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灾区的另一道显而易见的浩劫。支立起来的帐篷看似能遮风挡雨,然而一旦面对暴雨如注或狂风大浪形如一张薄纸是能随时想象到的画面。
当听说天气预报要降雨时,已把灾区里的所有人拉到紧绷状态。
即使如此,当现实中的雨当真降临之后,人们会恍悟道:事情发生之前想再多无济于事,因为你想的问题可能发生也可能不发生或是发生更严重或更轻微的问题,到头来需要临场智慧去解决。
医学上同是如此,手术室里的医生永远需要临场智慧。于是在针对灾区内进行的手术时,基于问题会更困难到术前没法想象出来的预测,医学大佬们要么干脆立下决心去做,要么干脆不做避险。后者决策被更多采纳是正常做法。
当环境有所改善,众志成城的鼓励让医生们重新拿起手术刀,并不意味美好的事情一定会发生。如上话,这是医生们内心里早该意识到的,只是——
杨科长曹勇医生谭克林医生等人很快发现,自己刚来兴冲冲那股劲儿有想当然走错方向的可能性:或许急需一场成功来拯救的人不仅是崔医生他们,理应包括他们这些后来者。
如崔绍峰医生先前担心的,他们会很快变成他这样被折磨废了的人。
这种现象充分说明一旦卷入灾区内所有人势必身不由己,想保持着平日里那种大脑最健康的工作状态来克服困难变成是另类有多难就有多难。
雨滴,落在手术帐篷头顶,吧啦吧啦响,越来越大,如锤子在砸门。
呼的一阵狂风袭过,外头有人尖叫着是又有什么东西被风刮走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让医务人员个个心头越来越上火,火烧眉毛。
杨科长守在门口处小声和搭建帐篷设备的工作人员交谈:这帐篷能顶得住吗?
对方回应:能顶得住的,按照天气预报强度是能顶得住的。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专爱打人脸,这句话话刚落地,不远处,漆黑的夜色里看不清楚是不是有帐篷被飓风掀翻一半漏出里头的物品四处乱飞。
杨科长两只眼球瞬刻瞪到如铜铃大。
如果这状况发生在临时手术室能得了?
手术室本就十分讲究要清洁度的,暴露手术室相当于让躺在里头已被手术刀打开腹腔的病人直接面对狂风暴雨侵袭——是嫌弃病人死的不够快吗?
此情此景,杨科长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其实应该找辆车变成手术室更好,至少更抗风些更抗雨些,至少若有点什么其它意外发生如余震再起,可以赶紧拉着病人再跑。
医学部门领导或许临床实操经验一般,但是信息足够广泛丰富,杨科长知道自己的想法非胡来,世界上早有类似的手术车工具。
据闻灾区现在是有进入野战手术车支援的,不过没来会覃市,开到更严重的灾区去救人。
杨科长的眉头只得皱成个疙瘩加个疙瘩,手指头拼命搔着后脑勺。
说实话为了凑齐这个临时手术室设施,所有人是费上所有能努力的。如有当地医院医务人员和救援队队员冒着生命危险再度进入会覃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大楼手术室里把设备拉出来,没有这些硬件支持大手术做不了。
设备到位后,医生们立马准备开刀,不顾三更半夜时分抢的是和天气预报中的不测比赛。
结果这雨说来就来,和医生抢跑了。
现在是要把手术延后下?
估计不行,病人快扛不住。
血压一路掉,再输血若不能止住血没用,好比打开水龙头不关永远解决不了漏水问题。
医生们抬起脑袋同杨科长望着听着帐篷顶上恐怖的“锤子声”,分明害怕着何时“锤子”会把帐篷击穿直袭病人手术窗口的可能性。
“你们的手术不能这样做。”杨科长急急走回来当场指出致命问题。
这样条件下打开腹腔太危险。
麻醉医生张庭海医生听见这话,差点儿跳起来骂人:如果想不做手术你们外科医生早说,现在麻醉都给病人说上了,能说不做就不做吗?
外科不可以不知道本身麻药对病人身体来说如无需要使用也是一种负担的,是药物均需要身体代谢。
一帮人你看我我看你之后,崔绍峰医生转头不知问谁的模样道:“谢医生呢?”
谭克林医生:你问我学生?怎不问我呢?
可见崔医生这些时候脑子里只有谢医生没有谭医生的存在。
你说崔绍峰医生的脑子到底是醒了没有?
崔绍峰医生的行为似乎是表明了:我看你在也没什么用啊。
不做开腹手术做什么手术?
“你们可以给病人做腹腔镜的。”其他医生提议专科医生们。
专科医生一张脸比一张脸默:你跟我说大出血搞腹腔镜?难道不知道腹腔镜大出血转传统开腹手术是常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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