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丢丢那天看到了商队的规模,马车一共有十几辆,车里有多少人不确定,就算是按照一车只有四个人算,也有五六十人。
车外骑马的护卫大概也有五六十人,所以这队伍最起码不下百人。
而且这些人应该还都是从燕山营里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李丢丢现在一个人来了,不得不说他心确实有些大。
不先去告诉夏侯琢,第一是因为李丢丢不知道敌人到底什么情况,怕贸然告诉夏侯,以那个家伙的性子,立刻就会召集青衣列阵的人过来干一仗,敌人数量不明,武器不明,夏侯贸然来了可能会吃亏。
李丢丢是要做斥候,先把敌情探查清楚再去告诉夏侯琢。
第二,李丢丢贪心,如果青衣列阵的人来了把这些山匪解决掉,那他又不好意思分钱,那是青衣列阵的战果。
搞钱,现在是李丢丢的第一目标,他也不是很确定为什么自己会想搞钱,大概是因为师父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对他影响也很大。
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师父经常说有钱财傍身才会有些安稳的感觉,李丢丢就想着那师父手里的钱越多,他老人家就应该越安稳才对。
他搞钱从没想过自己去用,而是想给他师父。
此时此刻的李丢丢已有忧国忧民之心,可他现在的目标就是搞钱啊,只这么简单。
李丢丢趴在屋顶上仔细看了看,不得不佩服起来,在酒楼里遇到的时候,这觉得这些悍匪和正规的军队确实没法比,毫无军纪可言。
外界一直盛传燕山营以军律严治,可是遇到了之后李丢丢觉得也不过如此。
可是此时看客栈内外的布置,才明白传言不虚。
不只是客栈外边有警戒暗哨,在后院有人巡视,李丢丢还在客栈后边的街口那看到了黑影闪烁,那是为退路做的保障。
这些人,和传闻之中那些不堪一击的叛军确实有些区别。
如果不是先来探听消息的话,估摸着就算是以青衣列阵之强悍,贸然冲过来也会损失惨重。
因为李丢丢在后院巡视的那些人手里看到了连弩,这种大楚府兵才装备的制式利器,居然在叛军手里也有,要么是与府兵作战的时候缴获,要么就是有人在发黑了良心的财。
况且,按理说冀州城门口盘查严密,这些悍匪假扮商队护卫,身上有官府开具的佩刀文书,刀之类的兵器带进来没问题,可是连弩呢?
连弩这样的东西,在商队里被查到,必然会有大动作。
然而这些悍匪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进来了,可见城门口所谓的严密盘查,也敌不过几十两银子塞进城门守军的兜里。
因为对方有连弩和弓箭,李丢丢都在考虑要不要放弃之前潜入进去的打算。
这不是儿戏,对方是一支有着无数次战斗经验的凶悍叛军,一旦打起来,李丢丢就算对自己武艺稍有些自信,可也明白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他要双拳抵挡至少两百只手。
就在这时候,李丢丢听到身后又极轻微的响动,他立刻回头看了看,微弱月色下,看到一个黑衣人朝着这边快速靠近过来。
李丢丢没动,动了就会被人立刻发现。
谁想到男人居然在李丢丢不远处爬伏下来,好像目标也是客栈里那些燕山营的人。
李丢丢趴在那没敢抬起头,那大白牙面具实在有些醒目,他趴在屋脊一侧的暗影里,若一动不动,也很难被看到。
而那黑衣人就趴在屋脊另外一侧,那人是万万没有想到已经有人先来了一步,而且做出的选择都一样。
李丢丢想着自己应该怎么脱身之际,忽然间肚子里有了些异动,晚饭吃的比较多,又在这冰冷的屋顶上趴了好一会儿,肠胃就开始有些不安分。
他使劲儿憋使劲儿憋,最终把一个响屁憋成细丝般缓缓挤出来,已经殊为不易。
然而离得确实有点近,旁边趴着那黑衣人应该是听到了什么,立刻警觉的抬起头往四周看了看,李丢丢在屋脊这边呢,他一时之间也没有看到。
黑衣人应该是觉得可能是听错了,刚要继续趴下去,然后鼻子抽了抽,想是再吸溜什么味道。
李丢丢心说遭了。
他自己都闻到了,是真的臭。
他立刻一翻身往旁边滚出去,瓦片响动,那黑衣人也已经一刀剁了下来,如果不是李丢丢及时翻滚的话,这一刀就会剁在他身上。
李丢丢顺着屋顶的斜坡滚下来,落地之后就撒开四蹄......呸,迈开双脚大步往前奔跑出去。
黑衣人从他背后跳下来,紧追不舍。
李丢丢觉得自己的轻功还算不错,那时候他还小,他问师父长眉道人说,要想学武的话,应该先学什么后学什么。
当时长眉道人就语重心长的说,我们这样行走江湖,应该先练轻功身法,那样被人打死的可能性会低一些。
说实话,长眉道人武艺确实不怎么样,当得起稀松平常四个字,可是自从收养了李丢丢之后,他就开始不停的搜集各门各派的武技,他不练,也自知天赋不好,可是他不想让李丢丢一点防身的本事都没有。
李丢丢的童年,就是在不停的自学中度过的,他什么都学,他不想学师父就逼他学。
最初练的就是轻功,轻功其实就是比较好听的一种说法,说实话就是跑得快。
学会跑的飞快,那么跳远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先跑得快再跳得远,便是百姓们说的神乎其神的飞檐走壁。
李丢丢一边跑一边懊恼,下次要是打算有行动可不能吃的这么多了,原本觉得屁不难憋住,看来还是太幼稚了。
他大步飞奔,后边那人也是大步飞奔,两个人的速度居然相差无几,后边那人好像还比李丢丢稍稍快那么一些,所以距离在慢慢拉近。
李丢丢一边跑一边想着怎么把这人逼退或是甩开,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还有多远,谁想到那人已经在身后不足一丈的距离,他这一回头,那后边追着的人下了一哆嗦,速度下意识的就慢了。
隐隐约约中,李丢丢听到那人吓得低呼了一声我凑!
大白牙面具再次奏效。
李丢丢加速往前冲,那人被吓了一跳后显然生气了,拼尽全力的追了上来。
李丢丢竟然再次被拉进距离,他想故技重施回头吓那人一跳,结果一会儿头,那人居然没在身后。
李丢丢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立刻往旁边闪身出去,黑衣人高高掠起,一刀朝着李丢丢斩落,李丢丢恰到好处的避开,然后抬起手喊了一声暗器。
黑衣人明显又吓了一跳,迅速躲闪,可是李丢丢有个屁的暗器,如果屁是暗器的话,刚刚也已经用过了。
他趁势再次把距离拉开,黑衣人被他吓了两次显然已经恼火,不追上他是不会罢休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大街小巷在屋顶墙壁上不断飞掠,就这样跑了能有一炷香的时间,李丢丢第三次被那人靠近。
明显感觉到背后有破空之声,李丢丢再次闪身,刀在他肩膀旁边扫了过去。
“等下!”
李丢丢闪到一边后摆了摆手。
他问:“你也是去监视那些山贼的?”
黑衣人刚要继续动手,本不打算听李丢丢废话,可是听到山贼两个字他的手就停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山贼?”
黑衣人问了一句。
李丢丢道:“我是洞察万物的夜叉。”
黑衣人:“找死!”
李丢丢连忙退后几步,避开黑衣人的刀,他弯着腰气喘吁吁的说道:“咱俩的目标一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话没错吧。”
黑衣人显然也很好奇李丢丢的身份,能一语说出那些人是山贼,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李丢丢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你说清楚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山贼我就不杀你,不然的话,下一息就是你的死期。”
黑衣人上前一步,手里的刀子在月色下微微发寒。
李丢丢叹了口气,直起腰说道:“他们应该是从燕山营来的吧?而你应该也是从燕山营来的吧?”
他说出这句话本是赌一把,他猜测此人是燕山营中另外一派的,大概也在怀疑燕山营里有大反派,所以悄悄跟上来盯梢。
谁想到李丢丢居然真的猜对了,那人明显楞了一下,然后凶狠的问了一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丢丢心里一喜,看来蒙对了,他打算继续试探一下。
既然客栈里那批人是大反派,那这个人就应该是燕山营里大正派那边的,大反派要杀虞朝宗,那这个人就可能是虞朝宗的人。
“我和你们燕山营大当家有过一面之缘,不是,是两面。”
李丢丢试探着说道:“在燕山上一次,我扔了块石头,在前列县城里一次......”
他话还没说完,黑衣人立刻把长刀收到身后,那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李丢丢,然后疑惑的问了一句。
“是你?”
李丢丢虽然觉得是你这两个字明显是废话,但还是很认真且故作高深的点头道:“是我。”
黑衣人沉默片刻后说道:“你为什么要盯着那些人?”
李丢丢道:“我怀疑他们是来杀我的。”
黑衣人再问:“你为什么会怀疑?”
李丢丢叹了口气:“能不说废话了吗?你们寨子里有大反派,我显然是正派那边的,不然为什么杀我?这么没有必要的话,你就别问了吧。”
黑衣人把面巾拉下来,停顿了一下后说道:“我叫老七,是大哥派来保护你的。”
李丢丢笑起来,觉得人生真美好。
又片刻后,老七有些失望的说道:“大哥说你武艺不俗为人正派,看你这逃走的身法和手段......不过如此啊。”
李丢丢见那人把面巾都拉下来了,料来是不会再打,他松了口气也松开手,手里刚刚翻滚时候顺势抓的那把土就洒落下去。
唰唰的......
老七低头看着李丢丢那只手,片刻后一声不甘的长叹,心说大哥凭什么觉得他一年后会比我强?
他看向李丢丢,沉默片刻后又说了一句:“你......真的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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