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正是琉璃净火。”不远处,一名个子矮小僧侣打扮的人缓缓而来。
闻言,剑兵卫抬起头,看向来人,开始从头到脚打量起来:
那是一个双目失明的老和尚,枯瘦枯瘦的,可步履却十分稳健;每走一步,伴随而来的,就是一阵铃铛的急促悦耳声,老和尚身背一把古朴的三味线,一看就是宝物。
“大师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请问大师法号?”剑兵卫双手合十,诚恳道谢。
“阿弥陀佛,举手之劳而已,施主不必挂怀。贫僧法号——庵海。”只见,那老和尚也双手合十,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敢问大师到此何为?”剑兵卫沉实的问道。
“阿弥陀佛,贫僧一路周游各国,经过了这里,闻到了恶业源头的味道。”庵海和尚平静回道。
剑兵卫低声道:“那么请问大师,您找到了源头没?”
庵海和尚的脸色忽地黯淡下去:“并没有,那恶业似有智慧,忽远忽近,飘忽不定,一直避我。贫僧双目失明,行动不便,始终也无法掌控它正确的位置。”
剑兵卫诧异,脱口问:“难道是,这恶业也有思想?”
庵海和尚点了点头:“一切的恶业,都源于人,始于人,长于人,成为人!”
“.......”剑兵卫沉默。
顿了顿,庵海和尚又道:“你想过吗?当恶念积蓄到了一定程度,人就会被恶业之火灼烧包围.....化身为修罗为祸众生......”
“修罗吗……”剑兵卫喃喃重复了一句,忽地低头不语。
说到这里,庵海和尚走近了剑兵卫,冷睨道:“看来你,多多少少知道恶业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恩!”剑兵卫点了点头,手下意识地握紧了面前的一把血刀,眼睛死死盯着庵海,逐渐凝重了起来:“我似乎明白了!”
“咯咯咯咯.......”庵海和尚干枯的脸,忽然在阴风中狰狞起来,逐渐露出了恶魔的獠牙:“呵呵,也真是,因果报应啊!曾经,我答应我的师父,以斩妖除魔,拯救苍生为己任。”
剑兵卫沉默着,随着庵海和尚的叙述,慢慢抽出了地上的血刀。
说到这里的时候,庵海和尚的眼里,露出了感慨:“可是,当我斩杀第九十九只鬼怪之后,我发现我错了,师父也错了,大家都彻底的错了。无论我怎么念经颂佛,依旧被恶鬼缠身,夜夜受到了鬼的苦难折磨。”
就在这时,剑兵卫感觉一种强大的魔气弥漫在空气之中,大地微微颤哆着,月华开始变色。
男人缓缓将右足后撤一点,将血刀在半空划了一个圆弧,摆了个中段架势。
黑暗中,庵海和尚苍老的声音缓缓传来,犹在耳边:“后来,我的师父告诉我,因为我的修业还不够,所以没能感动佛祖。于是,我又斩杀了九十八头魔物。但,当我即将斩杀第九十九头魔物时,却惊奇的发现,我的师父,他老人家,竟然拿着刀站在我的面前.......”
说完,庵海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团红莲业火从他身上慢慢扩散过来,誓要将剑兵卫整个人吞没一般——那是来自地狱的火焰
修罗之火!
仿佛觉察到了什么,剑兵卫腰间的四圣古灯忽然发光,玄武与朱雀的位置陡然换了一换。
几乎是同一时间,剑兵卫的脚下,忽然寒气四溢,冰霜刹间开始凝结,白色的霜冻顷刻成形,无数的流霜席卷血刀,逐渐将血刀化为了一把冰刀......
北方之神,五行主水。
白日飞升,其象玄武。
“后来,我杀死了我的师父。”庵海的眼睛霍然睁开,看了剑兵卫一眼,惨笑道:“原来,原来到头来,真正的恶魔,其实就是我自己。哈哈!我的师父,骗了我。我的佛祖,骗了我。所有的人,都骗了我!”
就在这时,庵海的身体开始发红,眼珠里散发出狰狞的火光,“嗤!”的一声,和尚的背后,伸出一只火焰魔手,那是,由人转化为修罗前的蜕变......
面对即将变成修罗的庵海,剑兵卫对着庵海吐出一口冻气:“老和尚,这种事!”
“其实都是一厢情愿的!”男人手腕一翻、凛冽的寒气冻得庵海睁不开眼睛,空气中的水分子瞬间结冰。
剑兵卫的嘴角露出微笑:“这种事,其实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话音刚落,玄武之冰与修罗之火两股力量刹间交错在一起,无数滚烫的水蒸气散落在无尽的夜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