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案之后,皇帝又宣布了新的任命,空缺的工部侍郎由工部郎中升任,刑部侍郎则由郭毅辉升任。
散朝后坐马车回府,崔权忍不住骂道:“王文乾那个狂妄小儿,居然敢威胁我?日后我定要让他好看”
一通怒骂,直到崔权骂累了,崔咏宗才开口说道:“父亲息怒,一时的输赢并不算什么,好在那新任命的刑部郎中和工部郎中都不是王氏的人。”
提到这件事,崔权心中稍感安慰,但他仍然不开心。
“那新任命的刑部侍郎郭毅辉出身于寒门,目前保持中立,我们还可想办法拉拢。
“但那新任命的工部侍郎是摄政王的人,这一局,崔氏和王氏都输了。”
崔咏宗沉默了。
这一局虽然让摄政王渔翁得利,但总好过工部侍郎的官位落在王氏手中。
崔权又道:“多派点人去王府,早点把柳阳接回来。”
“是。”
崔咏宗随即离开父亲的马车,吩咐朱璘多带些人去王府。
于是,王文乾刚回府,护卫就来报:“阿郎,崔侍中的人求见。”
王文乾心知肚明,对护卫说:“你让他们转告崔侍中,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还请靖国公和崔侍中在府中安心等候。”
朱璘听到护卫转告的话后,心中怒火滔天,但碍于柳阳在对方手中,不得不隐忍:“还望王尚书遵守诺言。”
“我们走。”朱璘带着一众护卫愤然离去。
回到靖国公府,朱璘当着崔权和崔咏宗的面,复述了王文乾的话,气得崔权直拍桌子。
“这个狂妄小儿,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人,真是可恶”
崔权噌地站起来:“不行,不能再让柳阳留在他们那里。”
多留一日,柳阳说不定会将崔府的秘密全都吐出来。
越想越着急,崔权吩咐长子:“阿宗,你现在去一趟王府,亲自把柳阳带回来。”
人在着急的时候就容易出错,崔咏宗劝道:“父亲稍安勿躁,柳阳若是真的背叛您,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王文乾恐怕都知道了,早点晚点也没什么区别。
“若是柳阳没有背叛您,我们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陛下刚断了案,此时不宜生风波,我们还是等一等吧。
“若是今晚坊门关闭之前,王文乾还不把人送过来,我就亲自去找他算账。”
听了这番话,崔权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南市某茶楼上,崔衡玥坐在雅间的窗户边,看着王文乾大步走进茶楼。
她收回目光,落在手中茶杯上。
苏毕文知道她要来见王文乾,吵着要一起来,但她拒绝了苏毕文的要求,安排姚十三做了车夫。
经过昨晚温娘子的反应,崔衡玥觉得不能让他们跟仇人见面,否则他们忍不住要报仇,会坏了她的计划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崔衡玥的思考,她看向房门:“进来吧。”
房门打开,王文乾闪身进入,迅速将房门关好。
他径直走到崔衡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崔衡玥抬头仰望他,见他握拳抵唇咳嗽了两声,一副威严赫赫的模样,她不禁暗想:他该不会是等着她叫舅父吧?
那他就想多了,她可不会叫他“舅父”。
“王尚书,请坐。”崔衡玥伸出手,招呼王文乾坐下喝茶。
王文乾神色一僵,不自然地撇开脸,在崔衡玥对面坐下。
这个臭丫头,真是没有礼貌。
“看王尚书春风满面,应该王大郎回府了吧。”
崔衡玥将一杯热茶放在王文乾面前的案上,继续说道:“既然王大郎已经回府,那王尚书也该履行自己的诺言了。”
提起承诺,王文乾神色一凛:“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好,那我就开始了。”
崔衡玥喝了一口茶,端正坐好:“听说云州大都督王大都督曾亲自将苏祁远的孙儿送到云悬寺的南殿,之后还去见了楚王”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盯着王文乾看了一会儿。
正当王文乾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想发问的时候,她又继续说道:“我自小就生活在云悬寺,这件事王家人很清楚,我就不多说了。
“我想说的是后来我与苏祁远的孙儿苏小郎君相识,他告诉我他祖父当年遭人陷害,被冤枉通敌卖国以致满门抄斩。
“他说的是否属实?”
王文乾犹豫了一下,终是点头:“没错,苏祁远将军确实是被人陷害的,他没有通敌卖国。”
果然是这样。
崔衡玥心情有点激动,继续追问:“陷害苏祁远将军的人是谁?是现在的云州大都督吗?”
“当然不是。”
一听自己的父亲被冤枉,王文乾很愤慨:“苏将军与我父亲情同手足,我父亲怎么可能陷害他?
“一定是苏毕文那个臭小子这么跟你说的吧?”
越说越气愤,王文乾忍不住拍了一下案几:“那个臭小子真是不识好歹,若没有我父亲,他早就死了,居然还敢在外面造谣,冤枉我父亲,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又拍了一下。
崔衡玥静静地看着他。
王文乾突然看了过来:“你不相信我?”
崔衡玥语气淡淡:“你和苏毕文各执一词,我也不知道我该相信谁,不如你把当年的事都告诉我,我再好好想想,我应该相信谁。”
这本就是他的承诺。
王文乾整理好情绪,冷静下来,缓缓说道:“当年父亲随苏将军出征的时候,母亲带着我们几个兄弟留在京师。
“消息传回京师,我们都不相信,因为苏将军一向是个忠正刚直的人,他绝对不会背叛朝廷,做出通敌卖国的事。
“但当时证据确凿,又是太祖皇帝亲自断案,大家相信了这件事。
“父亲虽有疑虑,但无力回天,听说苏府还有一个丫鬟怀着苏家的血脉,便动用了王氏的力量暗中护送这名丫鬟出京。
“不过,后来出了点意外,父亲失去了他们的下落。
“再见面时,却是苏毕文来刺杀他,后来的事情,你应该都清楚了,父亲抓住了苏毕文,亲自把他送去了云悬寺”
说到这里,王文乾突然停下来,据他所知,崔衡玥在云悬寺的时候,父亲只去过一次南殿,就是送苏毕文的那一次。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很复杂,似忐忑,似紧张,似期待:“父亲那次去南殿你有见过他吗?”
崔衡玥唇角划过一丝冷笑:“你说呢?”
看她这副模样,定是没见过了。
父亲也真是的,好歹是自己的外孙女,既然去了南殿,怎么就不能去看一眼呢?
王文乾这会儿终于明白崔衡玥刚才提到这件事时,脸上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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