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太太呆呆的看着顾玥茗,直到这会儿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忍不住确认道:“顾玥茗,你什么意思?”
顾玥茗眉眼冰冷:“字面上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气,定定的看着季太太,冷笑:“祝巧云,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就觉得整个安城的贵圈,就只有我的背景比不过你,就事事都想压我一头吗?”
“以前我不理你,你就以为自己真压住我了?”
“我没背景没靠山?”顾玥茗轻笑,伸手就挽住秦铮的手臂,下巴扬的高高的,声音底气十足:“我的丈夫,我的儿子,我的女儿就是我最大的靠山,你祝巧云想压我一头,这辈子都没可能!”
“别说你祝巧云了,就算是你引以为傲的祝家,也只能被我,被秦家狠狠的踩在脚下!”
季太太祝巧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季浩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声音比前一次更响,更怒火冲天,传入祝巧云耳中,她却觉得自己似乎什么也没听清楚。
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都是无根无基,仗着生了儿子才嫁入的豪门,明明她比顾玥茗还高贵了一大截,可为什么,她和顾玥茗的人生轨迹却截然不同?
为什么顾玥茗能有丈夫疼爱,子女维护,而她却什么也没有?
凭什么呀?
她更不明白,明明她以前也是这么对顾玥茗的,甚至更过分,更侮辱性的话也说过,但顾玥茗每次也就回骂几句,最多也就是故意在她面前跟秦铮秀秀恩爱,膈应膈应她,这次怎么突然就发作起来了呢?
不就是一个半途领回来的女儿吗?
至于吗?
要真这么在意,要真这么容不得别人说上半句,当初怎么就把人抱养出去了呢?
祝巧云看似挺无厘头挺莽的,但实际上,她并不傻。
正是因为不同于一般豪门太太的经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人不能惹,什么人能惹,而能惹的人,又能惹到什么程度。
审视夺度,是她从嫁进季家后学会的第一个技能。
而这,也是她能稳坐这么多年季太太位置的原因。
但在她的判断中,秦笙绝对不属于惹不得的行列。
但事实一再的出乎她的意料。
判断错误的代价就是——季家。
季太太心中猛地一凛,终于从迷茫中回过了神来。
她看着不远处脸色苍白的儿子,猛地一咬牙,膝盖一弯就跪在了顾玥茗面前。
一边伸手去拉她裙摆,一边哭着求饶。
但顾玥茗,不为所动。
只冷淡道:“说话如泼水,说了就是说了,收不回去了。”
“求饶,晚了。”
季太太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盛元的保安适时的冲了进来,两人一左一右的架住季太太的胳膊就把人往外拖。
季阳晨伸了伸手想救人,最后却无力的放下了手,只苍白着脸跟了上去。
竟是连再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季太太本来的计划是假装摔倒弄脏裙子,然后让身为东道主的顾玥茗陪她去换身衣裳,再找机会把秦笙也诓骗去更衣室。
有她提前买通服务员换上的酒在前,只要算好了时间,之后的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她只要把事情闹大,再证明是秦笙勾引的她儿子,那秦笙的这场订婚宴就算完了。
相信那傅三少就算再怎么喜欢秦笙也不会再要一个破了身,还丢尽了颜面的女人。
到时候他们季家再顺势提起秦笙和季阳晨的婚事,相信秦家就算猜到了事情的原有,但为了秦家的颜面考虑,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把女儿嫁给她儿子。
既满足了他儿子对秦笙的一番痴心,也能和秦家攀上关系。
到了那时,就算是季浩也不能再想以前一样对她视若无物。
招数是烂俗了点,但只要操作的好,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事成之后的利益更是大到不可估量!
季太太想的很好,却怎么也没想到,计划根本没能展开,就已经结束了。
还为此赔上了她和儿子的颜面,甚至可能是整个季家!
悔之,晚矣!
而在宴会厅的另一面,还有一个脸色同样极为难看的人——谢朝。
他收到了傅景珩淡淡的一瞥。
一句话也没有,但谢朝知道,傅景珩知道了。
全部知道了!
包括那位季太太的计划,也包括他后面想添的那把火!
季太太被赶出了宴会,季家面临破产,那他呢?
他会遭到怎么样的报复?
谢朝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丢尽了冰泉之中,心中止不住的发冷。
但预料中的报复并没有到来,那一眼之后,傅景珩便收回了目光,一直到宴会临近结束,也没再发生任何意外。
可谢朝非但没有就此安心,反而更加紧张起来。
脑子里的弦绷的紧紧的,似乎轻轻一扯就会崩断。
秦薇注意到了,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空调打的挺凉的,怎么还出汗了?”
说着突然想到什么,紧张起来:“你是不是做什么事了?!”
谢朝回过神来,立刻压下心虚冷声道:“这是安城,是你们秦家的地盘,我能做什么?”
他瞥了眼正和秦虞相谈甚欢的傅老爷子,目光更沉,继续道:“当着傅老爷子的面,我敢做什么?”
秦薇打量着他,心中还有些怀疑,但想想又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他确实没那么大的胆子,便慢慢安下心来。
扫了他一眼便回了父母身边。
谢朝努力维持着平静,等了几分钟,确定没人再看着他这边了,他才找了个借口出了宴会厅。
没有了季太太的铺垫,他接下来的打算也行不通了,这会儿最要紧的是取消计划,再抹去所有痕迹。
这么一来,就算傅景珩真的知道了什么,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他。
秦笙跟突然冒出来的蔺思和,魏振云这些人招呼了一圈,一回来就看到傅景珩盯着宴会厅大门的目光,戳了戳他手臂:“想什么?”
傅景珩收回目光,笑:“想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多喜欢自欺欺人的蠢货?”
秦笙倒觉得挺正常的,随口道:“因为林子大了,就什么鸟都有了。”
傅景珩:“……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