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九捂着脸,坐在地上,一脸无辜的表情。
他出手扶住独孤盛丽有错么?
也许有错,也许真无辜。
反正,独孤盛丽那一巴掌扇得挺实在。
力道,够足。
司马九在暗自埋怨之时,却意外的发现,独孤盛丽的双腿,似乎很长,长得令他吃惊,甚至令他毫无被辱的自知。
只是,独孤盛丽这一巴掌,打在司马九脸上,却疼在了纳兰灵云和司马若华心上。
“你这人,怎么这样?若不是哥哥,你就摔倒在地上了。”司马若华快步到司马九身旁,扶起司马九,愤怒的向独孤盛丽怨恨道。
纳兰灵云亦是帮忙扶起司马九,看着司马九脸上的五指红印,眼中泛着晶莹的水花。
独孤盛丽的一巴掌,不仅扇倒了司马九,她自己也因为失去司马九的搀扶,摔倒在地。
她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司马九正盯着自己看,他那双明澈的瞳眸中,似乎蕴含着淡淡的怜惜之情。
主辱臣死。
夏若寒见上司司马九被打,怪叫着冲向独孤盛丽。
可他还未近到独孤盛丽的身,便被独孤盛丽的目光给逼退了胆气,止步不前。
“盛丽姐姐,你这是干嘛?九哥刚才见你身体不适,这才出手扶了你一把。”纳兰灵云俏脸通红。
她她一向性子恬静,这是独孤盛丽第一次见她生气。
“我,我......”独孤盛丽心中微感后悔,眼睛居然不敢再看向司马九和纳兰灵云的方向。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想来这都是误会。”
司马九见小妹司马若华和纳兰灵云都对独孤盛丽不满,遂替独孤盛丽解围道:“在下身为医家挂名弟子,刚才见独孤将军身体有恙,就冒然出手,确实不妥。”
说话间,司马九不再捂着被扇了一巴掌的脸,表示自己没事儿。
可脸上的五指红印,却向众人表明,他并非没事儿。
独孤盛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我棋艺不精,羞恼出手,伤了司直。”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服软,居然破天荒的对司马九作了一个揖。
独孤盛丽身后的两个胭脂军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她们何曾见过独孤盛丽如此客气。
独孤盛丽的脾气,巢元方多少有些了解。
独孤盛丽发起性子来,可是敢于顶头上司宇文述拍桌子。
他见气氛缓和了不少,遂走到独孤盛丽身旁,伸手搭在独孤盛丽的手腕上。
紧接着,他便露出了惊疑的神色。
“真是怪哉。”
“你体内那道内息消退了不少,看来,这个月,不会在出现血气波动引起气虚紊乱了。待会儿,我再开几副药,助你调理气血。”
巢元方扫了一眼司马九,语焉不详的吧独孤盛丽的情况一语带过。
随后,独孤盛丽活动了手脚,果然发现了不同。
内息和力道虽弱了几分,可整个人却感觉神清气爽,格外舒服。
以前,她来太医署诊治,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于是乎,她不解的将目光落到司马九身上。
此时,太医署的人,已经送来热水毛巾,司马若华正心疼的为哥哥司马九敷脸。
“诸位,若是无其他事,就都散去吧。”巢元方似乎下了逐客令。
可是,厅中众人,似乎都不为所动。
“巢大人,下官前来,实有一事。”司马九话风一转,公事公办,不再以医家挂名弟子自居。
巢元方道:“何事?”
“不久前,房陵王勇府中,曾发生过一件惨案,可是,其中缺乏医正的记录。”
“来人,去把李善元找来。”巢元方想了想,遂向一太医署的人吩咐道。
“是!”
这时,纳兰灵云凑到司马九身边,细声提示道:“负责房陵王府惨案的医正,名为李善元,是巢长老的大弟子。”
司马九点头会意。
“盛丽,老夫要在此配合大理寺办公,你是否需要去休息休息。”巢元方向独孤盛丽道,显然,他想让独孤盛丽回避。
“无妨,右屯卫也正想了解房陵王府中发生的那件惨案。”
随后,巢元方的目光转向司马九,似乎,在征求司马九的意见。
司马九会意,道:“下官若有不到之处,还望独孤将军多多指点。”
原本,司马九与夏若寒对吸血妖案简单分析,认为吸血妖案牵涉颇多。
此时,独孤盛丽在此旁听,日后,说不定司马九还能从她那里获得助力。
如此,司马九自然不会反对。
独孤盛丽微微颔首。
不多时,一个看似木讷的年轻人,带着一个木盒,出现在巢元方身前。
“属下李善元,参见诸位大人。”来人正是负责房陵王府惨案的医正李善元。
“嗯,你且将案情详细,道于这位大理寺司直。”
“是!”
随后,李善元便将房陵王府中发生惨案后,他获得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于了司马九听。
期间,李善元打开木盒,取出一份记录递于司马九。
李善元的字写得不错,令人赏心悦目,可是,其内容,却令司马九看得心惊。
司马九仔细翻看着记录,双眉不禁拧在了一起。
他虽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可却显露出一股老重严肃的感觉。
按照记录中的记载。
案发当日,房陵王的府中,高颎派去的死士,都护卫在杨勇一人周围,他的家眷仅有极少的家丁护卫。
案发后,大理寺办案人员进入房陵王的府中,通过问询,发现房陵王对当晚府中发生的惨案毫无察觉,案发后的第二日清晨,他才目睹府中发生的惨状。
更为奇怪的是,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凶手’似乎不止一个。
李善元在现场看到了许多非金非木的材料,形状宛若狐狼的四肢。
房陵王府中的死者,都是被锐器刺破喉管,体内血液流尽而死。
李善元根据现场的情形判断,死者都是在三个时辰内相继死去。
死者被刺破喉管后,并未立即死去,而是血液流尽后,才死去。
也就是说,受害者应该目睹了血液被‘流尽’的全过程。
一个人目睹自己的死亡,该是怎样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是,令司马九疑惑的是,大理寺的卷宗中,并没有相关记录,而且,杨玄挺也未曾向他提及过这些事情。
“另外,那日大理寺卿常明大人、大兴城督军指挥使宇文化及大人,也相继来到案发现场,并第一时间转移走了房陵王。不久后,小人也被勒令离开。现场的很多地方,小人并未查看。”
李善元说完,看了一眼巢元方,巢元方微微点头
巢元方道:“当日,老夫我本欲亲自前去查看,只是开府仪同三司、左卫大将军宇文述,亲自来到太医署,并带来先帝命太医署不再介入此案的手谕。”
“善元,这位大理寺司直司马九,乃是我医家挂名弟子,你不必见外,速去将现场带回的两件物品呈于司马九。”
李善元领命退去东西。
司马九心中好笑,看来,有关系,果然不一样。
若是杨玄挺本人前来,想必巢元方不会让李善元将那两物品展示出来。
一直在一旁倾听的独孤盛丽见司马九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没来由的生气起来。
司马九这个从六品官儿,毫不自知,翘腿坐着,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和巢元方。
不多时,李善元便取来两物。
李善元将一个金属雕像递于司马九,其形态宛若数十条蛇缠绕在一起,蛇面狰狞,数十个蛇头仰起,像是要暴起伤人。
雕像看起来邪气冲天,想来,应是出自魔家之手。
司马九接过雕像,手上传来一股冰凉的感觉令他不喜。
随后,司马九的目光又落到另一件物品上。
看起来,那是半株植物,其上半截被人为扯走,只留下了下半截。
其茎叶早已枯萎,但隐隐能看出其叶为圆形。
“此物,似乎不像出自华夏。老夫饱览医书,从未见过这样的植物。”巢元方见司马九不解的看着他,微微摇头。
“我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植物。”纳兰灵云在一边补充道。
司马九见巢元方和纳兰灵云都不曾见过此物,不禁大惊。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此物可否容我一观?”