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匣中的剑气仿佛不要钱的注入龙鳞剑中。
最后关头,钱青石只得选择相信最趁手的伙计。
最强的一击莫过于被金色剑气加持过后的龙鳞,这次它算是吃饱了剑气,亢奋的仿佛要跃出手心,只看到雷海被锐利的剑气直接切成两段,幸好现在成了筑基境,念力提升了不少,一道道剑气有序的从剑匣中流进龙鳞,没有像当初那样半数冲了出来。
要是真被他全部用光,那可真是哭都找不到调调。
“差点刚才就全倒出来了。”
钱青石看着消散的劫雷,竟然一时握不住龙鳞,浑身颤抖的栽倒在通碧葫芦上。
今天算是侥幸了,若不是大还丹、通碧葫芦、天机罗盘加上剑匣和龙鳞剑,今天恐怕就栽了。
落在地上,四周全是焦炭,泥土和树木被反复雷击,发出一股怪异的焦糊味,摸了摸浑身被雨和汗浸透的衣衫,钱青石长出了一口气。
“可别再来什么幺蛾子了。”
话音刚落,一条龙从天而降。
带着让人心悸的气息,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钱青石。
钱青石:“……”
龇牙咧嘴的举起了右手,骂骂咧咧:
“我这是幸运值掉光了吗?”
“恭喜道友,渡劫成功!”
那龙落地后,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姿容出彩却脸色惨白的宫装女子,头上长着两对龙角,可惜断了一只,看起来有些不协调,她身旁还站着一位书生打扮的蓝衣儒生。
这结伴而来的两人很是客气,若非如此,早就被精神紧张的钱青石开剑匣乱剑斩杀了。
站在最前面的那位施展了变身术的龙女打了声招呼后,就蹲下身,把注意力转移到掉落在地上的龙鳞剑上,那蓝衣儒生隔着数十步,对着钱青石拱手:
“道友剑气通神,道心似剑心,居然在最后关头斩破雷劫,让在下大开眼界。”
钱青石没有回答,现在的情况他有些摸不准,这两人到底什么来头。
他挣扎的坐了起来,脸上保持着一副无所谓的冷酷模样,点了点头,从鼻孔里回了个:
“嗯。”
然后就不再说话,俨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江深一下就尬住了,眼前这人年级轻轻,气息初看是炼气期,仔细感受却能感觉到一股不一样味道,有一股锋利的道韵,还有一股和自己差不多的……神性环绕。
这感觉只在曾经一次百神大会上见识过,那是一名大门派的高手,气息深沉飘忽不定,也有一股神性环绕,身上那股神性是如何来的,他当时不知道,但后来有了猜测。
无非是受了香火,而能受香火的活人,哪里会是一般人,在门派里恐怕已经被传说中的人物了。
他知道这种人在涉及大道根本的事情上,不会轻言与人,所以今天算是打个照面,混个脸熟,没准什么时候又会遇到。
这些修士都是越老越谨慎,一个比一个阴,江深不敢再有多余的念头,终于只想着送出手里的那瓶炼制的丹药。
现在表现的心思越纯粹,关系才栓的越稳,在这个人心复杂的世道,更是如此。
江深默默将丹药放下,又退了几步,他相信只需在这人身前混个眼缘,以后福缘到不到,抓不抓得住,成福成祸,都由他去了。
而那母龙显然就没这觉悟,她盯着那短剑看了半天,感觉灵魂都快被那剑身上磨得有些模糊的篆字吸进去了。
那个“龙鳞”的“龙”字仿佛有魔力,让她越陷越深,最后她一把抓起龙鳞剑,有些激动的问道:
“道友,我能拓印一份字吗?”
钱青石皱着眉头,有些纳闷,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后,她激动异常,竟然从自己后脖颈直接抠下一块鳞片,用力的贴在了“龙”字上。
钱青石这才注意到,原来龙的血是金色的,这龙女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一脸兴奋的看着手中的短剑,完全不在乎伤口凝聚出的龙血。
不消片刻,她将鳞片取了下来,果然上面印着一个金光闪闪龙字。
“多谢道友!多谢道友!”
这龙女居然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恭恭敬敬的将龙鳞剑递还给了钱青石。
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钱青石,皱着眉头看着龙女,只见她一脸兴奋甚至有泪光在眼眶涌动,与身边的熟人说道:
“江深,这是真龙道形!太完美了,没想到我居然能遇到这种福缘。”
注意到钱青石目光的江深,有些不自然,这母龙怎如此口无遮拦,拿了人家好处,不说回礼先炫耀起来:
“此剑铭文上的龙鳞二字确实是高人所刻,龙属最重根源,这真龙道形确实能让这母龙在龙属排序中提升一大截,道友能大方赐予,这她喜不自胜也不为怪……”
说完他踢了一脚母龙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放的那瓶丹药。
那本来脸色惨白的龙女,此刻因为兴奋,脸上有了一丝不健康的血色,她想了想,从兜里摸出一把灵玉钱,放在丹药旁边。
江深怔怔看着那对钱币,有些头疼,揉了揉额角,到了眼前这位的级别,谁会在意这点钱币,他咳嗽了一声,提醒母龙。
钱青石差点控制不住瞪大了眼睛,那么大一堆灵玉钱,可不少了。
前世听闻西方的龙喜欢囤积金币,没想到这个世界的龙也这么有钱,他强做镇定的看着龙女与江深无声眼神交流。
母龙有些纳闷,看着江深一个劲打眼色,难得开了窍,蹲下身拿起那瓶丹药,掀开塞子,咬破手指,放了一滴龙血在瓶中,然后又捧着瓶子嘀嘀咕咕,钱青石感觉到一股略微熟悉的气息飞进了丹药瓶子里,母龙那本来惨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看她脱力的样子,仿佛消耗巨大。
一瓶加了龙血和母龙信仰之力的不明丹药?
看来需要找个懂的人问一下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正好萧时也要去找炼丹师,就可以把这东西拿出来鉴定一下。
终于他们两人心满意足。
钱青石看着眼前一人一龙,化作两道光影,飞进了远处的孤竹城里,他又在通碧葫芦上坐了一会儿,直到没有其他变化后,他才放松的瘫倒在葫芦上。
“为什么天道筑基会挨雷劈?”
钱青石暂时没有答案,和游戏里设定像是反的,成功了反而要挨雷劈?
“还有,逆天改命呢?我的后天气运呢?”
收起了地上的钱和丹药,钱青石按下心中的疑问。
他需要赶紧离开这里。
因为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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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耀峰掀开倒在身上的一名梁国军士的尸体,这一刻浑身血污的他眼中闪动着祈求的光芒。
他错了,他知道他错了,祖父从小就教导他,将军可以犯错,但是不能认错,但这一刻,他真的想跪在袍泽的尸体前放声痛哭。
“我真的错了……”
见过了许多的死亡,他以为他的心早就坚硬如铁石一般了。
但是面对全军覆没的青蚨游骑,面对这漫山遍野的袍泽尸体,他第一次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孤军深入,奇袭后路。
他这次安排了足够多的炼气士布阵,将梁国的前锋主力拖延在了陈国营地二十里处的山谷外。
就算是有龙门境的武夫带队又如何,还是不是一样会中招。
带着青蚨兜了一圈,对着梁国的运粮队发动了突袭,成功的点燃了粮草后,本来应该撤退的他们,零时改变方案,他们要等待增员的部队,并且一举吃掉这些部队,这个计划本来是很成功的。
但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玄机卫?
足足三十名玄机卫,这近乎是超过了半数的梁国前锋营武夫。
他们不是应该在前锋的困阵中吗?
难道是困阵出事了?
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在秦耀峰心头,还没来得及让青蚨全军撤退。
那些玄机卫隔了老远,就开始用一种从没见过的弓箭进行射击。
那些特质的箭矢带着幻影般的速度几乎无视了距离,瞬间就飞到了游骑们的身前,一箭一个,将正在撤退的青蚨游骑一一点杀。
“嗡!嗡!嗡!”
隔了老远就能听到,弓弦每一次射击后带出一阵巨大风声。
凭借这身上祖传的防御法器挡下了一只箭矢后,秦耀峰才发现箭矢上密密麻麻的雕刻的符篆。
再加上那巨大的风声,他立即意识到了问题,对方使用的是法器。
从边境摩擦到现在,从来没见过法器流到对方手里,现在这个情况代表了什么?
应该是被抓到的修士叛变了,而且还给对方做出了法器。
再继续逃跑只有被这群人一个个射杀,当机立断,秦耀峰开始让袍泽们开始冲杀,轻骑对于普通的军士简直是碾压性的。
但是对上梁国用钱堆出来的山门境武者,他们见识到了这群人最恐怖的一面。
冲杀到最前方的一排轻骑,直接被三十名玄机卫用散阴刀一刀劈的人马具碎。
“这是五个追一个炼气士,还被干掉两个的玄机卫?”
他知道自己不能后退了,冲锋,必须冲烂这群武夫。
秦耀峰握紧手中的缰绳,举着家传宝刀,猛地撞进了对方玄机卫的阵前。
他看到那个玄机卫被自己一刀割下的头颅,冲天而起。
快意!
“玄机卫也是人生爹妈养的,也能被冲锋干掉的。”
突然他听到“嗡嗡嗡”的弓弦风声。
山坡两侧又冒出两队四五十玄机卫装扮的人,纷纷举着弓箭对着他们进行射击。
这一刻他知道完了,他的青蚨完了。
那箭矢掐灭了青蚨最后一丝的生机。
进行了决死冲锋后,他倒在了尸体堆里。
不幸中的万幸,凭借着家传的防御法器,他只是被符箭撞晕了过去。
现在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下了一场大雨,这里腥气冲天,他祈求着,陈国军营里留守的军士能够看出异样,赶紧退守到后方的孤竹城。
秦耀峰,找了一件梁国普通军士的装备换上,急急忙忙的往回跑去,他需要将梁国派出大量一流武夫的事情告知后方。
希望还来的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