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吼声歇下,卫靖对张晓珲道:
“过去选人吧。”
排在前边的是百夫长,众人惊异地看着卫将军陪同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人走到自己跟前。
张晓珲要选的不是百夫长,这些将官有了一定的资历,并不那么容易服从一个在他们眼里毫无资质的人,何况张晓珲看起来还是个毛头小子,细究起来还要过几日才到入伍年纪。
而张晓珲的时间并没有多少,收服这些人的心需要过程。
他要选的是十夫长,这些人相当于现代军队里的班长,有一定的军事素养,本质上也还是一名士兵,服从度高,也不乏能力出众者。
卫靖陪着他过去,看他选的人,心中越发确定,这张大郎不光会领兵,而且是个领兵的老手。
一圈选下来,挑出来一百余号人,再从这些人中选出三十人。
这一百来人被带出队列,在高台下集中,李暨随即解散了校场的集合,众人才知晓,原来竟是为了让那少年人挑人才把大伙集合起来。
这少年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大伙不禁好奇起来,虽然集合解散了,大部分人都没离开,都想看看究竟。
这些要看热闹的人里最好奇的要数孙鹤,看清楚跟着卫靖走过来的少年人后,他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不是那个喊着“别碰我的鸟”的小娘子的兄长吗?他怎会跟着将军走过来?而且看起来还是将军陪着他选人。
既是他选人,那就是他要用人,难道竟是要他领兵?
孙鹤忍着满肚子的疑问,站在一群黑旗军兵士中默默旁观。
“诸位,”卫靖对着面前站成五列的百余兵士说到:“大战即将开始,把你们选出来,是因为你们是精锐,在你们中将有三十人组成突击队,这是你们的突击队张晓珲队长,从现下起,你们就是他的人了。”
随后让出中间位置,张晓珲站了过去。
“我想对各位说的是,作为你们的突击队队长,我需要你们的绝对服从,而我,有绝对的能力,带领各位完成卫将军交于我等的突击任务。”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现在,不愿参加突击队的可以退出,想参加突击队,但是不相信我的能力的,可以向我发起挑战。”
不服怎么办?不服来干,干到服为止。
张晓珲自己过几天满十五岁,面容再沉静,也还是少年人的长相,而他选的人大部分都是二十出头的,虽然有卫靖那样的少年将军在那站着,但卫将军那是将门虎子,七岁就坐在父兄马背上掠阵,满大乾也没第二个了。
可这张晓珲从哪冒出来的?乳臭未干,毛都没长齐,有何能耐就敢要他们绝对服从。
我呸!老子就不服!
当下就有十好几个站了出来。
张晓珲笑笑:“你们是几个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太他娘嚣张了!
只听一声断喝“得罪了!”一个身影闪电般扑来。
结果来的快倒的也快,都没看清张晓珲怎么出手,那人就面朝下趴在地上,张晓珲膝盖跪压在他脖子上,如果是对敌,已经没有命在了。
卫靖看得更清楚,如果是对敌,那人还没倒地就会没命。
张晓珲站起来喝道:“你们不是站出来了吗?给我一起上,别他娘的一个个怂到姥姥家去了。”
少年人声音清越,语气却拽到天际,实在是让人恨不得抽他一顿。
当下又有两人大喝一声冲上去。一人出拳直击他面门,一人强袭他的下三路。
众人只见张晓珲矮身避过拳头,却没看清他怎样出手,那两人叠着罗汉趴一起了。
张晓珲一脚踩在上面一人头上,爆喝:“上啊!两个干不过我,五个六个还干不过吗?站那不动是想给我磕头认我做爹吗?”
这他娘的是想找死啊!
人群中一声吼“弟兄们一起上”,只见十来人瞬间蜂拥而上,人人咬牙切齿,个个憋足了劲。
张晓珲不闪不避,在那群兵士涌上来的同时飞身挺进人群。
然后,在场围观的众人仿似观看了一头恶狼对战一群疯狗。
疯狗们同时撕咬确实也能咬到恶狼身上,但是恶狼浑身散发让人心惊的煞气,一咬一个准,每一口都致命。
不到半刻钟,高台下躺了十几个站出来的挑战者,张晓珲独自立在场上,冰冷的眼神扫视着没站出来的兵士。
所有人,包括围观的几千黑旗军和邺城守军彻底被镇住。
要知道在四千号人里选出来的一百来人本就个个是好手,这敢于站出来挑战的更是好手中的好手,平日干架周边少有遇到对手的。
今日一群人对打一个毛头小子都被人家干趴了,还是在不到半刻钟内干趴的。
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这么打群架,卫将军也不一定能比这突击队长强啊,也不知道这两人对打会是谁胜谁负。
卫靖的心却是彻底定下来。
他料到张晓珲强,却没料到这般强。
换了他自己上,也不敢保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放倒这么多人,他的长处在马背上骑射冲杀陷阵。
李暨心中暗暗赞叹,这好小子,自己当初果然没有看走眼。
张晓珲却没空管这些人怎么想的,他还要选人呢,选完了还得抓紧时间集训一下,这些兵士的基础不错,就是格斗水平太低了。
“还有谁要上?”张晓珲喝问。
全场鸦雀无声。
“有没有人要退出选拔?”
也没有人动,开玩笑,这样牛逼的人不跟着建功立业,他们脑子是进了水不成!
“从这一刻起,我需要你们对我无条件的绝对服从,回答我,你们做的到吗?”
张晓珲再度高声喝问,语声中带着十足的威慑。
他站在那里,身材并不算高大,穿着也十分平常,但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势却让人不敢直视。
那百余人无不心服口服,当下齐声高呼:“做得到!”
“大声点,你们做的到吗?”
“做得到!做得到!做得到!”
震耳欲聋的呼声席卷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