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奥古斯都的一声令下,一整个连装备重型火力的革命军特别战术部队立即用c10霰弹枪、枪榴弹和火箭炮轰碎了这只不受控制的海德拉刺蛇。
霎时间,黑红色的血、破碎的熔钢甲壳与肢体顿时四散飞溅,其附近的解刨台与实验台都被同时炸成了碎片。
“主宰......那是什么?”在看到失控的海德拉刺蛇变成一滩烂肉以后,阿克图尔斯才问出来在场的人都想知道的问题。他们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而显然这个生造的词组有着它特殊的含义。
“主宰,异虫至高无上的领袖。”奥古斯都没有解释他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个词,革命军中的部下们都相信奥古斯都所做的任何事情——哪怕只是一个动作都有其含义,即使没有解释,他们也会从其他的方面寻找其他的答案。
“听起来更像是狼群的头狼或者是蜂群的蜂后,原始的野兽奉行力量至上的准则,应该有一个领袖。”阿克图尔斯认同这个说法,不过就跟许多的人一样,他仍然相信异虫只是人类在宇宙遇到的原始生物中较为特殊的一个,而畜生怎配拥有智慧与人类等同的地位。
与之相比,星灵这种野蛮、残忍至不可理喻的生物才是值得人类警惕的外星种族。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也就是说刚才有一只具备灵能的虫子在隔着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控制了这条可悲的刺蛇。”这时,雷诺看向这个科考站中关押着另一头海德拉刺蛇的等离子囚笼。
“那为什么这个家伙没事?”雷诺只想那只刚刚因注射了强效镇静剂而安静如鸡的海德拉刺蛇。
“那个囚笼拥有灵能阻断功能。”凯瑞甘说:“异虫主宰感应不到它。”
凯瑞甘理了理自己的红色长发,仍然心有余悸。奥古斯都所说的主宰拥有远超她想象的灵能力量,而且刚才那仅仅是它所表现出来的冰山一角。
“你还感应到了什么?”奥古斯都在这个时候看向了凯瑞甘,脸上出现了她此前从未曾见过的严肃表情:“它注意到了你吗?”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不舒服?”他发出了一连串的提问。
“应该没有......”凯瑞甘犹豫着说:“在那一瞬间,我只是感受到一个更强大的灵能者把我的意识推出了那头海德拉刺蛇的脑海里。”
“我现在感觉很好。”
“那事情应该还没有到最糟的地步。”奥古斯都沉默了一会儿说:“不要再尝试控制异虫,除非我命令你那么做。”
如果主宰没有能够成功读取凯瑞甘的思维,它就无法得知尤摩杨的坐标。但历史的教训提醒奥古斯都,凯瑞甘对主宰而言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而他不得不担心虫群抵达科普卢星区的时间会因此而提前。
只不过,异虫早晚都会抵达科普卢星区,如果它们因为这件事提前几年抵达,纷乱的科普卢很可能将变得更加的混乱,届时来到也不仅仅是异虫,执着于烧光并净化所有异虫星球的艾尔星灵也会如期而至。
对于革命军而言,这很难说是否就一定会是一件坏事。时至今日,虽然奥古斯都在几颗星球上取得了振奋人心的胜利,但革命军的舰队想要击败庞大的联邦海军仍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是在原来的阿克图尔斯·蒙斯克也是打了十几年停留在小打小闹阶段的游击战,而泰伦联邦始终都没有伤筋动骨。
“布罗瓦主管,我需要你为这件事做出解释。”奥古斯都想到虫群到来生灵涂炭的景象,感到一阵的厌烦。但异虫的到来是大势所趋,它们一定会到来,奥古斯都不可能阻止这一切。
现在奥古斯都还是要着眼于迫在眉睫的问题上,刚才的变故说明赛伯鲁斯虫群的改造仍然相当的不稳定,是否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将决定这个项目是否值得资金投入。
即使远隔数千万光年,主宰一瞬间就能取得任何一只异虫的控制权,获得它们的感官和知觉能力,仿佛其他的异虫就是其意志的延伸。如果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就算是赛伯鲁斯计划改造再多的异虫,最后也只是再给主宰做嫁衣。
“这是一次意外。”早在刚才的几分钟时间里圆滑的前赛伯鲁斯执行经理布罗瓦就已经想好了说辞,他本身也是一名出色的生物学家。
“异虫是一个由少数高级意识体掌控其他众多低等族群成员的种族,高等级的异虫通过灵能控制类似于跳虫和刺蛇这样数量庞大但低智力的异虫族群。”他说。
“我们设想过这种可能,但是没有预料到异虫的高级意识体能够在如此遥远的距离控制这头刺蛇,要知道,即使是光粒子在宇宙飞行时也是有损耗与速度的。而灵能却能横跨遥远的距离,转瞬而至。”
“灵能真的是一种神秘的力量......异虫的领袖通过灵能操控它的族群,就像是我们操作无人机和导弹一样。”
“你们想到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没有?”奥古斯都皱着眉问。
“只要在控制异虫的机械神经中植入灵能屏蔽装置就能屏蔽这种控制。”布罗瓦笃定地说:“我可以向您担保,下一次绝对不会再出现任何的问题。”
“我可以容忍你们在一个从未涉及过的领域失败,但那不意味着我可以忍受无能。”奥古斯都问:“你们现在对异虫的灵能生物知道多少?”
“目前已知的异虫生物是一种巨大的浮空生物,这种生物使用氦气气囊悬浮在空中,最大长度可以超过130英尺(约四十米)。”布罗瓦暂时地松了一口气。
“我们在泰伦联邦异形研究人员的调查报告中发现了这样的一段记述:带来噩梦的生物恰如浩浩荡荡的梦魇,它们毫无征兆地出现并且袭击了莱茵十二号的一个又一个移民的村庄和城镇。每一次袭击的预兆都是惊人的相似......巨型的浮空生物从云端出现,异形生物从四面八方涌向人类的居住地。”
“事后对被捕获异虫浮空生物的解剖证明,其独特的脑部结构相当复杂,全身上下都交织着神经脉络。这种独特的脑部构造使得其拥有难以比拟的灵能散播或传达能力,该生物是目前唯一已知的具备灵能的异虫生命体,而研究人员相信在异虫这个种群中肯定会有更高等级的灵能生物。”他解释说。
“我们对这种浮空生物某些样本的研究也指向了另一个闻所未闻的思路,那就是它们在很久以前可能并不是异虫的一员。”
“你的意思是这玩意儿跟其他异虫原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种不同的生物?”雷诺插了一嘴。
“是的,海德拉刺蛇与跳虫也属于完全不同的生物。异虫的基因序列杂乱而无序,仅海德拉刺蛇身上的就拥有七八种不同物种的器官和基因序列,一些族系和亚种的身上甚至还有科普卢星区中生物的基因,而跳虫身上的dna来自于更多不同的生物。”布罗瓦说。
“也就是说,异虫一直在吸收和同化其他物种,汲取它们所认为的优秀基因。比方说,它们完全可以为一只科普卢角蜥安上膜翼与坚实的鳞爪,构造出一头恶龙。”
“那么异虫的身上是否拥有人类的基因,毕竟它们也接触过人类。”阿克图尔斯心中早已沉寂多年的好奇心再一次地被挑动了起来。
“就现在接触到的异虫样本来说......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布罗瓦回答说。
“也许它们只是单纯的看不上人类的基因。”雷诺耸了耸肩,没有意识到自己随口说出的话可能更接近于事实的真相。
“真是怪物......真不敢相信边缘殖民地的人怎么能够对付得了这种生物。”他感叹说。
“在对异虫的研究上,我们还是在起步阶段。小心这些怪物,它们的智慧也许还远超我们的想象。”奥古斯都忽然摆了摆手,招来正在处理残局的法拉第下士,告诉他自己正准备离开这里。
其他人都能够感受到奥古斯都并不是很满意,当然,没有任何人会在一只海德拉把昂贵的实验器材捣成碎片以后保持愉悦的心情。
“对了。我听说你们还抓到了一只星灵。”阿克图尔斯并不准备就此离开。他只是把星灵当作笼子里的野兽,极度地厌恶其他的外星种族。
“是的,那是我们在拜舍尔俘虏的塔达林星灵,我记得他就被安置在这里。”奥古斯都本来正准备离开,听到阿克图尔斯的话也就停了下来。
“你要去看看他吗?”
“这正是我返回尤摩杨的原因之一。”阿克图尔斯冷灰色的双眼中闪烁过晦暗的神色:“我手下的一支采矿小队在一个遥远的世界失踪了,而后数个前去寻找它们的救援小队也杳无音讯。”
“我怀疑是塔达林星灵干的。”他说。
“我手中并没有军队,不敢孤军深入。”
“未必就是塔达林星灵干的。”奥古斯都摇了摇头:“据我所知,塔达林星灵只是星灵这个种族的一个分支。”
“那个失落的世界叫什么?”在跟阿克图尔斯走向科考站其他区域的路上,奥古斯都问对方说。
“最初的编号是n212,是我们从尤摩杨出发以后抵达的第212个星系,位于西格玛象限。”阿克图尔斯回答说。
“也许那个塔达林星灵会知道那颗星球的名字。”奥古斯都听到西格玛象限这个词,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即使是这样,他加快了脚步与阿克图尔斯穿过科考站的回廊去寻找那个塔达林星灵,留下布罗瓦和他手下的人来收拾残局。
在路上,阿克图尔斯有谈及了自己在探索科普卢星区之外世界的一些遭遇。大致上都是在寻找罕见的阿迪恩水晶矿脉与高能瓦斯资源,所遇到的一些值得让人精神一振的事情不过是遭遇了几伙海盗或是在某颗星球上挖到了某种已灭绝的史前生物化石。
“我给瓦伦里安带回来了一些礼物,他喜欢外星人和挖掘化石。”阿克图尔斯难得地流露出温和的情绪,而在外人看来,他总是对严厉地教育自己的儿子。
提起自己的儿子,阿克图尔斯又看向旁边的吉姆·雷诺,因为他听说对方的妻子不久前刚刚生下了一名具备灵能潜质的孩子。
“吉姆,约翰的灵能测试结果怎么样?”
“初步测试是8级,而且可能还要更高。”雷诺倒是一愣:“说实在的,我宁可约翰只是一个普通人。”
“约翰毕竟还只是个婴儿......瓦伦里安倒是就跟你以前一样,向往星空和未知的事物。”奥古斯都点头说:“等你长大以后,阿克图尔斯,你反而不在乎这些事情了。也许瓦伦里安更适合去做一个考古学家。”
“得了吧。”阿克图尔斯顿时不乐意了:“蒙斯克家的人怎么能去做考古学家?”
“不行。我终将老去,必须要有一个继承人继承我的事业。”他断然拒绝的语气就与当年安格斯拒绝他参军时的如出一辙。
到头来,阿克图尔斯逐渐地变成了一个他年轻时所憎恨的人——一个以大家长的权威划定子女未来道路的人。
“看来你是什么都不懂啊,我的哥哥。”奥古斯都摇摇头说。
“考古才是星际中最有前途的职业。”他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就人类而言,最大的遗产一直都在太阳系。
“......”阿克图尔斯愕然无语:“文物能有什么价值,除非它们能用在炮弹和战舰上。”
“你对瓦伦里安的教导可完全不是想要他成为什么考古学家......也多亏了你,就凭朱琳安娜那套温和的教育方式,瓦伦里安只会成为了一个浪漫主义诗人而不是一个蒙斯克。”
“我只是教导他要坚强。”奥古斯都说。
“瓦伦里安已经十岁了。”这时,奥古斯都忽然想要为自己可怜的小侄儿说几句好话:“我们不能再让他穿裙子了。”
“我差点忘记这件事了。”阿克图尔斯说:“可是你直到十六岁还在穿裙子,经常打扮得像个女孩。”
“别提这事儿。”奥古斯都耸了耸肩,没有逃避现实:“我只是觉得穿裙子很舒服。这件事,你至少占三分之一的责任,因为那个时候你总是在笑,根本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