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繁荣的北霍尔斯大区,再继续向南,是一条狭长的海峡。
三人在之前和赵小南定好第一汇合点,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按照计划,就只能穿过海峡,前往南霍尔斯甚至更南方的辉夏大区,在第二或第三汇合点集合。
一路走来,三人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受帝国控制的媒体发出的消息,通篇都是在控诉韩兼非如何背信弃义,如何突然出手袭击帝国元首,以及元首阁下如何大度地提出,只要韩兼非可以出来和平谈判,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云云。
新闻中还在播报“清剿”恐怖分子并连连获捷的消息,不过从这些乏味的播报之中,应该可以听出,翟六并没有抓住赵小南、鹧鸪或其他重要的反抗军人员。
在距离海峡最近的安全屋中,三人终于有机会简单洗漱,有张稍微舒服的床铺可以睡上一觉。
看着新闻中滚动播出的消息,刚刚清理完腹部伤口的小罗尔斯指着媒体屏幕,问韩兼非:“我一直很好奇,你跟那个恶魔闭门会谈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刺杀他?”
“是他发出邀请,我应邀来的,”韩兼非自嘲道,“你觉得我是脑子有病吗?一个人在他的老巢搞刺杀?”
源智子刚好洗完澡,从浴室中出来,听到两人说话,就默默坐在一旁,边清理湿漉漉的头发,边听他们聊天。
刚好新闻中开始播出,一个新闻访谈节目采访前联盟战略专家的内容。
“众所周知,这次发生在元首官邸的刺杀事件,其主人公是一位和元首一样拥有人类灵魂和转化者身体的特殊存在。”主持人说,“所以,这次刺杀就显得极其有深意。为此,我们专门请来前联盟战略安全专家库克先生,来分析刺杀事件背后的前因后果。”
“主持人好,大家好,我是联盟国土安全战略实验室的分析师库克。”全息影像中的分析师冲镜头的方向点点头。
“好的,库克先生,我们的观众目前最想了解的事情,就是在元首阁下和韩兼非的三十五分钟闭门会谈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韩兼非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刺杀元首阁下?”
“很显然,如果没有背后的深层目的,任何人都不会在帝国的心脏对元首阁下动手,在分析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将不得不了解,韩兼非和元首阁下身份和能力的问题。”
“是吗?”主持人说,“我们都知道,元首阁下在上次战争中获得了对所有硅虫的控制能力,正是这种能力,让他在硅虫天灾中成功解救了几十亿人民,那么,照您的说法,那个韩兼非是不是也具备这种恐怖的能力呢?”
“没错,”库克低头看了眼地面,“几个月前,在格兰特集团的新罗松,有过一场听证会,在会上,韩兼非向整个星区的人民展示了他对硅虫的控制力。虽然无法与伟大的元首阁下媲美,但依然让很多人觉得这个严重的威胁。”
“你是说,韩兼非如果和元首阁下一样,就会同样获得对所有硅虫和……转化者的控制权?”
“是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说,韩兼非有充足的理由,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惜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出手刺杀元首阁下——一旦他的刺杀成功,整个帝国都将成为他的掌中之物——与元首阁下的克制和对人类的怜悯不同,这个韩兼非是一个极度冷血的人物,在联盟时期,他就被冠以‘死亡代言人’的称号,并亲手导演过菱湖卫星黄杨镇的大屠杀,也曾经在奥斯迈任由四亿人在战火中化为灰烬。”
“天啊,”主持人惊道,“如果帝国落入这种人手中,不难想象,我们将会过上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没错,”战略专家点头道,“我们有理由相信,当他还是个人类时,就已经有各种各样的偏执和性格缺陷,在失去了人类的情感后,他只会成为一个更加偏执的疯子。各位,你们能想象,如果我们的帝国被这样的疯子支配,我们将会迎来什么样的未来吗?”
“的确,从目前看来,已经不难发现,”主持人再次接过话题,“韩兼非有十分充分的理由,在闭门会谈,没有任何人知道详情的情况下,突然对元首阁下发起攻击,两人的关系曾经十分亲密,在这种情况下,元首必然没有太大的防备,于是,心存歹念的韩兼非,必然利用这个难得机会动手。”
“是的,值得庆幸的是,元首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主持人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稿子:“那么,库克先生,我们的观众也有不少不同意见,有人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有没有可能是元首为了避免对帝国的威胁,先动手袭击韩兼非呢?毕竟有人看到,韩兼非受了重伤,元首阁下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主持人,朋友们,我们都知道,就算法庭,也不能以谁受到伤害更多来判断谁是主动攻击的一方,或许元首对他早有防备,反击并重创了他——而且,从后来的事件中,我们不难发现,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因为就在刺杀事件发生的同时,整个中央政务区周围的区域,接连发生好多起针对帝国政府的恐怖袭击,而刺杀发生后,有四名恐怖分子同时潜入元首官邸,造成大量伤亡后,接应韩兼非离开。”
源智子再也听不下去,走过去关掉媒体屏幕。
“那个,”小罗尔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韩兼非,我问个问题,可能有点儿冒犯,你别介意哈——新闻里那个胖子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知道你肯定有正义的目的,但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放屁!”韩兼非还没说话,源智子突然怒道,“我们几百光年跑过来,就是想知道翟六到底要做什么,又怎么会在他的地盘上直接动手?”
韩兼非自嘲地摆摆手:“激动啥,多大点儿事?翟六做的事我不可能苟同,从那时起,这仗就注定要打起来,谁先动手自然就不重要了。”
小罗尔斯先生笑道:“你别介意,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在想,如果是你先动的手,飞跃几百光年暴打翟六的狗头,这事得多爷们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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