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满朝文武大臣的目光下,摄政王陈湛直直地看向刑部尚书:“孙尚书这么说,是找到齐将军杀人的证据了?”
“是。”
孙尚书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证据,交给旁边的内侍。
“齐将军之所以能进入叶府杀人,是因为叶府中有内应,此人是田六。
“他因被赶出叶府怀恨在心,安排其女为齐将军打开叶府的侧门,放齐将军进去杀人。
“如今,田六和他的女儿以及其他涉案人员都已经抓起来,关在刑部大牢,这些是他们的供词,其中有一份是田六写下的血书。
“还有......”
孙尚书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一份是齐将军的遗书,他在遗书中坦白了杀叶侍郎一事。”
此言一出,殿中瞬间安静,陈湛翻看证据的手也顿住。
王文乾原本淡定的神情瞬间僵硬。
齐年广是死了,但他根本就没有留下遗书,这个遗书是哪里来的?
他的眼神猝然变得锐利,直直地射向孙尚书,然而孙尚书像是没有察觉般,垂着眼眸看地砖。
陈湛快速翻看证据,找到齐年广的遗书,认真看起来。
殿中再次响起喧哗。
“齐将军居然死了?还留下了遗书?”
“这么说,难道齐将军是自尽的?”
“肯定是自尽,要不然怎么会提前留下遗书?我看啊,齐将军必定是想到陛下看重此案,知道自己逃脱不了罪责,就干脆自尽......”
听着底下大臣们的议论,皇帝若有所思。
“陛下——”
内侍喊了一声皇帝,将摄政王看完的证据递了过去。
皇帝顿了一下,随即接过证据看起来。
陈湛已经开始询问:“齐将军的尸体在哪里?”
“在刑部。”孙尚书回答。
“他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个问题,孙尚书往左边看了一眼,随即回答:“昨晚,有一群黑衣人闯入齐将军的府邸。
“他们极其残忍,将齐府上下全都杀了。
“那时,齐将军正准备自尽,听到有刺客入府就赶去救人,没想到自己也被杀了。
“巡防营的人听到动静,赶去齐府救人,但终是晚了一步,齐将军匆匆交代了两句就去世了......”
众臣听得入神,皇帝却拍案而起:“岂有此理,天子脚下,居然有人刺杀朝廷重臣?
“这些人是谁?可抓住他们了?”
孙尚书“噗通”跪下:“陛下恕罪,那些刺客武功高强,且是有备而来,我们没有抓住他们。
“但是,巡防营的崔将军跟他们交过手,认出他们是......”
见孙尚书看过来,王文乾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孙尚书一字一字地说:“王府的人。”
殿中的人齐刷刷地看向王文乾,满脸的惊讶。
皇帝不信,问:“崔将军看见那些刺客的脸了?”
“没有,不过那些刺客不小心掉落了令牌,是王府的令牌。”
孙尚书镇定地继续说道:“陛下,崔将军就在殿外,您可召他进来问话。”
皇帝看了眼一直保持沉默的王文乾,吩咐道:“宣崔将军。”
内侍将他的命令传下去,很快,崔闽兴就走了进来。
“臣拜见陛下,拜见摄政王。”
皇帝看了一眼陈湛,见他微微点头,就看向崔闽兴:“把你昨晚看见的事如实说出来。”
“是,陛下。”
崔闽兴领命,缓缓说道:“昨晚我带人在城中巡视,途径齐府时,听到里面有惨叫声,就进去查看,恰巧看见一群刺客在屠杀齐府的人,就进去救人。
“对方人多,武功又高,我们来不及去搬救兵,只好与他们周旋,但他们杀完人就跑了。
“不过,在打斗过程中,他们有人掉落了令牌,正是王府的令牌,后来我仔细回想了打斗的情况,发现这群刺客的武功路数与王府的人极其相似......”
说完,崔闽兴双手奉上令牌。
内侍连忙走过去,拿走令牌,先给摄政王看了,又拿去给皇帝看。
当令牌入手,皇帝脸色顿变,还真是王府的令牌。
他看向底下:“王尚书,你有何话可说?”
王文乾从队列中走出来,淡定道:“陛下,谁会在杀人的时候还带着表明身份的令牌?这分明就是诬陷。
“我王府的人昨晚都在府中,未曾离开,陛下若不信,可派人去调查。”
见王文乾一脸坦荡,不少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陛下,王尚书与齐将军无怨无仇,怎么可能派人去杀齐将军,这定然是诬陷。”
“是啊,陛下,仅凭一块令牌不能证明刺客就是王府的人,兴许是刺客偷了王府的令牌用来嫁祸王尚书。”
“陛下,这些人杀了齐将军,还妄图嫁祸王尚书,其心可诛,请陛下严查此案,还王尚书一个清白......”
这时,太尉高丛发出一声讥笑:“听说王尚书和死去的叶侍郎走得很近,常常在一起下棋。
“焉知王尚书不是提前得知齐年广杀了叶侍郎,就杀了齐年广为叶侍郎报仇?”
那些说王文乾和齐年广无怨无仇的大臣神色一僵,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果然还是崔氏和王氏之争......
王文乾嘴角划过一抹自嘲,还是大意了。
没想到他把田六和血书等证据交给郭毅辉,以为能为叶志诚找回公道,却没想到崔氏反将他一军,居然诬陷他杀害齐年广。
真是太无耻了。
高丛的话一出口,就有官员附和,并且请求皇帝:“陛下,如此说来,王尚书的嫌疑最大,还请陛下下旨,将王尚书关入刑部大牢,严审此案。”
接着,越来越多的官员请求皇帝关押王文乾。
王氏一脉的官员见势不妙,急忙站出来据理力争,一时之间,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崔咏宗笔直站立,似乎对这一切充耳不闻,神情十分漠然。
陈湛站在上方,淡淡地扫视了一圈底下的官员,然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咳咳——”
虽然他的咳嗽声不大,但是站在最前面的官员听见了,他们连忙示意后面的人噤声。
慢慢地,殿内又恢复了平静。
皇帝求助地看向陈湛:“不知摄政王对此案有何高见?”
陈湛:“陛下若是信得过臣,就将此案交由臣来调查。”
“好。”
皇帝似乎就在等这句话,神情轻松了不少,当即宣旨:“传朕旨意,叶侍郎和齐将军被杀一案,从今日起就交由摄政王全权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