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喜好,黑岛沙和一直都是确定无比的,那种兴奋,那种激动,总是让她痴迷无比,那是远超数学所能给带她的快乐。
可就在今天,她却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结果,不该是这样。。。
望着沙发上已经冰冷的尸体,初时的兴奋早就已经全部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满满的空虚。
从今天开始,她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她的蛋包饭也只能她自己一个人吃了,不会有人再嫌弃了。
好像还不错呢,可是。。。
身子一点一点的伏下,黑岛沙和揽住了对方的脖子,那是和她流淌着相同血液的人。
“为什么要这样呢?”
喃喃的低语,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黑岛良平。
她想不通,她已经把选择的权力给了对方,明明很简单的,只要告诉她选的是长颈鹿就好了。
是啊,只是这样就好了,这样的话,就再也不用为有个杀人犯姐姐而烦恼,再也不会有人限制他的自由,再也不会有人逼他去吃那味道并不是很好的蛋包饭。
一切都只需要说出那句长颈鹿就好,可是,他没有,她的弟弟黑岛良平他没有,而是看着自己,带着一脸她看不懂的释然与感怀,说出了那句“我选大象”。
大象和长颈鹿,可爱的卡通头像,往往只是区分着男女,可在他们姐弟之间,却成为了区分生与死的选项。
她自以为自己了解黑岛良平如同了解她自己一样,毕竟父母早逝以后,一直都是她在照顾着他,换句话说,他是她养大的,可当此刻摸着对方已经逐渐冰凉的手,她才意识到,她好像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了解她。
至少,在她的印象里,那个从小就缩在她身后的,那个一直以来依靠着自己的良平,不应该有这样的勇气去直面死亡的。
他应该一脸慌乱,带着挣扎,带着恐慌,然后终于下定决心,告诉自己他的答案,那个同样也是她心里所想的答案。
可是,结果不一样了,她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她想不通,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还是没有人帮她解脱,没有人将她从这个泥潭之中拉出去,无论是曾经的松井老师亦或者是现在的良平,他们都没有。
她应该明白的,从松井老师死的那时候开始,她就应该明白的,没有人可以救她,她以为良平可以,可今天,最后的稻草也断了,对这个世界,她好像彻底失望了。。。
时间的冲刷的造就的只是愈陷愈深,就像黑岛沙和亲手成就了这幢杀人公寓,但越深有时候也往往就意味着愈加的显眼。她有预感,大概很快就要结束了,这一切。
第一次的,她把这间连她自己都记不太清楚究竟住了多久的屋子打扫干净,自那天以后,凌乱便变成了这间屋子的主旋律,因为收拾房间的人已经不在了。
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茶几上颇为明艳的向日葵,那是她最喜欢的花,在那里面她可以看到裴波那契数列,这是她坚信生活便是数学的最高支撑。
但是,生活和数学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密切,至少,生活的答案它不是唯一确定的。
嘴角微微勾起,她笑的有些复杂,她终于有勇气了,有勇气自己将自己带出深渊,只不过好像有些晚了,在这个世界里,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伸手将连着药瓶的软管打开,靠在沙发上的她慢慢合上了眼睛,她马上就能知道了,那个只属于她的答案。
人们总说来世今生,如果真的有来世,我们还会相遇吗?如果相遇,我想该是我叫你哥哥了吧,那时候的你,还愿意再为我而死吗?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那个牵着小豆丁的少女,于夕阳下奔跑在回家的路上,单纯且天真,那时候的他们,笑得很开心。
意识逐渐模糊,直至陷入一片黑暗。初秋的晚风轻轻的吹,吹动了纱,吹乱了发,吹落了花,却再也吹不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