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怎么回事儿?”卢得把三人叫到自己家里,私下问话,“一只孰湖,三个人没搞定?大妖?”
危不连和姚想一并看向揭城,揭城摇摇头,“不算是。”
卢得把笔记本屏幕转到三人面前,上面显示的是三个人上传的报告,“我有几个问题,谁给我解释一下。第一,谁决定抓的?第二,出手的地点谁定的?第三,为什么降双神?第四,什么叫江里没阵?”
危不连和姚想一起抬手指着揭城,揭城只好硬着头皮承认,“我要抓的,一桥的地点也是我定的,第一个降的神是伏魔,降错了,又降了捉妖的。江里……我的点血成阵遇水化了。”
“你有什么其他想说的?”卢得知道主要责任在揭城,揭城也认了,但无法估算不良影响,不衡量该如何罚他。那只孰湖没有造成什么危害,他捉孰湖也没惹出其他事端,最多是折腾了危不连和姚想,让他俩气不过。
“我的错,我认,以后再捉我会先定个万全之策。”揭城暂时想不出有什么在江上捉妖的好方法,他的点血成阵一旦遇水就有致命的缺陷,这不是一时半会弥补得了的。
卢得看看危不连,“这里你实战经验最丰富,能力也最强,你当时为什么同意他封阵捉妖?”
危不连看看姚想,姚想干脆扭头不理,不连瞬间躲闪了一下卢得的目光又快速收回了视线,“我想知道他打算干什么,顺便检验一下他的水平。”
“验出来了?”卢得手里的笔敲敲桌面,“说说。”
“不咋样。”危不连回答得干脆利落,一点不留面子。
姚想感觉到屋里气压很低,马上出来缓解一下气氛,“能连续降双神,不算很差。”
“不算很差?”卢得盯着揭城,皱了皱眉,“你自己说吧。”
揭城使劲儿咬了咬后槽牙,紧闭双唇拒绝回应,知道这事绝大部分责任都在自己。解释什么都是没用的,推脱更不可能。回想起来,危不连和姚想不仅承住了降神还上天入江没出半点差错,错在自己决策失误,能力还扛不住。
“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卢得并不想闹得太僵,失误几次也是难免,这次揭城短时间内连降双神,还撑得住两位持戮高手,足以说明他的确有点能耐,“你为什么要捉孰湖?”
揭城听出卢得这问题明显是转移话题给自己台阶下,马上顺坡下驴,说了自己追踪大运河异状的事情,遇到水鬼移树和隔岸投江,“我查过资料,孰湖应该是在运河里,钱塘江出现这么大的孰湖,应该是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姚想听得入神,认为他的推理的确有那么点道理,“钱塘江和运河的水域是通的,贴沙河也是。来回游走不是很正常吗?”
揭城点点头,“我知道,就是因为通的,就更奇怪。”
“你,继续。”卢得递给揭城一瓶矿泉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揭城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了两口,“如果只是水路相通,一般情况下水鬼直接从钱塘江游到运河不就可以了,何必移树迁徙,而且那些水鬼不惜附着到路人身上逃离,进入运河以后就迅速消失不见,明显不太正常。还有……”揭城故意拖长音看着周围三人,只有姚想表现出急切想知道更多信息,卢得一副爱说不说的模样,危不连压根没兴趣听地望着窗外。“我降神的时候,没有看到钱塘江的伍子胥。”
“没看到?”危不连猛地回头,吓了揭城一跳,“这就是你选个和尚的原因?”
揭城耸耸肩,疑惑地看着卢得,“实话实说,我请的不是那个和尚,是他自己来的,我也很奇怪。本来请的是六和,就六和塔那个镇潮仙。”
“不请自来?”卢得抬脚踢踢危不连小腿,“你遇到过吗?”
危不连摇摇头,“我又不是封阵人,你们降什么,我就接什么,那个和尚的确是想杀孰湖。”抬头瞅着卢得,“和尚那么重杀心正常吗?”
卢得摇摇头,“在钱塘界捉妖很少用,伏魔时降佛倒是不少,只是和尚,未成佛的……”仔细回想了一下,电脑上查了查,“钱塘界没有,秦淮界不少。我觉得也是这样,秦淮界妖鬼为主,和尚、道士好用,我们这边是妖魔,还以魔多,请小仙占多数。为什么一位秦淮界的和尚要强行到钱塘江来捉孰湖?”
“这事儿我觉得跟运河有关系,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关系。”揭城双手握拳把握十足,敲在红木桌上咚咚闷响,震得卢得的杯子直颤悠,“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卢得转着茶杯想了想,“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孰湖这次没搞定再想捉会越来越难,我个人认为,你最好还是对自己的能力重新评估一下,反思反思以前做过的封阵,认真考虑以后的发展方向。”
“发展方向?”揭城没听明白,盯着卢得发愣,一句话重复了两三遍。
姚想觉得这仨人好像一直不在同一频道,卢得不在乎揭城到底成为什么样的封阵人,他若不行甚至送命,还有会有其他封阵人从其他界“借”过来;危不连不关心孰湖的事情,看起来他更在意为什么和尚会抢了六和的降神;至于深陷其中的揭城有点要钻死胡同的苗头,一门心思想要弄清运河的事情。相比之下被卷入事件的自己完全不知道该站在谁,“你们三个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揭城烦躁地应和着。
姚想指着笔记本上的记录,“这段钱塘江是算市区,晚上十点多车水马龙,孰湖为什么这么大胆,非要招摇过市,它从江里升到江面上干什么?”
卢得转过笔记本,又看了一遍记录,“你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我就是想,如果我们这次没失败,搞定了孰湖,也没解决这事儿。”姚想喝了口水,想着怎么组织一下语言能说得清,“孰湖不是只有一只,这个事情也不可能限定那一只,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查一下,什么情况使孰湖从栖息的京杭大运河转移到了钱塘江,还在闹市区人杂车多的时候冲出江面现身在封阵人眼前。”
“不止一次。”揭城低头瞅着自己的脚尖,不太敢抬头看卢得,“不算捉的那天,我至少遇到过四次,有时候只出来一半,但只见过这一只,没见过其他的孰湖。”
“你怎么确定只有那一只?”危不连收回视线聚焦在揭城身上,“有明显标记?”
揭城摇摇头,“那只孰湖身上有伤,一条很长的伤从背部到脖子前面,跟他身上一道纹几乎重合,但那条绝对是伤疤,这点我敢保证。那条伤很长,又有拐有折,不可能有俩只一样的。”
卢得看了一眼姚想,“看来跟你想的差不多,孰湖这事不是捉成功就能解决。”
姚想点点头,转头看了看揭城,“你要继续研究这个孰湖的事情不?”
揭城被问愣了,瞧瞧危不连,又瞅瞅卢得,生硬挤出个营业式微笑,“你们觉得怎样比较合适?”
“还是先提升个人能力吧。”危不连有一说一,“不论捉不捉孰湖,技术有问题这点回避不了,如果你自学不行,还是找个封阵高手带一带吧。”
“高手?”揭城看向卢得,卢得连忙摆手,“我不行,我还算不上真正的高手。”抬手比了大约两厘米在眼前晃了晃,“只是比一般高那么一丁点,教一些刚入行的还行,教你……”卢得连连摇头,“不行,肯定不行。”
“那请危二哥带他。”姚想直来直去说得爽快,“他也是封阵人。”
危不连干咳了一声,语气坚定地说了三个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