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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二十名定段的少年,少不了一段说书人的采访。
作为有两位选手定段的一风堂,显然此次出尽了风头。
特别是路桥故意输给王威,好让两个人都拥有定段资格的事情,虽是无心之举,却被传得神乎其神。
院长张一风脸都笑歪了,自然跟随这些说书人开始胡诌起来,什么战术、什么计划的张口就来。
回去的一路上,一风堂的众人也开始被议论纷纷。
特别是快要回到道馆的时候,老远就有父母想送自己孩子进来办学。
消息传得沸沸扬扬,院长自然明白有钱不赚王八蛋的道理,约定了明天开始安排收徒。
众人回到了一风堂,此时的院长终于笑不出来了关上了院门。
院长张一风表情大变,嘟囔着小声询问道:“你们有没有感觉,一路上有人跟?”
众学生摇着脑袋,老师们对视间有想法但都显然不好说什么。
但院长意识到了,自然不会有人反驳。
“两位都是慕容家的门生,怕是内门弟子,特地换了衣服一直跟在五十米左右的位置。”锋露显然都看见了。
锋露的话只有路桥能听见,但不妨碍路桥转达:“有两个人一直鬼鬼祟祟的。”
此话一出,老师们都望向了路桥。
定段多年的老师,洞察力还不如一个刚定段的孩子。
院长张一风点着脑袋望向路桥:“显然两位都是来找你的,你七岁能有这般洞察力实属难得,但我想问问你路桥,慕容一族都给你抛出了橄榄枝,为什么不跟着去?”
路桥不解的询问道:“换门派很常见吗?”
大海笑着:“那是相当常见,但你做得对,记得当年山水还找过我呢,不去就对了!”
“你没去人家现在怕是想起来还能偷笑呢,谁能知道全胜的定段的你如今还才五段?”陈浩嘲讽道。
“我是不敢比,总比不能比的你要好吧?”大海此时反驳陈浩,暗戳戳说他的旧伤。
院长推开了拌嘴的两个人:“很多门派,为了防止自己的学生定段之后离开,都会有附加条件。七岁定段,明面上你是第二十名,但你的价值绝对超过第一名那个十四岁的孩子。”
陈浩笑着:“院长你就放心吧,把心放肚子里。慕容都拿不走路桥,他怕是要跟一风堂一辈子了。”
院长此时反而一脸紧张地开口道:“路桥,你未来有什么打算?”
“我?”路桥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是出去赶紧升段了。”锋露在一旁提醒道。
路桥连忙开口:“我想……赶快升段。”
院长点着脑袋:“你现在的实力我也捉摸不透,看着是有五段的样子,但是六七段的人跟你玩真格的你未必是对手。本来是打算让你在学院里留上三年,然后选择留下或者去闯荡江湖,到时候有十岁了我们也放心不是。但估计我们也留不住你三年,因为我们也没什么能教你的。”
锋露笑着:“这老小子,还算是有先见之明。他确实没什么能教你的了,”
“大海啊。”院长开口道。
“在!”大海向前一步,有些不知所措。
院长拍了拍大海的肩膀:“路桥在我们这里学不到知识,一个人出去闯我也不会放心。不如麻烦你一下,你陪着他出去历练如何?你为人谨慎这大家都有目共睹,也希望这一次你们能相辅相成,改变自己身上的坏毛病!”
王威此时也跪了下来,院长不解地看着王威:“你这又是?”
“多谢一风堂让我在十五岁定段,当然更感谢路桥才有我这一次机会。所以我想跟路桥一起去历练,希望院长放心。”王威解释道。
“罢了,也就允你去吧。路桥、大海、王威,跟我去柴房,其他人回屋整顿。”院长此时也摆了摆手。
三人被院长带入了柴房,此时的院长推开了柴堆,随后打开了地窖的门带着众人走入其中。
这里是剑冢,院长开口道:“凡是我们一风堂的人,不管在内在外,死亡或者归隐我都会拿回佩剑。大海你有你的杀威棒了,你带王威,我带路桥挑选武器吧。”
大海点着脑袋拉走了王威,而院长则指着地下剑冢询问道:“普通的武器我就不带你看了,看你的招式应该是要剑没错吧?”
锋露此时四下张望,自己开始观赏起来。
挂在墙上,插在地上的各种兵器比比皆是。
路桥则追着锋露到了一排长剑当中,这里的剑各式各样。
“老小子藏品不少,可惜没我哪个年代的东西。这里杀气最重的就是这把,你拿起来试试。”锋露解释道,指着一把黑剑。
路桥双手才勉强拿起黑剑,黑剑好重且和路桥高度差不了多少。
“这不是我们一风堂的东西。”院长此时上前从路桥手里拿过黑剑,并且看着黑剑剑柄上仔细观察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剑少说斩过千人!”锋露在一旁解释道。
“几年前吧,一个满身是伤的中年人被人追杀到了我们一风堂。他表示需要我们庇护,当时追杀他的是好几个七段八段。我也是思索再三,表示我们一风堂会保他安全,但需要他在当天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当着那些人做了退隐的仪式,但他们还是不肯走,并且拦住了我们一风堂的大门,不允许医生进去。也不许我们出去,就这样硬生生脱了三天时间,人没保住还是死了,这剑就是那时候留下的。”院长想起了是怎么回事。
锋露点着脑袋:“那就他了。”
路桥指着黑剑:“我就要这个。”
院长将剑从剑鞘拔出,用衣袖擦拭了一番递给路桥:“大海,你带王威选好了吗?”
王威此时拿着一柄银色的盘龙棍笑着;“我选好了!”
院长在外院目送着路桥、大海和王威的离开,一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闯荡江湖去了。
路桥看着大海询问道:“大老师,我想去看看韩东。”
此话一出,大海反而有些为难。
大黄村外的沙中村,村子以淘沙为业。
沙中村有一条河流,村民在河流之上进行淘洗,提取出金属沉淀用于造剑。
大海按照记忆,询问村中姓韩的铁匠。
找到了村口,此时铁匠铺已经关门。
大海敲了半天都没回应,锋露则仗着自己不是实体走了进去。
“我替你们进去看看,谁叫我不是个人呢。”锋露笑着走入其中。
大海还在敲门,节奏显然更加频繁。
片刻锋露走了出来,原本的嬉皮笑脸不见了,沉默地摇着脑袋:“里面没人。”
大海敲门的声音,惹烦了隔壁的铁匠开口道:“有段时间没开门了,之前你们一风堂不是来过人吗?”
无奈大海开口道:“会不会是出城求医去了,那就只能有缘再见了。”
众人无奈离开,天色渐晚在村外点起了篝火。
大海和王威协作,点燃了篝火之后烤了点饼吃饱后睡下。
大海的呼噜声很大,王威捂着脑袋才勉强睡着。
锋露此时一直望着岸边,路桥看着锋露询问道:“你在给干嘛?”
“两个人跟过来了,这两个人怕是慕容家的,六段左右,他们很可能是来杀你的,毕竟你拒绝了慕容雪,且看慕容一族的样子也不会允许有其他天才跟他们对着干。反正我当年也是被他们害死的,你想帮我报仇吗?”锋露说着指向了岸边。
两个身影就在隔岸不远的地方偷偷望着路桥这边,显然从之前就一直跟到了现在。
“我要怎么做?”路桥询问道。
“让我来吧,顺便给剑开开锋。”锋露说完走入了路桥身体内。
路桥随后站了起来,朝着岸边走去。
沙中村外的小溪,路桥走到了桥上望着月亮发呆。
明明听得清清楚楚细微的脚步声,但路桥依然不为所动。
很快两个人围住了路桥的身后,其中一位喊道:“不许动。”
路桥缓缓转过身,月色下两个人发现路桥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七岁的孩子,为什么会有如此阴冷的眼神。
“你就是路桥?”
“你为什么会我们慕容家的飞雪剑?”
路桥此时反而开口道:“自学的,而且说到底也不是你们慕容家的飞雪剑?这玩意,应该是锋露家的。”
“什么意思?”
“不要跟我们打马虎眼,想活命的话将飞雪剑的口诀和剑招写下来,我们饶你不死!”
路桥笑着:“骗孩子呢?我可不是什么孩子!怕是不写才有一线生机,我写了的话下一刻就会是一具尸体了吧?”
“由不得你不说不写,松松骨你就什么都说了。”
两个人拔出了手里的剑,路桥此时自言自语道:“看好了,我这个九段不只是单挑厉害。只要有剑在手,哪怕是再多人。只要我还有挥剑的力气,就没有一个能跑。”
巨大的黑剑在路桥背后被抓住,两位六段的慕容门内弟子打算先下手为强。
却发现路桥并不是正儿八经的拔剑,而是将后腰的绳子解开。
此时的路桥等于抱着一把带有剑鞘的巨剑,转动身体用剑鞘去压向两人。
两位慕容弟子,一位想刺路桥的腰腹,一位想要砍路桥的脚让其无法逃跑。
一刺一砍,全部被路桥按对方的发力位置顺了回去。
两位慕容弟子,一位刺中了另一位的腰腹,另一位则劈砍在了对方单脚之上。
根本没给两位喊出声的机会,路桥用剑柄快速捅了两个人的喉咙。
两人坐倒在地,痛苦不已。
而此时的路桥才缓缓拔出长剑,一剑干净利落的将两个人的手掌切断。
两把剑掉在地上,两人也引此失去了战斗力。
此时的路桥俯下身子:“你们是不是想对我这样?然后慢慢的问?”
两个慕容弟子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是确认了什么咬了咬牙。
两人几乎是同时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路桥附身掰开嘴巴,才看见舌根下的蜡丸已经破了。
路桥在锋露的控制下,将两具尸体扔下了桥。
小溪冲走了一切,两具尸体很快就飘远了。
锋露从路桥的身体内走了出来:“我老了,没见过这种新奇玩意,是毒药吧,可惜了。”
锋露往篝火的方向走去,路桥此时喊道:“等等。”
锋露转头看着路桥:“怎么?”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路桥询问道。
“知道什么?”锋露反问道。
“韩东的事情,你进去的时候笑嘻嘻的,出来之后就笑不出来了。”路桥此时也发现了锋露的问题。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说,你以后会懂的。”锋露有些无奈。
“以后?以后是什么时候?”路桥大声的质问道。
此时的锋露又沉默了片刻:“等你五段之后,我会告诉你的。”
“所以,他们一家都死了对吧?没什么好瞒的。”路桥反问道,如此遮遮掩掩显然只能是生死之类的事情。
锋露此时也明白过来,七岁的路桥也已经不小了。虽然才七岁,但心智绝对不止七岁。
锋露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如果我当年有那个老小子一半果断,也不至于最后被百人活活刺死。你知道吗?这就是江湖。很多时候都在不言中,如果那个老小子不那么做你也明白,韩东的父母也不会放过你的。所以,那怕你未杀一人,但其实早已沾满献血。”
“院长为什么……”路桥再度质问道。
“其实也不一定是因为你,心安的说就是为了怕他们找一风堂麻烦。每个门派开宗立业,都是沾满献血的,仁慈是没有好下场的,江湖就必然尔虞我诈,你也见识到了。这两个慕容家的内门弟子,按道理对方你这样的小子根本不需要藏毒,这也就意味着这个毒显然是从成为内门弟子之后就常备在舌头下的,这就是觉悟。一个门派想要强大,沾满献血的前提下也必须有这样的觉悟,你可以理解为道义。”锋露解释道。
“我会找机会跟院长说这个事情的!”路桥大喊道。
“是吗?那么如果他想为了一风堂,未来需要把你向韩东一家一样处理呢?而且我相信,你如果当时答应了慕容雪去他们慕容一族,张一风怕是也会动手。”锋露反问道。
路桥此时收起黑剑,却想到了什么:“这把剑的主人,院长说一风堂会保他安全,但需要他在当天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当着那些人做了退隐的仪式,但他们还是不肯走,并且拦住了我们一风堂的大门,不允许医生进去。也不许我们出去,就这样硬生生脱了三天时间,人没保住还是死了,这剑就是那时候留下的。但真相应该不是那样吧?开始院长觉得对方很强想留下来,但是仇家不肯走,院长为了保住一风堂,所以干掉了剑的主人吧?院长当时不是看了剑才想起来的,而是早想起来了,所以拿剑出鞘擦拭,为的就是擦掉上面早就不存在的血迹。”
锋露笑着:“我不知道什么是真想,但你不去说书可惜了。”
路桥却笑不出来:“抛开院长,也跑快所以的对错。是不是未来有一天,你也会为了你的什么道,让我沾满献血?或者说,现在我的手上也早已经是你留下的鲜血了?”
锋露解释道:“我答应你,之前确实我错了。除了慕容家的人,我都会留手。这就是我的道,当然我现在也明白了慕容家远比我相信的更加危险。”
“我可以自己建立门派吗?一个没有你说的这些东西的门派?”路桥询问道。
“你可以试试,五段之后才能开宗立派。而且如果你真那么做了,未来的路只会更难走。当然我走过一次,可以帮你少走一些弯路。”锋露解释完走向了远处大海所在的火堆,留路桥一个人站在桥上不知所措。
门派是门派,个人是个人。这不是一个七岁孩子能理解的,不过路桥才不是什么七岁的孩子。
有记忆来,就知道自己是卡奥斯。
作为神明,放弃自己的神力体验一个维度。
个人可以为了门派牺牲,在这个维度居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显然是愚蠢的!
路桥大喊道:“我会改变这一切。”
锋露扭头小声地说:“希望这一切不会在未来改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