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
陈临珅怎么听都觉得这个名字是假的,他板着脸走到李碧儿面前:“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就不是好好跪在这里说话了。”
李碧儿心思一转,垂下眼眸,像是认了命:“那确实不是我的名字,但我从记事起就没了家人,只记得自己是个小乞丐,周围的人都唤我碧儿。”
见她不似作假,陈湛看向苏毕文:“你呢?”
苏毕文垂头思考了一瞬,借鉴了李碧儿的说辞:“我姓苏,名叫阿文,父母兄长皆在战乱中逝世,只剩下我一人苟且偷生。”
陈湛扫了他们一眼,沉声问:“在进靖国公府之前,你们可认识崔衡玥?”
“不认识。”两人异口同声。
这么整齐,这么急着否认,倒像是在掩盖真相。
陈湛不动声色,又问:“那你们为何要混进靖国公府?”
“为了活命。”李碧儿抢先回答:“乞儿吃了上顿没下顿,甚至有时候好几天都吃不上东西。
“而进入靖国公府做仆人,有吃有喝,还有得住,这样好的日子,谁不想过?所以,我就想了点办法混了进去。
“没想到那崔元娘心地善良,见我脸上有疤非但不嫌弃,还可怜我,把我留了下来,为此我感激不已......”
屋中突然响起一声嗤笑,只见陈临珅嘴角挂着鄙夷:“感激?你若真的心存感激,为何把崔衡玥推出去挡箭?”
一抹绯红染上脸颊,李碧儿羞恼不已:“生死关头,哪顾得了那么多?自然是保命要紧。
“何况,她是崔氏长女,靖国公府的人又不会杀了她,受点伤算什么?
“我们做乞丐的,受伤是常有的事。”
无耻!
陈临珅在心里骂了一句。
陈湛却问苏毕文:“那你呢?混进靖国公府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想过好日子,想要荣华富贵了。”苏毕文一派坦然。
“看来,你们是不准备说真话了。”陈湛懒得再问,吩咐长子:“把他们带下去,严加拷问。”
苏毕文急了:“我说的都是真话,摄政王您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骗你......”
陈临煜一挥手,两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把苏毕文架了出去。
李碧儿被侍卫拖走时,嘴里一直喊着冤枉。
这时,侍卫来报:“主子,王妃醒了......”
话音未落,陈湛已经离开座位,掠出大厅。
陈临煜两兄弟赶紧跟上。
他们到的时候,华玉郡主已经和摄政王妃说了一会儿话。
“你们来了。”摄政王妃的目光匆匆掠过陈湛,最后落在两个儿子身上。
陈临珅快步奔过去,跪在床前,声音哽咽:“母亲,您终于醒过来了......”
陈临煜比他稍显稳重,但唤出的“母亲”也难掩喜悦之情。
望着好似许久不见的儿子,摄政王妃眸中布满了思念和心疼,她柔声安慰他们:“我没事,你们不必担心。”
又淡淡地看向陈湛:“这个时辰,阿郎不是应该在宫里吗?”
“母亲,这几天......”
华玉郡主正想告诉母亲这几天是父亲在照顾她,但被父亲打断了。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回书房了。”
陈湛转身离去。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摄政王妃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见状,陈临煜说道:“自母亲受伤那日起,除了早朝,父亲就再也没出过府,晚上也不曾安眠。
“母亲,父亲很在意您。”
华玉郡主连连点头:“没错,父亲最在意的人是母亲。”
陈临珅也附和。
摄政王妃没说话,但神情稍缓。
“母亲,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怎么会受伤呢?”陈临珅问了疑惑好几日的问题。
摄政王妃回过神来,缓缓说道:“那日,我与崔元娘在雅间谈话......”
陈临煜听完后,心中暗道:母亲所言与崔衡玥所言相差无几,崔衡玥果然没有骗他们,只是......
“母亲,我们都知道了,是您让表妹约崔衡玥出来的,您为何要见崔衡玥?”华玉郡主对于这件事耿耿于怀,这会儿迫不及待地问出来。
摄政王妃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淡定地回答:“之前见过一次,觉得她送的生辰礼有趣,就想再见见她。”
“就只是这样?”华玉郡主挑眉,不太相信。
“对,就是这样。”摄政王妃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见三个儿女神情不对,摄政王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略显担忧:“你们该不会是怀疑崔元娘刺伤了我,把她抓起来了吧?”
陈临煜正想承认,华玉郡主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抢着回答:“没有,父亲从来不会冤枉好人。
“表妹和那个崔元娘在靖国公府,不在我们府中。”
那就好。
摄政王妃松了一口气,困意袭来,她懒懒地抬了一下手:“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华玉郡主回了自己的院子,陈临煜和陈临珅两兄弟则去了父亲的书房。
两兄弟将母亲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父亲,却见父亲没有任何反应,陈临珅忍不住问道:“父亲,您早就知道崔衡玥不是刺客?”
陈湛轻轻地“嗯”了一声,见他们神情惊讶,简单地解释了一番:“崔衡玥在云悬寺长大,她不是个愚蠢的人。”
顿了顿,他吩咐道:“派人去靖国公府,将崔衡玥请过来,就说王妃醒了,想见她。”
两兄弟立刻去办。
当崔衡玥进入摄政王府时,藏在不远处的探子立刻回去禀报。
宋卓行得知这个消息,压制住内心的慌乱,镇定道:“继续盯着,崔小娘子一出来马上禀报我。”
探子道声是,又去盯梢。
摄政王府内,崔衡玥先是跟着江宸去看了摄政王妃。
“孩子,你肯定吓坏了吧?那种情况你还能想着救我,我很感动。”
摄政王妃眼中含泪,握着崔衡玥的手不放:“日后若有困难,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
“我......”崔衡玥刚想开口提要求,眼角余光瞥见内室门口的靴子,后面的话又尽数吞回肚子里。
她挤出笑,温文尔雅道:“既是王妃的心意,元娘哪敢不从?”
又陪着摄政王妃说了一会儿话,崔衡玥就提出了告辞。
离开摄政王妃的院子,江宸才开口:“崔小娘子,我家主子要见你,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