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们之所以如此顺利是因为他们没遇到硬骨头的缘故,同时也是他们有意避开硬骨头的缘故。
实际上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他们基本上都是双面人,豪横只对没权没势的,或者势力较弱,他们认为自己能拿捏的了的,而碰到他们不可招惹的他们就软了。
但面对他们不可招惹的,他们也有办法,往上推就是,要不然要长官干什么,实际上作为官场的老油子,他们个个推都一手好磨。
而他们不可招惹之人他们必然会遇到,因为这里是金陵城!
七月十九,一早李桂写完密折之后,便把詹光、卜固修、兵房主事修洪宝召了过来。
之所以写密折,是因为李桂要告诉雍元帝事情都进度。他是知道雍元帝面冷心急的性子的,也知道几乎所有的帝王都喜欢掌控。
实际上这已经是他第二封密奏了,第一封早已于两天前发出,也就是课税组开始收银子的那天。
而之所以叫兵房主事修洪宝,乃是因为兵房不仅是兵部在地方上大对口部门,更是职务往来部门,李桂修洪宝过来主要是商议这些军饷运送事宜。
但这事要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雍元帝是用这些脏银当作军饷,不然帝命有污——其实雍元帝估计的就是这个,所以才让李桂想法掩饰,毕竟哪一个帝王都想被人、特别是后人评价为英明神武,而不是不择手段!
而这事不告诉修洪宝夜不行,毕竟押送军饷,玉兵部接头等等事宜还要他去做。
也因此当詹光、卜固修、修洪宝到来之后,行礼毕,李桂直接对洪修宝说道:“修主事,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个绝密大事,你不可外传半分。”
李桂说话时语气森森,修洪宝闻言心里一惊,但随即心道:“这人为了银子巧立名目,又厚颜无耻,也不知他说的话是不是骗我,哼,传不传的要看你办的是什么事……”
他心中想着,表面上却恭恭敬敬的,一拱手,说道:“大人有话请讲就是,下官绝不响外泄露分毫。”
李桂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修大人,实不相瞒,在下此来,乃是奉皇上之命,为筹集军饷而来,你应当看过邸报,西南正用兵,但国库已紧。你现在抓紧时间和兵联系具体结交事宜,运银之事你和卜先生筹办,这事要细致、保密……”
李桂低沉的声音里,修红宝恍然大悟,为什么李桂会提天子剑而来,为什么李桂巧立名目,俨然一巨贪,为什么李桂要他保密。
而他更清楚这事真得保密,不然惹怒的可是皇上!
当然同时他也直接觉察到所谓的建设学监不过是李桂放的空炮——着银子都运去做军饷了,还建什么最好的学监!
如此事情败露后,银子的真正用途涌不难说,这定然会赢的半声骂名……
想到这里修洪宝突然还李桂有些感动,这样不顾名声,不惜被人误解,不顾一切,只为家国筹集军饷……
“忍辱负重,大人真读书人也!大人风骨,真让人敬仰,大人放心,此事下官一定尽力去办,如果大人信得过下官,以后有事,请大人尽管吩咐。”
李桂讲完后,修洪宝一拱手,郑重的,恭敬的说道,语气中颇多感慨。
“修大人过奖了。”李桂笑道。
而李桂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随即干植云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下官干植云求见大人。”
“进来吧!”闻言李桂回道。
干植云推门而入……修洪宝也是久浸官场,懂得避讳,见此,抱拳就要起身离去。
而察其言、观其行,李桂感觉修洪宝这人还可以,官场历练的油滑之心里还有一些真!
而且最机密的事情已经告诉他了,其余的事也没什么了,除非干植云做特殊请求,因此李桂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干大人,何事?”干植云行礼毕,李桂直接问道,正式场合里,又是他的下级,她就不搞那些虚了吧唧的了。
而干植云要汇报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需要其他人回避的秘密之事,因此闻言,干植云一拱手,直接了当的回道:“回大人,下官收银收到了阻碍。下官无能,请大人责罚。”
“什么阻碍?你且坐下说。”李桂回道。心里已经隐约感觉到一定是遇到了刺头。
而坐定后,干植云再次报拳回道:“回大人,下官收银一路都好好的,谁知到了一方楼,那管事钱包来倚仗许府许大人之势,不但不给银子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说大人手长心黑,说我等为虎作伥,为等与他争辩他居然召了几个龟公,把我等赶了出去。大人你看……”
“许福是谁?”李桂淡淡的问道。
对此事他没有生气——这样的事情在他意料之中,毕竟这是从他们口袋里掏银子的事,而且被掏银子的人都是有些钱、势之人,要是没有几个反对者那就不正常了。
“回大人,许福乃上元县县令,乃西宁郡王府旁枝之人,听说一方楼有西宁王府的股份。”
说完,干植云悄悄盯向了李桂。同样的詹光、卜固修、修洪宝也是如此。
他们都清楚西宁郡王府不是寻常府邸,西宁王许寿也不是寻常之人,他乃是手握兵权,镇守一方之人。
而对于西宁、东平、南安、北静四王,虽然这四王背叛了四王八公一系,《红楼梦》里南安郡王府太妃,还与探春认了干亲,然后把探春送给了藩王。
但实际上现在探春已经是他的枕边人,而他与四王平时又没什么来往,也没什么嫌隙,因此李桂从内心深处是不愿意招惹西宁郡王的。
当然他还不知道四王中水静玉郑淳已对他起了排挤之心,而四王却是真正的一体的!
但是李桂清楚这件事他不能退缩,因为他若是退缩了,此头一开,必然还有人让他退缩,如此一来,这以后的军饷只怕是成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