概总结了一下李牧的话。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表达这玩意儿爆率不高嘛?
本质上还是打怪爆装备嘛!
谷应下意识的摸了摸胸膛。
他是流民,身上穿着的衣服是早些时候原主从死者身上扒下来的,破破烂烂,没有衣兜。
那套巴掌大小的衣服,他是贴身存放的。
时间流逝,夜尽天明。
当第一缕阳光乍现之时,李牧长长舒了一口气,道:“走吧,咱们回荣城。诡异不会在白天活动,食人恶妖也不喜阳光,咱们安全了。”
“好。”
李牧虽然勉强控制住了伤势,但碎裂的骨骼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痊愈。
他现在伤势依旧很重,被谷应搀扶着悠悠前行。
二人速度不快,太阳初升之时便离开了破庙。
山下的小镇在阳光的照耀下依旧空无一人,与昨夜来时的昏暗相比,今天阳光明媚,便可见大片建筑早已倒塌,残檐断壁随处可见。
“看来,官府向我隐瞒了实情啊。”
李牧叹息。
发生这么大的事,官府不可能不知情。
然而官府的讨妖魔檄上面,却仅仅只有山君这一只妖物。
“别想这么多了,牧哥,我们赶紧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嗯。”
一直走到临近下午的时候,才回到荣城。
李牧身为武者,需要蕴养气血,所以食量不小,中途几次饥饿,但看了看谷应,最终还是决定忍受。
“终于回来了。”
谷应感叹一声。
走了几乎一天了,他也是饿的不行。
不过李牧不让他吃草,说是回到荣城以后带他吃好吃的。
“站住!”
来到城门口,两人被拦了下来。
李牧如今衣衫破碎,披头散发,又灰头土脸,认不出来很正常。
“我是李牧,这是我的铭牌。”
李牧也不在意,用完好的右手取出一块小牌子,递给守卫。
“原来是李先生!”那守卫接过之后验明了李牧的身份,随后又好奇道:“李先生,怎么搞的如此狼狈?昨天一起去的那些人都死了吗?”
谷应眉头一挑。
他注意到,这守卫称呼李牧并非是‘大人’,而是‘先生’。
李牧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我有重要的情报要汇报,还不快放行?”
“是是是。”
那守卫连连点头,但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放行。
而是看向谷应。
“这位流民”
谷应的形象太有辨识性了,如今城墙之下还有数百个类似打扮的流民。
李牧冷哼一声:“这是我新收的徒弟,能不能进?我有重要情报要汇报,你如此阻拦,是何居心?”
此话一出,那守卫顿时面色一变,陪笑道:“能能能,二位请进。李先生莫怪,我也是职责所在,并非有意阻拦。”
“哼!”
李牧面色有些不好看,但却没有多说什么,带着谷应进入城中。
“牧哥,刚才...”谷应有些好奇的问道。
从刚刚那守卫的态度来看,李牧似乎并不是官府的人,但是他之前出发伐妖的时候,又确实穿的是官服,而且那些守门的士兵对他的态度也很恭敬。
谁曾想,这才过去了一夜,这些守门的士兵态度转变竟会这么大。
李牧虽然早有猜测,但也是直至此刻才确定下来。
他叹息一声,道:“看来是有人要我死啊”
谷应一愣,他就随便抱个大腿而已,没想到这条大腿竟然还有仇家?
“那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要离开荣城吗?有人要杀你的话,我们回来不是自投罗网吗?”
李牧摇摇头,道:“不能走,他们既然把我骗出城,说明在城里他们不会动手,或者说不敢动手。
青山镇全镇死绝,我怀疑有人在豢养诡异,外面已经不安全了,以我现在的状态,咱们去哪都是死。”
谷应一想,好像也是。
李牧带着谷应来到一处武馆前。
牧野武馆。
这是武馆的名字。
“到地方了。”李牧说道:“我是这里的馆主。”
推门进入,此时已是午后,武馆内并没有学徒练武,显得有些冷清。
李牧叹息一声:“昨天那些人,是我的弟子。”
谷应愣了一下。
他还以为那些人都是官府的官兵呢,结果,都是李牧的弟子吗?
李牧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而是转身向着武馆内喊了一声:
“老常!”
随后,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走了出来。
看到李牧这凄惨的样子,愣了一下。
“馆主,你这是?”
“别提了,被算计了。”
“那小刘他们”
“都死了。”
“先不说这个了,这是谷应,昨晚上多亏了他拼死护卫,不然你今天大概就见不到我了。”李牧说着,又看向谷应,道:“谷应,这是老常,平日里负责棺内的一些杂务。”
谷应点点头:“你好。”
“你好?”
老常有些诧异,他似乎没见过这样的打招呼方式。
不过,他一眼就看出谷应是个流民,对于谷应奇怪的打招呼方式倒也不怎么在意。
流民,本就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待。
这倒不是说流民不是正常人,而是他们的人生、经历,无法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衡量。
“我先给你处理伤势吧,看着挺严重的。”
老常说着,也不耽搁,赶紧把李牧搀扶进武馆内。
“还好,就是断了十几根骨头。”李牧脸色依旧苍白,若不是武者体魄强大,他都不可能支撑到谷应带他回来。
“断了十几根骨头?这叫还好?”老常翻了个白眼,找出馆内常备的伤药,先帮李牧上药。
“你这伤的可不轻啊,我这处理没没什么用的,还是得去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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