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亮干瘪的嘴唇往下一撇,深深的纹路布满整张脸,浑浊的眼珠子里闪过不甘心的情绪。
“我有什么好处?”
不问薛念是谁,也不问薛念想对尤丽珍做什么,尤明亮临老到死,想的还是利益。
薛念看到他这副样子还在谋利,眼中闪过讥诮。
“好处多着呢。给你治病,换最好的疗养院住,再在你的账户上存一笔可以挥霍到死的钱,怎么样?”
尤明亮无神的双眼一下子有了神采,健康和金钱,是世界上最诱人的条件,无论是谁给他开出这种条件,他都会一口答应。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先说说她这个人吧。”
尤明亮清了清嗓子,精神都比刚刚好了不少,一脸愤恨不平地开始控诉尤丽珍,从他身上的气息感知出,他说的都是大实话。
“我跟她妈离婚离得早,她跟着她妈住。她妈每晚都在舞厅歌厅鬼混,等她长到六七岁就带着一起去,耳目濡染吧,她后来长成那样不稀奇!”
尤丽珍十六七的时候,亲妈因病去世,她就继续混迹于各大歌舞厅,认识了不少人,层次高低都有。
“她十九岁那年突然跟我说,她在苏氏集团找了份正式工作,还是总部的前台。”
尤明亮当然知道苏氏集团,对他这种靠查人出轨赚钱的小侦探,苏氏已经是需要仰望的大公司。
他并没为尤丽珍高兴,而是盘问她怎么得到的这份工作,结果确实跟他预料一样,尤丽珍是靠一个床伴大哥进的公司。
“那人是苏利民以前的司机,叫什么我都忘了,反正两人没处多久就散了伙,原因么,呵呵呵......”
尤明亮的眼中闪过浓浓的轻蔑和厌恶,语气也变得无比讥讽。
“她借司机的关系搭上苏利民,还找我查司机的把柄,威胁他不准给苏利民说他们之间有关系。”
司机受到威胁主动辞职了,尤丽珍跟他的关系就成了秘密。
“小贱人知道甩不开我,就说跟我合作,先把苏利民查得一清二楚再勾搭,一来二去,苏利民就真离不开她了。”
苏利民的反常引起马欣兰的怀疑,但马欣兰是生在福窝窝里的傻白甜,根本藏不住心事和情绪。
当她自认为小心地寻找私家侦探时,尤明亮就已经准备好上场了。
“苏利民被吓得不轻,老实了一段时间,没多久,他老婆就怀了孕。”
尤丽珍那时候也大着肚子,一心期待能嫁进豪门,没想到握得死死的苏利民,竟然跟马欣兰有了第二个孩子!
“小贱人忍不了这种事,她那种黑心烂肺的东西,怎么可能见得别人好?但我没想到她能做得这么绝,居然跑去人家满月宴把孩子偷了!”
尤明亮一开始以为她想去满月宴闹事,就把查到的酒店信息给了她,没想到尤丽珍会抱着苏家的孩子回来,逼他联络认识的人贩。
他为了利益同意了帮忙,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一直防备着这个心狠手辣的亲女儿。
“不怕恶人狠,就怕恶人有脑子!”尤明亮本能地流露出几分恐惧,明显是怕了尤丽珍。“我这辈子没少做坏事,但她......她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他身上散发出复杂的气息,有怨恨、有不甘心、还有深深的畏惧和恐慌。等说完这一切,尤明亮猛地抬头看向薛念。
“你不会反悔吧?说好的给我治病,给我钱!”
“当然。”
薛念的眼中浮现出笑意,真诚纯净,人畜无害。
“楚寺,给他换到我们名下的疗养院,特级看护,尽全力治疗。”
她当然要治好尤明亮。
不让他清醒地活着,怎么能清楚地感知到以后的痛苦?
如果他成了浑浑噩噩、记忆错乱的病人,那还怎么体会失去一切的绝望?
哪怕她因为被拐才被家人带回薛家,也无法生出一丝一毫的谅解,一码归一码,作恶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你想要多少钱打进你的账户?”薛念的笑容如纯真小孩,一副童叟无欺的模样让人心安。
“我要一千万!”尤明亮双眼闪烁着贪婪光芒,“别想赖账,否则我悄悄给尤丽珍报讯,你可别小看我!”
“嗯,可以。”薛念笑着点了点头,“把账户给我,三天内一定到账。”
尤明亮兴奋得双手都在颤抖,立马嘟嘟囔囔说了很多尤丽珍的坏话,都是年轻时乱七八糟的鬼混行为,没什么新意。
薛念对他的鄙夷和厌恶已达到顶点,摆了摆手止住他的话,起身向外走去。
尤丽珍确实不是好东西,但尤明亮对她的D妇羞辱,以及试图把所有罪都推给尤丽珍,都让薛念深恶痛绝。
走出疗养院的大门,薛念把刚刚的视频录音统统发给苏慕,很快就得到了他激动的回复。
太好了!我们快成功了!
“是时候让苏荔回来了,一家人要整整齐齐才好啊。”薛念坐上车,目光灼灼看向窗外最后一抹夕阳,霞光给城市镶嵌了一层璀璨的金红边,瑰丽又夺目。
薛念的脸颊也染上了艳丽色彩,温和的神情不带一丝愤恨,即将迎来复仇的她反而陷入了圣洁光辉中。
“导演真的指明让我来演女三?”
苏荔的心脏砰砰直跳,国际超一线大导在华夏拍戏,需要一名纯正的华夏面孔,看遍娱乐圈符合要求的女艺人照片,最终决定找她来演。
至少视频那头的志哥说得有板有眼,不像骗她。
荔荔,你还不放心我?这些年我给你投了多少钱,要说现在谁最想你好,那肯定是哥哥我!放心回来吧,拍完这部戏你就能翻身!国际大奖都随你拿!
苏荔心动了。志哥虽然只是个土逼煤老板,但在娱乐圈混了不少年,关系过硬,说话很准。
“好,我这就买机票,到时候志哥要来接我呀。”
嘿嘿嘿,没问题,住处都给你安排好了。
志哥笑着挂断视频,屏幕黑掉的一瞬,他立刻变得小心翼翼,抬眼看向坐在办公桌前的平头国字脸青年。
“楚哥,该说的我都说了,您看我那几个矿是不是能开工了?”
“嗯,好好安顿她,等我消息。”
楚寺说完戴上墨镜,脚步匆匆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